凌厉目光,欧阳智也懒得理会。
“谢谢你的指导。”临走前,湛优再一次郑重的向欧阳智致意。
“你已经谢过了。”他似乎颇为气恼。“不必为了这种小事特地指名我。”说到底,他还对她无心的一番话耿耿于怀。
没人指名的话,他就可以窝在休息室里做他想做的事,他偶尔会不耐烦的这么想。
“别理他。”solo摸n接腔。“那家伙最爱说反话了。”简直是怪人一个。
“我一向很诚实。”欧阳智回击。
他哪里说反话了?!难道还要强留下身体不适的她,多赚她一点钟点费?
他随口说出自己的意见,也称不上什么指导,真的没必要为了向他道谢,就花钱指名他,为了提升他的业绩?
这些体恤的话,他并未说出口,说出来像在邀功。
“闭嘴。”solo摸n就着嘴型,无声的命令。
“我们先走了,byebye。”
“谢谢光临。”solo摸n拉起欧阳智,强迫他鞠躬送客。
湛优看了他一眼,心沉了下来。
道别过后,湛优在好友于洁的陪同下,结帐离开俱乐部,坐上了计程车。
“要不要去一趟医院?”于洁不安的问。
“不用了。”湛优靠着椅背,闭上眼睛轻语。
“真的不要紧吗?”于洁面露担忧。
“嗯,不要紧。”湛优的声音很细微。
她只是有点受挫,导致情绪低迷罢了,浓烈的窒闷笼罩心头,恼人的感受困着她。
她向来以为,喜欢一个人是件很美好的事,无论事和心仪的对象相恋,或者仅是默默的单恋,心会因喜欢一个人而变得柔软,也变得坚强,却没想过会让心情如此沉重。
到底为什么?
湛优一路上都攒紧眉心,已经分辨不清心情欠佳的因素,到底是那个叫o的男公关最后没答应指导她作画技巧,抑或是对他淡漠疏离的态度感到失望
上完当天的最后一堂课,黎湛优告别了同学,独自搭车来到一家新开幕的美术用品店添购上课及画图所需要的材料。
她一边挑选着,一边为人体素描作业要找谁当模特儿而大伤脑筋。
想得太过入神,完全没注意前方路况,于是迎面撞上专注于选焙材料的客人。
“啊”这是肇事者回神后的惊呼。“呃”这是无辜受害者吃痛的低鸣。
“对不起”湛优低着头一迳的赔不是。
对方定睛打量她,确认她的身分。“你是”
听到带着困惑的男性嗓音,湛优的心口猛然一缩,仰起小脸,看清对方的容貌后,不由得心跳加速。“o。”
“hi!”欧阳智向她打了声简单的招呼,见到是她,他马上露出笑容,心情随之高涨。
那晚她因身体不适而离开俱乐部的事,他一直都放在心上,在意的程度,让他更加无法释怀。
即便如此,但他向来就不是个太主动的人,最终仍旧没有采取任何行动,表达关切之情。
能在这里不期而遇,教他感到万分惊喜。
“hi!”湛优发现自己没办法像之前那样,坦然的面对他、和他说话,纵使他现在感觉起来像个亲切的邻家大男孩。
“这里很棒喔!”欧阳智语调微扬,说明他的兴奋。这种喜悦,只有跟懂的人才能分享。
他一听说新开了家大型美术用品店,便马上驱车前来。这里所需的用具器材一应俱全,对他而言不啻是一处小天堂。
湛优点头应和,一不小心又被他耀眼的笑容夺去全部心思,芳心动摇。
每每看着他笑开的模样,她的胸口就会掀起一阵騒动,心湖荡漾。
她好喜欢这样的他,却又对面无表情、态度疏远的o感到恐惧。
还是,他有双重人格?白天和夜晚会呈现截然不同的个性?
湛优迳自胡乱猜测,试图推敲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东西买齐了吗?”欧阳智见她的购物车堆放了不少东西,状似无心,实则有意的问了句。
在这种地点和她巧遇,不知为何,让他有种两人心灵相通的默契,冲击着他的心。
“嗯,正准备要去柜台结帐。”她敛起心神,尽量让自己的口气听起来平稳正常。
欧阳智瞄了一眼自己的大型购物推车,才恍然意识到不知不觉又堆满了一车,今天采买的物品,应该够他用上好一阵子了。
若被他那个啰嗦的老姐知道,恐怕又要被念到耳朵长茧,光想,他就起鸡皮疙瘩,买太多的下场,就是被扔进垃圾车,一去不复返。
他还是收敛一点。
他的兴趣广泛,各种画风、雕塑、黏土、模型等等,都在他的涉猎范围之内,且功力非凡、具有职业水准,绝非一般玩票性质。
学生时期曾举办过不少个展,精彩丰富的作品,总是令人惊叹连连,十分受到好评。
当然也是各项比赛中,最引人注目的优秀常胜军!
他出色的经历不仅于此,他的歌声及舞蹈也同样教人难忘。
凡是看过他的作品、聆听过他的歌、欣赏过他的舞姿,绝对会留下深刻印象。
离开校园,他过人的才华便没什么机会在众人面前展示,加上他个性低调,几乎鲜少人知道,有着一张娃娃脸的他,有着极显赫的家世。
他热爱艺术,对于经商全然没有趣味,甚至感到棘手、头疼。
幸好他有个各方面都遗传到父亲的姐姐,能干、好胜、野心勃勃,散发出一股想要征服全世界的气势,让他可以稍微卸下一些重担与包袱,暂且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
而他则继承了母亲的优点,拥有极高的美术造诣和温和无争的性格。
至于他们姐弟俩的外型又恰好相反:他和父亲一样有张不显老的娃娃脸,姐姐欧阳纯则是和母亲如出一辙。
然后从母亲和姐姐身上,他得知一项铁律女人的外表不是重点,个性才是决定关键。
他一直都很同情他未来的姐夫虽然倒楣鬼现在还不知道在地球哪一端的哪个角落。
也许,这世上没有那么倒楣的男人存在。
思及此,欧阳智不禁愉快的扬起嘴角。
湛优的心狠狠地震了下,沉溺在他带着孩子气的笑颜中,心跳好快好快。
她捂着胸口,呼吸急促。
“一起走吧。”欧阳智推着购物车往柜台方向走去,语调轻快,一如现下愉悦的心情。
湛优在原地怔了好一会,才连忙追上去。
抵达时,他和满满的两台推车,站在柜台旁,似乎在等她?
她放缓步伐,若无其事的朝他靠近。
店员很快的结算物品,另一名店员则俐落的将商品装袋,工作效率相当迅速。
当她从大包包里取出钱包时,一旁传来欧阳智的声音。
“顺便加上那位小姐的费用。”
湛优一脸讶然的看向他。“不必”婉拒的话尚未完整说完,店员已经把该找的零钱交到他手中。
身后还有客人等着结帐,她只好放弃坚持,拎着用品疾步跟上他。“我把钱给你”她气喘吁吁道。
“天气真好。”欧阳智眯起眼,仰望蓝天白云,感到无比舒畅。
“钱”湛优从皮夹里取出两千块,在他面前晃呀晃的。
“不用在意。”他淡淡的说。
“可是”她像跟屁虫似的跟在他身后。
欧阳智迫不及待想找个地方,静静的作画,纾解身心,也满足自己的画瘾。
他提着三大袋的美术用品,前往停车场取车。
湛优忽然失去主张,不晓得该如何是好,一手拿着重物,一手握着钞票,呆愣着。
这两千块,是否会成为他们再度见面的桥梁?
其实只要她愿意,到lionheart便能见到他。
然而,她不喜欢那种样貌的他啊!
湛优垮着肩,慢吞吞的往捷运站前进,却因东西重,而走得摇摇晃晃,走了一半的路程,她就满身大汗,被太阳烤得头晕目眩。
她停在路边休息,脸色微微发白。
叭叭
简促的喇叭声响起,她下意识的望向音源,好像是从正前方的白色轿车发出来的。
下一秒,轿车的窗户降下,露出一张俊俏的男性脸孔。
“上车,我送你。”欧阳智看见她摇晃的身躯,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担忧之情油然而生,于是将车子调了头,回来找她。“快点。”他急促的口气,无意间透露出他的焦急的情绪。
刚刚在卖场里看到她时,虽然显得有点没精神,但并没有其他异状,也才没多久的时间,她就把自己搞得连站都站不稳,却还硬撑着。
如果不舒服,她就不会稍微休息一下,或者拦部计程车代步吗?
欧阳智蹙起眉,脸色有些微愠。
湛优衡量过自己的身体状况,决意不逞强,否则万一昏倒在路上岂不更糗?!
坐上车,车内凉爽的温度,以及柔软的座椅,立即减轻她的不适。“谢谢。”
欧阳智冷不防挨近她,鼻息喷拂在她的肌肤上,害她的心脏差点蹦出来。
“请系上安全带。”他说,却倾身动手为她扣上,也因此嗅到她身上传来一股淡雅香气,导致片刻失神。
“对对不起”湛优声音细如蚊蚋,比刚才还要晕,几乎要喘不气来。
欧阳收敛心神,侧首睇着她苍白的脸蛋,不由得拢起眉头。“需不需要送你去医院?”
在他感觉到她的身体似乎相当不适后,充塞着胸口担心和气恼,益加浓烈。
“不必了谢谢。”纵使难受,湛优还是勉强挤出一抹若有似无的微笑。
“真的不用?”欧阳智确认道。“你看起来很不舒服。”
“我大概是有点中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她看着他,从他眼中看见了真切的关心,虽然额际冒着冷汗,但她的心和外头的温度一样,热烘烘的,眼眶也是。
思忖了下,欧阳智接受了她的说词,顺从她的要求。
车子重新上路,外头吵闹喧腾,车内宁静无声,她突然好希望这段路,永远都不要停
就这么默默的待在他身边,任凭爱慕膨胀。
而欧阳智在再见到她之后,心里的烦闷竟神奇的一扫而空。
这份心情代表着什么,他明白。
知道她不舒服,所以他也没刻意找话题交谈,给她一个安静的空间,好好睡一觉。
由于湛优脑袋昏昏沉沉,以致于没能看见他关怀的温柔眼神,不时瞥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