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好不容易气色好了些,却又急着出门。
她打开大门,发现失业半年的大弟坐在客厅里看电视,随着综艺节目的笑点而哈哈大笑。
她无奈的问;“阿仁,今天是不是有约面试?”
“嗯。”于大翟拼着电视,敷衍的应了一声。
“那面试的结果怎么样?”大弟再这样混下去也不办法。
“我怎么知道。等通知呀,这半年来我都有在找工作啊,他们那些公司的官方说法都是叫我等通知,每次都嘛连个屁回应都没有。”于家大弟找工作向来是可有可无的,有工作就做,没工作就等,从来不曾积极过。
“爸呢?”
“你说呢?一定是喝酒去了啦。”
宛净无奈的点点头,就回房间了。
这个家,根本不像个家。爸爸的工作时有时无,妈妈管不动爸爸,怕爸爸又喝多了,只好爸爸走到哪跟到哪;大弟找工作从来不认真,小弟则是混帮派。
她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关上房门,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于宛净,从国中到出社会,几乎都在为这个家付出;这些年来,她像陀螺般不停的转转转,从来没有一天停止为生活忙碌。
她的人生从来都是这样平凡。国中毕业后,她以中等成绩考上了中等高中,然后再以中等成绩度过了高中三年。最想不到的是,她竟以不太起眼的成绩考上了t大,被誉为是当年的黑马,学校还想请她回去演讲,演讲题目便是“如何成为一匹黑马”
她当然不可能真的上台去演讲。光看到台下一堆人,她就快吓死了。而且,重点是,她要怎么讲?总不能叫学弟妹去烧香吧,拜托幸运之神降临自己身上。
大学毕业后,她以t大的学历应征上现在正火热的网路公司皓宇资讯科技,担任业务助理。她的同学几乎都往金融业发展,要不就是找个薪水高的公司,只有她找的工作是小小业务助理名为业务助理,实则是什么都要做的小妹工作。
她大学念的是企管,偏偏她对企业管理一点兴趣都没有。她从来不看商业资讯,对财经新闻也没有兴趣,电脑应用更是一窍不通,只会基本的文书处理和上网。
大学毕业后,她在报纸上的求职栏看到那斗大的标题写着:
网路金童零浚,再创网路新气象。
当下,她就下定决心,她的第一志愿就是到皓宇资讯工作。但上网看了职缺,几乎都是工程师,勉强适合她的只有业务助理。
她被录取了。
她当然知道小时候的暗恋当然不可能持续到现在,就算再怎么恋着他,随着时间的过去,那份暗恋已转化成崇拜。
上班两个月,她比较常看到的是老板之一的宋哲旭,她知道他们是一起创业的好伙伴。她很少看到零浚,因为他总是很忙很忙,忙募资、忙招商。
小时候的暗恋延续至长大变成了崇拜,到所崇拜的人的公司上班,是很难得的机会。
其实她很清楚自己有多少能力。求学时乃至于出社会做事,她都不能归类为能力强的人,个性上更不喜欢强出头,默默不起眼的工作才是她想要的。
习惯远远的看着他,从小到大都是。她已经习惯了。
突然,砰的一声,是大门被打开又关起的声音。
听到声音,宛净马上冲了出去.
“小净,快来!”于妈妈吃力的扶着于爸爸。
“又喝醉了。”宛净吃力的扶着于爸爸,一边扯着嗓子叫大弟“阿仁,快去拿垃圾桶!”
“喔。”于大弟把垃圾桶推向于爸爸面前,嫌臭的站得远远的。
果然,不到一秒,于爸爸就吐了。好险这次姐姐英明,他垃圾桶送得快,不然老爸又要吐得满地都是了。于大弟心里庆幸的想着。
“妈,你去休息,我和阿仁来照顾爸就好。”宛净催促着妈妈,她知道妈妈陪爸爸陪了一天,又扶他回来,一定累坏了。
于妈妈笑着说:“最好你和阿仁有那个办法。”这老头还是要她陪在身边的。
虽然他们不是一对称职的父母,却是相当恩爱的夫妻。
“还说呢,你不是说只要你跟在爸身边,他就不会一直喝酒、乱请客?这个月爸还不是花一堆钱请人家喝酒。”
“我有叫他少喝一点呀。”没办法,他就是一杯接着一杯,难不成要她拿绳子绑住他。
宛净只能摇摇头。妈妈要是管得动爸爸,她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于爸爸有一身木工好手艺,前些年确实是赚了不少钱,不过夫妻俩就是不会理财,于爸爸总是左手赚了钱,右手就请人家喝酒,所以这个家一直要靠宛净打工才勉强支撑起来。
于妈妈其实是一个好女人,但以夫为天惯了,加上不擅理财,更不会管教小孩,让小孩像杂草般自由生长,所以才会养出于大弟和于小弟这般随性没责任心的孩子,好在宛净算是杂草中比较懂得自律的一株。
从小就冷眼看着父母四处借钱,所以一等自己有能力,她便开始打工;她没有任性的权利,她是长女,一直习惯被当成依靠,也就养成了她任劳任怨的性格。
“小净,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呀,我知道我没有用,所以才让你辛苦了这么多年,对不起”于爸爸每次喝醉就会跟宛净道歉,心里也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爸爸,才会让长女年纪小小就要扛起一家子的重担。
“”宛净只是一迳擦着父亲身上的秽物。
母女俩互递了一个眼色,并没有多说什么。
有时候她也很想抱怨。父母倚靠她,弟弟依赖她,她从来没有撒娇偷懒的机会,但每每看到父亲喝醉的模样,所有的怨就会自然消失。父亲从来就不是一个好榜样,只会在失败后一次次忏侮,为人子女的,她也只能接受和宽恕。
“嗯”这次垃圾桶没有接好,于爸爸又吐得一地都是了。
又是一个忙碌的早晨。
同样分身乏术的一天。
“于小姐,麻烦将这份资料影印三十份,印完后放在我桌上,我早上要作会议记录,没空做这些杂事。”言下之意是宛净有空做这些杂事。
秘书小姐甜甜一笑、转身,空气中马上充满了她的发香,远远的,还能听到她高跟鞋踩在地上叩叩叩的声响。
于是,宛净只得连忙的去影印;印好之后,坐下来没十分钟,旁边事务部的同事又凑过来了。
“宛净,帮我一个忙好不好?”
“好。”
同事安琪特意挺出怀孕六个月的大肚子说:“我怀孕害喜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把这文件送到二十楼?”
“二十楼?给谁?”
“给零总。他和股东在开会。”
“好。”
“要快喔,零总在等。”
“好。”
于是,宛净又连忙起身,准备把文件拿到二十楼给零浚。
一到电梯口,她才意会为什么安琪已经怀孕六个月了还在害喜原来电梯在维修中。
零总急着要的话,那业务部在六楼,大型会客招待室在二十楼,她不就得爬十四层楼梯了?
天呀,十四楼!
但是,零总急着要。
想到这,她二话不说,十四楼,爬了!
而且还是很快速的爬。
七、八、九、十终于爬到第二十层了。
她简直想要放鞭炮!她可是使尽吃奶力气在爬的。从小到大,她的体育成绩都是低空飞过,今天可说是她活了二十二年来,第一次感叹自己年少下运动,到这般年纪才会这么累。
一到二十楼,让她想吐血的事情发生了
电梯修好了。
她简直欲哭无泪。无奈,只得汗水擦一擦,零总要的文件比较重要啦。
敲了敲门,她准备把重要文件送进去,这才发现招待室里只有美丽的秘书小姐在收拾茶杯。
她气喘吁吁的说:“呼!呼!零总呢?”
“送股东们去坐电梯啦。”
“”她还是喘个不停。
“呼!呼!呼!那安琪说的很重要的文件”喘得她没办法完整说好一句话。
“喔,因为等太久了,所以零总用简报方式报告,那份文件只是辅助用,股东们也没说要看,所以就算了。”
呼!呼!呼!她还是喘个不停,脸红得像是跑完了全程马拉松一样。
很无奈的看着手上的文件,宛净在心里安慰自己,至少下楼时不用再走十四层楼梯了。
走到电梯口,她仍是在喘。没办法,她这个人从来不运动的,刚刚爬了十四楼,可以说得上是她一整年份的运动量了。
呼!呼!呼!电梯怎么这么久还没上来?
“很喘?”
宛净靠着电梯口,头低低的,喘着说;“是啊。”
咦!那声音,沉沉的、富有磁性的嗓音,好像是
她一抬头。“喝!零总。”一滴汗很可笑的刚好滴落。
“你爬了十四楼?”他看了下她手上的文件,记得她好像是六楼业务部的助理。
“是的。刚刚电梯还没有修好。”她勉强稳住了气息。
“这份文件,我记得我是交代安琪拿上来的。”
“她是孕妇。”
“我想跟她爱拖的个性有关。我昨天下午就交代要把东西准备好,照说昨天下午她就该交给秘书了,拖到了今天,才会刚好遇到电梯维修。”
“唔”宛净头低低的,不敢抬头。她会不会害到安琪啊?
这时电梯门开了,零浚跟着宛净走进电梯。
oh,mygod!好近的距离喔,她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却是分不出是刚刚剧烈运动的关系还是因为两人距离那么近的关系,总之,她感觉自己的脸烧红了起来。
“你是业务部的?”他记得她是新人。
天呀,零总在跟她说话!
“嗯。”她脸红的低着头。
零浚点点头。“叫什么名字?”
“于宛净。”
“于宛净吗?好,我记住了。”
这时,六楼到了,他们又一起走出电梯。
第一次正式接触,那种暗恋的感觉又回来了,微酸中带点甜,总之,酸酸甜甜的,不错的滋味。
终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一颗心却仍跳个不停。
“安琪”
“嗯?”安琪从事务堆里抬起头。
“怀孕不要做太剧烈的事。”
“我知道。”
“以后那种要走动的事情就尽量找我没关系。”
“哈,宛净,你真是一个善体人意的好女孩,那中午帮我买便当好不好?”
“好。”那有什么问题呢,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