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着,为了抗拒母亲的威权,她已经好几顿饭没吃了,可只要能够见到孙少怀,这一点苦又算什么?
她知道他一定还在门外等着,她知道他一定不会放弃的,因为他说过再也不会轻易放手
这些天跟母亲的抗争让大家都累了,趁着她休息的时候,路惟洁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起来,踏着不稳的步伐走向大门。只要拉开门见到他,就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把他们分开了。
正当她在黑暗中刻意痹篇桌椅,小心翼翼的往大门走去,突然,一盏刺亮的灯光猛然照亮整个客厅。
“你要做什么?”颜丽英就站在女儿面前。
“你不要管我!”她情绪失控的吼了回去,固执的就要越过母亲往门口去。
“站住!路惟洁,我不许你任性。”
“我要见少怀,你走开!我不想再跟你争吵了。”
“惟洁”
“放手,你放手!”
夜半三更,母女俩的对峙再一次被挑起,不断的拉扯、不断的喝止,两人的情绪经过这么多天的累积都已经紧绷到了极限。
蓦然,颜丽英失控的挥出一记巴掌,闪避不及的路惟洁硬生生的吃下那力道,整个人旋即跌了下去。
砰!头向着地面倒下的瞬间,低沉的碰撞声敲醒颜丽英的理智。
“惟洁、惟洁”她赶紧蹲下身查看。
一注血流从她额上进出,染红她的苍白。
“惟洁!”颜丽英惊慌的大叫女儿的名字。
曲坐门外打盹的孙少怀被屋里的声音惊醒,他赶紧站起身死命的按着门钤,捏握的拳头顾不了现在是三更半夜,拚命的捶打着路家大门。
“惟洁、惟洁!”
下一秒,颜丽英霍然开门“快点,惟洁受伤了!快帮我送她到医院去。”她满脸的自责和慌乱。
神色一凛,孙少怀飞快的越过她奔向客厅,地上的鲜血几乎要把他吓得心脏停歇。
“惟洁!”
一把抱起她,他飞也似的夺门而出“伯母,快帮惟洁拿件外套!”
外头天冷了,单薄的她会熬不住的。
颜丽英抓着外套带了钱包赶紧追出来,坐在车上她抱着女儿,内疚的眼泪直掉。
孙少怀把油门踩到极限,疯狂的飞奔在台北的深夜街头,火速赶到了急诊室,他抱着路惟洁冲了进去“医生、医生快点救救她,医生!”
他被推开了,路惟洁被护士们接走了,他蹲在地上懊恼得不知如何是好。
颜丽英站在一旁默默的掉着眼泪。
她不想失去女儿,她不想
病房里,传来低低的对话声。
“乖,多吃点!”孙少怀搂着路惟洁,极其呵护的喂着。
路惟洁的额头绑着绷带,伤势还好,缝了几针已经没有大碍,倒是她为了跟母亲赌气,连续几天的绝食把身体都弄坏了。
“太多了,吃不下。”她虚弱的说,闪躲着他递到嘴边的汤匙。
“不行,一定要吃完!这是你妈妈熬了一个早上的大骨粥,很营养的,快吃,”他不依她。
“我真的吃不下了。”她哀求着。
他叹了口气,搁下汤匙,抽来面纸为她擦拭嘴角。
“睡一下好不好?”
“不要,不要!”她环住他的腰,说什么都不让他走。
“乖,我没有要离开,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他耐心的哄着。
“我想要回去。”
“快了,医生说这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少怀,你带我回去好不好?我不要去澳洲,我不要去!”她十分激动。
“乖,当然不去,你哪里都不需要去,你只要跟我回家就可以了。”
“我好想念小白。”孙家的家犬。
“我也想念嘟嘟。”孙家的松鼠。
“我更想念小花。”孙家附近的流浪猫。
“哎,哎、哎,路惟洁,你够了喔!你想念了一堆,不是猫就是狗,要不就是鼠,那你把我们其他人当什么了?”孙少怀抗议。
“嘻,当人啊!还是你不想当人?”她反问。
“啊,好啦!枉费我疼你疼成这样,你这个没心肝的女人竟然这样回报我,真是好心被当作驴肝肺,走了,走了,老子再也不理你。”他板起面孔作势就要离开。
她不由分说的就从身后抱紧他“我不只想念你,我还更爱你。”纤细的手扭得跟麻花卷似的紧。
他低下头去覆住她的手“傻瓜,我也爱你。”
调皮的因子突然上身,她歪头仰看他一眼“少怀,背我去晃晃好不好?”
他整张脸都垮下来“还晃?不是已经在花园晃一个早上了?”
“不够、不够,人家还想要去晃一圈,好不好嘛!”她极尽所能的撒娇。
“我能说不好吗?”
“当然行啊,如果你不爱我的话。”小脸马上变了颜色。
他苦叹一声“上来吧,我的女王。”
扑过去攀住他的肩膀,路惟洁得意的把头枕在他背上,开开心心的去逛花园。
“少怀,你爱不爱我?”
“爱,当然爱!”
“你会疼我多久?”
“一辈子。”
“啥,才一辈子?”她一整个不满意。
“不然呢?下辈子的事情是我可以掌控的吗?”孙少怀哭笑不得。
“你凶我”她指控。
“我哪有?”他百口莫辩。
“有,你明明就有!我要跟我妈妈说。”
“路惟洁,你讲不讲道理啦!”
“孙少怀,你不爱我了是不是”
“我没有”
花园的这一幕,颜丽英站在窗边含泪笑看。
“丽英,把丫头交给我们孙家吧,我们孙家不会辜负她。”一旁孙奶奶叹气许诺。
“我知道。”
“当年苦了你了,对不起。”
颜丽英摇摇头“比起少怀的父亲,我幸运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