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眉头一紧，他指的是对他人格的信赖，而不是对他肉体的挑衅。

    “你应该让我了解你。”

    小可爱歪着头跟着他皱起眉来了。

    “你不了解我吗？我以为你够了解我了。”

    “蔷薇。”这一声低喊，有复杂的情绪。他分不清是痛恶自己不够观察入微，还是生气她以话打话，迂回他的话语。

    “大哥。”

    她柔声唤他，瞬间几乎要融化他一颗翻腾的心。

    蔷薇再一次伸手环抱他，小脑袋埋进他的宽肩里。她的声音变得十分委屈：

    “你觉得我是坏女孩吗？还是我不配当你的妹妹？我只是希望有个人真的关心我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不会再来找你的”

    她才要起身，倏地被一阵强劲的力量拥住，再次地撞入他怀里。他给她的第一个拥抱，好扎实！“大哥”蔷薇快被他勒得透不过气来了。

    而他，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只是死命地将她抱得好系好紧。

    “大哥”蔷薇笑了。“你终于抱我了！”

    他不只想抱她而已，不只想让她叫他一声大哥而已，他怎么会中了这么深的毒？在对她一知半解之下，就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地沦陷在她的世界里。

    “我好喜欢这样拥抱的感觉，我觉得拥抱，是世界上最亲密、最浪漫，也是最感动的事。我一直希望有人可以这样抱我”蔷薇双手环抱着他的颈子。

    她的每一句话，都要疼入他的心坎，就像她每一个表情，都要甜入他的骨髓里一样。

    “你在哭吗？蔷薇。”他发现她在颤抖。

    “蔷薇会哭吗？那一定是朝露。”她是在笑，细细地抖着她小小的肩膀，却重重地打进他的心脏。她的表情、她的言语、她的思考，从来他就无法去猜测，因为她无法以正常的逻辑方向去推论她的言表。

    “蔷薇，我带你出海。”他以前所未有的温柔嗓音对她说。

    “出海？”蔷薇抬起头，睁大了盈亮的大眼睛。

    “你不是喜欢海吗？你不也说过很想坐坐游艇吗？”

    她猛点头。

    “大哥带你去。”

    她像是要把小脑袋点掉了似的狂点。

    “开心吗？”饶宇麒捧住她的脸，笑了。

    “嗯！”她漾开了笑容，他终于开始懂得变化约会方式了。蔷薇兴奋地又抱住了他。“我最喜欢大哥了！”

    性情多变、让人捉摸不定的蔷薇，他怀疑在她内心世界里有一道无底的漩涡，时常让她不清醒、不快乐。

    无尽的黑暗底下或许是个火炼的地狱，或许分支成两道出口，一边是天堂，一边是炼狱。所以让她有时是天使，有时是恶魔；有时很聪明，有时很迷糊，有时很世故，有时很纯真，有时很正常，有时也许是大多时，都很反常。

    他居然会为了一个女人，而甘愿先改变自己。他从来没有如此强烈的欲望想要保护一个人。

    蔷薇似乎涸撇坷，蔷薇似乎很坚强，蔷薇让他又疼又怜！

    蔷薇又来到小丽的槟榔摊打工了，她今天和小丽一样戴上鲜艳的假发。

    “小蔷，我看你不要来玩了，瞧你无精打采的！”小丽皱着眉说。

    “我哪有无精打采？不来玩我会很无聊。”

    但她看起来确实没什么精神。

    “你还没跟我说你跟那个帅哥的事。”小丽可好奇了。

    蔷薇甜甜地笑了起来。“我认他当干哥了。”

    “干哥？”小丽夸张地叫了声。“你少唬人了，你就明说你要钓他吧！开名车、长得又帅，这种人上哪儿找？”

    蔷薇想起他，心口也暖了起来。钓他吗？她承认是有那么点成分，只是更接触他之后，她发现他并不是古板无趣，而是正直磊落。她想，现在大概没有一个男人像他那么君子了吧？

    “小蔷。”小丽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笑得贼兮兮的。“你该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一想到对方就恍惚，摆明了陷入爱河的模样。

    “喜欢？当然喜欢啊！”“比喜欢多一点吧？”

    蔷薇又失了神，或许有吧！她不太清楚，他给她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她从没想过会依赖一个男人，而他，让她有想依赖的感觉。

    “希望他是个好男人。”小丽似乎有些感叹地说。

    “怎么说？”

    小丽对她笑了。“因为我从没有看你爱过谁呀！整男人你是高手，没有男人骗得了你，但是如果他值得，我真希望有人好好爱你。”

    蔷薇动容地看着她，小丽是她惟一的好朋友，若不是现实环境逼使她沦为卖色的槟榔西施，她相信小丽绝对会有好前途的。

    然而，她想到自己她知道饶宇麒关心她，更想了解她；可她始终荒唐的生命、她的堕落她不想让他看见。

    全公司的人都发现，饶宇麒的行事作风变了，笑容也多了，态度不再那么强悍了。这一切都是自从那位美少女出现了之后。

    蔷薇几乎每天下午就持着零食或水果跑来他的办公室玩电脑，要不就缩在他的大沙发上昏睡。然而一到夜色来袭，她就像重新活过来似的精神奕奕。

    饶宇麒对她几乎是溺爱的，由着她玩耍、撒娇，无厘头地说些疯言疯语让他发笑又发愁。

    但他的心情是快乐的，他从不曾和一个女人在一起时这么快乐。

    明天就是周休二日的假期了，他已经和蔷薇约好明早就带她出海游玩一番。

    但他的好心情在回到家时就全数消散，他实在厌烦极了看见这样的画面

    宇琳又把小孩带回娘家，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对老妈哭诉丈夫的不忠，然而这样的画面却是一再重演。

    “我要离婚。”饶宇琳哭叫道。

    一旁的小伟拆着他的机器人玩具，还把外婆的麻将当积木堆。

    耳朵都快长茧的许静一边收拾着满地的麻将，一边安抚女儿的叫嚣。饶宇麒一进门就接收到她求救的眼神。

    “妈，不要管那些麻将了，这次你一定要帮我做主。”饶宇琳一把将她拉上沙发。

    麻将是她的命哪！她怎么可以不管。本来她已经准备好到隔壁张太太家摸两圈了，谁知宇琳又带着小表来敲门，害她想出门都不成。

    “你的家务事我怎么管得了啊！”许静哀号道。

    “不管！我就是要离婚！”

    “你先管好自己的老公和小孩吧。”饶宇麒冷冰冰的开口，像点燃引信引发了战火。

    饶宇琳尖声大叫！

    “你别说风凉话，你们男人都一个样，没一个好东西！”

    岂有此理！饶宇麒怒声斥喝：

    “当初是你哭闹着说非他不嫁的，现在你是咎由自取！”他早看出周伟成这男人不老实，对于他这个妹夫他一点也不欣赏。

    饶宇琳气红了脸，双拳握得紧紧的，却因为理亏而说不出话来。她又一声哭喊，抓着母亲大叫：“妈，你看大哥啦！自己的妹妹受了委屈，他不但不闻不问，还指着我鼻子骂人，太过分了！”

    许静简直要翻白眼了。她求饶似的启口：

    “宇麒，你就少说两句了。宇琳，你也改改自己的性子，一天到晚怀疑这怀疑那，伟成当然受不了。”

    “那是事实，我没有怀疑！”饶宇琳叫道。

    许静直接捂起耳朵来了。

    饶宇麒烦躁地走进自己的房间，扔下公事包，脱下衬衫，直接进入浴室扭开水柱冲散房外的争吵。

    他更是厌恶极这样无聊的闹剧！宇琳的咆哮仿佛仍在他耳边。

    此刻，他只想着蔷薇他的妹妹她是不是也受了什么委屈？

    他好想知道好想了解；但是，她用很天真很诱人的方式在拒绝他的关心，他感觉得到。

    很快地淋浴完毕，他换了衣服，随手整理了些简单的行李。宇琳的吵闹不会那么快结束的，尤其明后天又是假日，他决定提前展开自己的假期。

    “宇麒，你该不会要离家出走吧？”许静见他拿了手提袋，惊慌地叫道。

    “出去散心。”简短丢下这句话，他就出门了。

    出去散心？好小子！把烂摊子丢给她，真没良心！既然如此，她也不管了！许静敷衍了一下女儿，马上跟着溜出家门。

    饶宇琳气红了脸大叫：

    “全部走好了，最好都不要回来！”她气呼呼地去开冰箱、搬出一大盘水果和蛋糕出来安慰自己。

    把这样的烂事丢给老妈实在有点不负责任，但他了解老妈的脾气，她自有解决的一套。

    饶宇麒驾着车，拨了一通电话给蔷薇。

    正不大专心地包槟榔的蔷薇，被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吓了一跳！一见是饶宇麒的来电，她马上抓起电话跑进小房间接听。

    “大哥。”奇怪？她在兴奋什么？

    “怎么这么喘？”一听见她的声音，他的语气就不自觉地放柔。

    “我在运动啊！”她笑道。

    “吃饭了吗？”

    “还没。”

    “怎么不去吃？”

    “你没陪我我吃不下。”

    她真是天生来魅惑人的小狐狸。饶宇麒心疼地启口：

    “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她可不敢告诉他她正在卖槟榔。

    “这样吧！我跟你约在码头，我自己开车过去。”

    又是这样，为什么不让他知道她的行踪呢？

    “蔷薇”

    “好啦！半小时后见。”

    她匆匆挂下电话，呼了一口气，赶紧把假发拆下来，对着镜子理了理压得平贴的秀发，她将长发高挽在后脑袋上，抿掉过于鲜艳的口红。她打开房门对小丽叫道：

    “小丽，我临时有事先走了！”

    小丽一回过头，她已经从后门溜了，每次都这样！小蔷肯定是谈恋爱了，只是她自己还搞不清楚自己的心情而已。接到电话马上就变了一个人。

    小丽习以为常地忙碌着，但有一抹浅浅的笑意染上她的脸庞。她其实真的很希望小蔷能够认真地谈一次感情，更希望那个人值得她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