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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直觉是一件重要的事,隔天迫不及待来到超商,想听听她未说完的话,谁知道却扑了个空。
她毫无预警地辞去超商的工作、搬离了原来的住所,没有留下只字片语,从他的世界消失得干干净净,宛若不曾出现在他生命中一样。
若不是和她相处过的片段深深凿刻在脑海,他真的以为她只是个出现在梦境中的虚拟人物。
当时那种心慌焦灼的感受,今天依然历历在目,然而更多的愤怒却在心中累积著,教他怎么接受她的不告而别?
恼怒、怨气积满内心,不懂她为何这么敢。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难道他做错了什么吗?
为何她竟不说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走得那么坚决,什么讯息也没留下,显然有心要逃避。
她就这么恨不得摆脱他吗?恨不得要与他划清界限吗?他究竟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坏事,她要这样对待他?
其实要找出她的人,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但他却负气地想,她都做到这种地步了,为什么自己还要拿热脸去贴冷屁股呢?既然她想避不见面,他又何必穷追不舍?
越想越气,心中郁闷纠结,他打消了找人的念头。
可是又总有些不甘,他恼怒、烦躁,心思都在白慕琪身上,甚至因此冷落了女友,把她气哭了。
“你眼里到底有没有我?难道我这个‘女朋友’真的不如你那个‘高中同学’白慕琪吗?她不见了,你紧张得像是被偷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好像她一不在,世界末日就会降临似的!那我呢?我对你来说又算什么?我看哪天我离开你身边了,也许你都不会发现!”
那是他第一次看涵琳气得失了平时的优雅气质,自己却无言以对,到后来和涵琳以分手收场。
是吗?白慕琪不见了,他真有这么紧张?
紧张得像是世界末日即将来临?
他只是每次一想到她,就有点感伤又有点愤怒,恨不得她就在眼前,好让他狠狠掐死她
对街骑楼的一道身影闪过眼角,沈艾蓝眼一眯,突然间整个人失控地站起。
他的动作太过突然,连带地打翻了桌面上的咖啡,引来严伟明错愕与不解的疑问:“小蓝,你”掉头离开之前,沈艾蓝匆忙扔下一句:“我们下次再谈。”
“抱歉、抱歉,白小姐,我来晚了。”一名打扮入时的年轻小姐匆忙而来,对久候多时的娇小女子连声道漱。
白慕琪连忙笑着挥手。“没关系,没关系,我也是刚到而已。”
年轻小姐张望了下,指著对面的星巴克。“到那边坐著谈好不好?”
“好呀!”白慕琪没有异议,这位陈小姐是她的客人,再过两个礼拜就要结婚了,今天相约的目的是要讨论结婚当天的新娘造型。
“好,那我们走吧。”
正要过街,却遇上红灯,白慕琪和陈小姐便站在人行道上等待绿灯,有说有笑地聊了起来。
太过专注于谈话之中,她并没有发现一道熟悉的高大身影穿越过车潮,来势汹汹朝她迎面而来
眼看灯号转换,白慕琪正要迈开步伐,不期然地撞进一堵结实胸膛。她发出闷哼,脚步这才停了下来。
“白小姐,没事吧?”陈小姐看她吃痛地坞著鼻子。
“没事”白慕琪痛得眼眶都泛红了,还是笑着摇头,也不忘跟对方道歉。“对不起,不好意思”都怪她聊得太开心,才会撞到人。
沈艾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紧绷著脸,眼看她从头到尾都低著头,未曾抬头看他一眼。此刻,道歉完后,竟然就打算直接越过他身边离开!
他捏紧拳头,控制不住地低吼出声:“白慕琪!”
白慕琪浑身一震。
这个声音
她缓缓回头,映入眼帘的背影如此熟悉,那蕴含著无数愤怒的嗓音,也好像在哪儿听过。
白慕琪有些恍惚地看着男人似乎著火了的背影。
背对著她,沈艾蓝两手克制地插腰,深吸了口气,心思紊乱之下,一时之问竟无法开口说话。
是她!他没看错,真的是她!
她的头发由黑色染成了深棕色,不绑辫子改绑马尾,让她看来多了一分俏丽,不再像以往那样死板。依然圆润的脸蛋略施脂粉,看起来粉嫩粉嫩,让人很想捏一把,连衣著也变得此以往亮丽时髦。
可是就算发型改变了、穿著改变了,连时间都过去三年了,他还是能够一眼就认出她。在他眼中,她依然是那个白金雳,化成灰他都认得。
懊死的,不是已经被她的无情给气到不想找她、不想理她了吗?
怎么怎么光是看到她的身影闪过眼角,他就像失控的火车头一样横冲直撞越过马路,一心只想着要逮到她呢?
此刻他心中的愤怒,甚至比三年前还要来得猛烈。
看着他不断起伏的背影,白慕琪的手心隐约冒汗。她握了握拳,一股颤意由背脊一路往上窜。
“沈艾蓝?”她小小声地开口。
似乎是调整好心情了,沈艾蓝缓缓转身面对她,往常总是帅气飞扬的脸,此刻看来竟是一片冷酷,冷意直达闇黑眼底,教人不寒而栗。
陈小姐察觉到他们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遂迟疑地道:“白小姐我先到对面等你好了。”一道冷冽视线扫来,陈小姐挫了一下,连忙改口:“还是我们改约明天?”
“这样不好吧?”
“没关系没关系!”陈小姐语带保证。
“好吧,陈小姐,不好意思喔。”白慕琪赔不是,陈小姐频频表示不在意,便步行离开,把时间留给他们。
“你还记得我,真是荣幸啊,白同学。”听得出来他在咬牙切齿吗?原谅他,面对一个叛徒,他真的无法平心静气。
他好像很生气?为什么?
白慕琪深觉纳闷,她怯怯抬眼,一撞进他狂乱的视线当中,胸口猛然一抽,整个人仿佛被卷进了狂风暴雨中一般。
老天!不是骄傲于已经可以微笑着想起他了吗?怎么一见到他站在眼前,却突然忘了该怎么呼吸?
“该死的!你发什么呆?你该说些什么吧?”沈艾蓝握紧拳头,太过压抑使然,他的嗓音变得紧绷。
她该说些什么呢?她的脑中一片空白,可是好像又塞满了什么,完全无法思考啊白慕琪一脸茫然地看着眼前似乎连头顶都开始冒火的男人。
三年不见,他成熟了不少,以往的刺猬头不见了,清爽的短发更衬托出他棱角分明的英俊脸庞,浓眉依然像两把利剑,随时会将人剌伤;还有右边眉角的疤痕,似乎比记忆当中淡了些
是她看得太过仔细了吗?他的眼角似乎染上了淡淡的岁月痕迹。
“白慕琪!”忍无可忍之下,沈艾蓝猛烈摇晃著她的肩膀。“你总该解释当时为什么不说一声就不见吧?”
“我?我没有不见呀,我只是到台北去工作了而已。”也许是心虚,她的声音虚软无力。
“你自粕以跟我道别吧?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走?你知不知道我,我”话语戛然而止,沈艾蓝一双锐利的眼神瞪著她纤细白皙的颗项,要不是怕闹出人命,他真想一把狠狠掐断她的小脖子。
“你怎么样?”她呐呐地问。
“我想掐死你!”他瞪著她突然泛红的眼睛,胸口不知怎地跟著一热,忽然有股冲动想要把她拥入怀里,好确定她是真实存在著,而不是梦境。
他好像真的很生气这代表,这几年他没有忘记过她吗?她可以这么认为吗?
“对不起”白慕琪吸了吸鼻子,用手揉著眼睛,想抹掉眼底的湿意,却只是让泪水更加氾滥。
“我要你的道歉干么?我想听的是你的解释!”沈艾蓝粗鲁地抹去她眼眶不小心滴落的一颗泪珠。
在触碰到她肌肤的瞬间,手心麻麻痒痒,那感觉一路窜进了身体里。
他粗鲁中隐含著柔情的动作,触动了她心中的柔软地带,让眼泪更加停不下来,只能一再重复著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眼看来来往往的路人不时朝这里投以侧目,而眼前这个女人又哭得像是全世界都对不起她似的沈艾蓝懊恼低咒。
“别再哭了,路人都以为我在欺负你。”
“对不起”
又道歉?还哭?沈艾蓝快气炸了。
明明是她不告而别,受到伤害的人是他啊!怎么现在却是她在哭,而他在安慰她呢?
恶人先告状啊?可恶!
瞪著把头越垂越低的人,心中五味杂陈,最后,他选择把哭花脸的白慕琪一把抱进怀里,忿忿低咒:“可恶的家伙”
这一次,他可会牢牢捉住她,看她还能跑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