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扬,其实我也不知道如何开口才好,不管如何,我总是为你好。我我们会是永远的好朋友吧?”她垂下眼睑,又迅速扬上,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当然啦!就算你这次没有达成任务,我也不会怪你,我可以再慢慢找啊!”方维扬实在不解赵如云为何要自责。
“不,不用找了,不必再找了!呃我是说,其实我已经找到章青了。”
“真的!?她现在人在哪里?她过得好不好?还有小念扬呢?她她怪不怪我?她”方维扬好高兴,终于有章青的下落了。
“放心,维扬,她过得很好!”赵如云下定决心似的说:“小念扬也很好!他们现在住在台南的郊区,生活富裕,幸福温馨。章青仍是长发披肩,一副温婉、柔情的模样;你的小念扬很皮,他快要念小学了,他说他将来也要当医师跟他爸爸一样!”
赵如云望了方维扬一眼他正含笑倾听,陶醉在赵如云所说的“事实”中,他想:章青过得还好!
赵如云接着说,语气却突然转急。
“维扬,章青章青她结婚了!他先生也是医师,他们已经结婚三、四年了。她先生对她很好,当初,章青带着小念扬实在走投无路;一个女人,既要带小孩,又无一技之长,工作很难找,而章青也不愿回去找她的父母,她觉得她让她父母担太多的心。有一回,章青病了,被人送进医院,治疗她的医师,就是她现在的先生,她先生完全了解章青的状况,他接纳她,也接纳小念扬;所以他们现在的生活又平静又满足,看得出是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章青章青现在怀孕了,听说是个小妹妹,他们都在期盼这个新生命的到来章青并没有怪你,事实上,她还很感谢老天爷这样的安排,如今这平凡、温馨的生活,才是她所要追求的。她也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搅她,她觉得她现在这样很好;至于小念扬,已跟她先生姓了,而章青也觉得念扬跟着她较好,就当作是你们那一段感情的纪念吧!而且,她先生也很喜欢小念扬反正,章青说,你迟早也会结婚的,也会拥有自己的小孩,她她还要我好好照顾你,她祝福我们!”赵如云说到最后竟有一丝兴奋。
方维扬默默地想:这是“好的”结果吗?章青结婚的事实噬啮着他的心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他们总是阴错阳差?是真的无缘吗?他不能怪章青的!她一个未婚妈妈,带着一个父不详的私生子唉!是他害了她!他怎么能怪她?他该祝福她的,但是但是为什么是这样的结局?为什么?为什么?
赵如云轻轻地握住方维扬的手,细心安慰着:
“维扬,我知道你一定很难过,但是,你不能怪章青。她已觅得美满的归宿,你该祝福章青的;而且,诚如章青所说,人要往前看,你也该为自己的终身大事作打算了。你这样孤家寡人一个,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你们方家想一想,你总不能让方家绝后吧!”
“如云,不要跟我谈这些,现在我没有这个心情!”方维扬沮丧的心情仍不能平复,看来章青已将他屏除于记忆之外了,否则她为什么要祝福他?祝福他跟如云?这怎么可能?或者,如云跟她说了什么?
“如云,你还跟章青说了什么?她知道我们家的事吗?”
“我忘了!喔,喔,我是说,我有轻描淡写地提了一下,她没什么反应啊!维扬,不要再想章青了,她已经是罗敷有夫了,想也没用呀!从今而后,她就不该是你记忆中的一部分了,你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没反应?怎么会!?她不会如此绝情的,或者”方维扬自言自语,仍沉溺于兀自设想的想像中。
赵如云却急着想把他拉回现实。
“维扬,难道我会骗你不成?章青已彻底对你死心了,你又何必单恋一枝花呢?往后,你可要多注意你身旁的女孩子,比如说比如说我啦!”赵如云自我推荐了。
“如云,你别玩玩笑了。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不要太悲伤,谢谢你!谢谢你有这样的心,我也知道我该往前看,但一时之间,我很难接受别人的感情。唉!再说吧!至于你,如云,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比我更好的对象。你不必安慰我了,事实上,我有自知之明,我们是亲密战友,真要说到男女朋友,如云,我实在不如你太多了;而且,我们的个性也不尽相同,而我也不是你欣赏的那种男人。”
方维扬的话深深刺伤了赵如云的心;她在心中暗骂,却仍不动声色地问:
“为什么?如果我觉得你是我理想的结婚对象呢?你看,你多金又多才,英俊潇洒又能干,是全台北市未婚女孩梦寐以求的结婚对象,我也会心动啊!”她语带玩笑,但不乏试探的意味。
“啊!如云,别盖了,你不会跟她们一般肤浅短视的。‘择偶’哪能从外在条件判断,你不会跟她们瞎起哄的,对不对?我们不可能的!”
方维扬不知他的无心之言,已惹得赵如云一肚子的不快。不错!她就是短视肤浅,她就是爱他家财万贯!
对!他的章青可以无视于这些的存在,而用心与他交往,但那些年少轻狂的梦对她而言,早已过时了,而且太不切实际,难怪他们会没有结果。活该!她赵如云的字典里可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无论如何,她要将不可能化为可能。
方维扬还在咀嚼有着章青的一切五年了,漫长的五年不,在章青心中,她不知道五年后他会去找她;她无法预知他没有出国、没有往医学界发展;她料想不到他成了一个忙忙碌碌、市侩十足的商人;她更不知道当初反对她入方家门的人,早已没有能力反对她了他不能怪章青,章青是为他好,章青是为了爱他才离开他的,可是难道要怪老天爷吗?为什么章青不多等他几年!?
不!不!不能怪章青,为什么他不早几年发现维轩那封信?唉!他从未想到章青会另嫁他人,他以为章青会等的,等什么?他不能太苛责章青啊!但是,连亦樵与立薇也都相信章青会等他的,为什么如云所说的“好结果”竟是如此令他难以承受?她真是把他的心情高高捧起,又重重摔下了;心情一下子从沸点到冰点,他真是难以接受、难以接受啊!
赵如云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将头埋入双手中,不发一言,似是痛苦至极!她就是要看他如此痛苦置之死地而后生嘛!方维扬痛彻心肺后,她方能乘虚而入。
早上,她原本可以在电话中一吐实情的,但,她就是要吊足他的胃口,给他希望,随即又浇熄它。活该!谁教他这么不解风情,谁教他说他和她之间不可能,试试看可不可能吧!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的!
他们静默地坐了好久,一个伤心失望,一个费心盘算,都不知夜已深了,路口的行人渐渐稀少,咖啡坊都要打烊了
“维扬,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吧!”赵如云提醒他。
“喔,好!啊”方维扬看了看表。“对不起!我不知道这么晚了,你有开车来吗?或者,我送你回去?”
“我今天没开车,你送我回去吧!这么晚了,坐计程车,我会怕!”
“我们‘赵大头’也知道怕?难得!”方维扬实话实说,记忆中赵如云一向成竹在胸,天不怕地不怕的。
“哎呀!送人家一程嘛!怎么这么不会怜香惜玉啊!”赵如云撒娇了,若有意似无意地将她的娇躯顶了方维扬一下。
“走吧!”方维扬浑然未觉;他已心不在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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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云在天母租了一层公寓。有时方维扬也会送她回来,但从未上去过;女孩子的闺房,男人总是不便出入,今夜亦然。
“维扬,要不要上去坐坐?”赵如云已不是第一次相邀了。
“不了,太晚了!”今夜的他更没有心情。“晚安!”
“维扬,陪我上去,好不好?最近听说这附近有‘电梯之狼’,这么晚了,我我有点怕”
“如云啊!你到南部去了一趟,怎么转变这么多?你看,你的穿着性感暴露,一个晚上又连续怕了两次,想必是有了对象,才会愈来愈有女人味了。你以前哪知道什么叫做怕,我看,你那‘男人婆’的封号要改一改了!”方维扬想:改天他要好好问问如云,是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栓住她的心?不容易啊!像如云这样的女孩也会对男人动心!如云帮了他那么多,他也该抽空关心关心她;只是,今晚他实在没有那个心情!
“维扬,陪不陪人家上去嘛!”赵如云的手来回抚触着方维扬的大腿,这举动令方维扬吓了一跳如云真是愈来愈新潮了。
“走吧!”方维扬无奈,只好答应。
到了门口,赵如云倾身相请,说:
“维扬,进来坐坐嘛!我泡的咖啡可是一流的!”赵如云开了门,在门口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如云,不必麻烦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呢,早点休息吧!”
“维扬,陪人家聊聊天嘛!况且,你那个家也是空荡荡的,倒不如跟我谈谈天,还来得热闹些喔,对了!你可以跟我讲以前的章青,而我这可以跟你谈谈现在的章青。”
“好吧!”方维扬不忍扫赵如云的兴,难得她有这么高的兴致;而且,她也是好心,怕他一个人回去会孤单、伤心,有个人陪陪、聊聊,总是比较好。
赵如云端来两杯酒,不是咖啡,是两杯烈酒。他们在和室里席地而坐,靠着垫子,任一室轻柔的音乐流泻;赵如云知道音乐能使人放松。
赵如云懒懒地靠在垫子上,短短的裙遮掩不住她的双腿,几乎整个都暴露出来;她举杯敬方维扬
“维扬,祝你早日埋葬过去!”
热辣辣的汁液顺着喉咙滑进胃里,暖了方维扬的胃;今夜,他没有吃什么东西,空着胃喝酒,酒精的效力特别猛。
赵如云一杯又一杯地斟着酒,像是要把方维扬灌醉般。她穿的那件低胸紧身裙,让她的乳沟清晰可见;酡红的脸颊、迷的双眼、樱桃似的红唇,隐藏无限勾引
“如云,不能再喝了,我们今天是来谈天,又不是来拼酒的。”方维扬酒量不如赵如云,但她这样地豪饮,他真怕她会喝醉难道,她有什么心事?
“维扬,放心,我是酒国女英雄!况且人生难得几回醉!来,杯莫停啊!”方维扬只得又喝了一口酒,他的世界马上就摇晃了起来,他知道他不能再喝了。
“如云,你有什么心事吗?不要藉酒消愁了。”
“心事?对啊!我是有心事啊!可是你知道吗?你了解吗?你关心吗?你注意过我吗?”赵如云句句都像在指控。
“我们是好朋友,我当然会关心啦!不过,你不说出来,我怎么会知道?如云,你愿意说出来吗?”方维扬暗自责怪自己太粗心大意了;他总觉得赵如云坚强、独立,不需别人帮忙,看来他错了。
“我说我说,我怎么说?你自己不会看吗?看你,一点都不注意我,一点也不关心我,你啊!大笨牛一只!”赵如云真有些醉态了;她的手戳着方维扬的胸膛,十分挑逗。
方维扬也有些迷茫,反应慢了半拍,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吧!
“维扬,如果说我喜欢你,你能接受我吗?我考虑过了,我应该是你最理想的伴侣人选,除了那个章青;但是,她现在不存在了,她不再是我的敌手了,她她结婚了,不是吗?来,干!”赵如云一饮而尽。
“什么跟什么啊!如云,你真是喝醉了!我也欣赏你啊!所以我们才是工作上的最佳拍档!你做事明确俐落,又沉得住气,有定见”方维扬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好处,而酒精的作用使他有些燥热,他松了松领带。
“不是,维扬,不是这样的。我要你爱我,我要你娶我,我要成为你们方家的女主人!”赵如云边说边将整个身体赖到方维扬身上,温热的鼻息喷在方维扬的脸上,黏腻又热情。
“如云如云,你真的喝醉了!哎,哎,我起不来了,如云”方维扬有些迷乱,他不知如何是好。
“维扬,现在没有了章青,你爱我好不好?你娶我好不好?”赵如云的手不安份地在方维扬的身上游移。
方维扬有些啼笑皆非,看着半醒半醉的赵如云,他也有些迷惘;难道如云喜欢上自己?不太可能吧!他们只是很谈得来的朋友,若要说到男女之情,那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的,他早跟她说过了;但如果,如云真喜欢上自己呢?后劲十足的烈酒让方维扬渐渐不能思考
赵如云轻启朱唇,一寻得方维扬的唇瓣,舌尖马上巧妙地探入方维扬的口中,极尽挑逗地与他的纠缠、交融
方维扬蛰伏已久的情欲终被唤醒,本能的,他闭起了眼,拥着赵如云娇小的软玉温香,不断呓语着:“章青喔章青你回来了!”
赵如云不是没听到,事实上,她比方维扬还清醒几分;但是,她想得到的,她便会想尽一切方法得到。
这几个月来,她花尽了心思要逮住方维扬,奈何流水无情她也知道方维扬对她没有感觉,她更知道他的心还悬在章青身上哼!章青,她怎么会好心巴巴地去找她呢?她怎么会傻到去找她来破坏自己苦心经营的一切,让她破坏她想当方家大少奶奶的美梦?喔她怎么可能会去找章青嘛!
今夜的一切是她预设的一个陷阱哦,不,是她与方维扬的洞房花烛夜!方维扬在听完她瞎掰的消息后,一颗心正脆弱着,而她算准了他只能找她谈、找她发泄悲伤;她是他今晚无依感情的一块救命浮木,只要她略施小技,待明天生米煮成熟饭喔!再过不久,她就会是方太太了她知道方维扬一定会娶她的,所以,她一点也不介意方维扬口中叫的是谁;反正,最后胜利的,铁定是她赵如云!
“维扬要我”
赵如云纯熟地褪去方维扬的上衣,她的吻布满了他的有、他的颈、他的胸膛,烙下斑斑红迹
接着,她用舌去触探方维扬的敏感带,又在他耳畔低喃、流连;她的手隔着西装长裤抚弄着方维扬的坚挺喔!方维扬已被她唤起情欲了
方维扬不知置身何处,只知体内的燥热使他急着想宣泄。“章青?喔!是章青!章青,不要走”他沉溺在自己想像的世界里热情地揉弄对方,双手亦急急地传递他的热情;他将他的脸埋入她的丰胸中,切切索求
一阵香水味轻轻飘入他的鼻息,刺激着他的神经不!不!不是章青,这不是章青,章青从不擦香水的!他吓了一跳,马上从激情的高峰跌回现实的谷底,他一把推开身畔的人儿是赵如云!
“如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方维扬很是尴尬。
唉他冒犯到如云了,他真该死!但是,除了自责之外,他不知该怎么办!
“如云,真的对不起!我冒犯你了,我我不是存心的我对不起,我走了!”他狼狈地捡起散了一地的衣物,落荒而逃
“碰”地一声,大门被关上,留下满室的寂静。
赵如云不能置信地看着门,一会儿她号啕大哭起来,又气又怒,将杯酒摔了满地!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都要到手了,怎么可能又给他跑走了?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天哪!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她捶胸顿足地咒骂着;屋内除了仿若山洪爆发的怒气,还有轻柔的音乐兀自流泻着它的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