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蠢婆娘,在说什么傻话呢?”男人区那边,一个脑满肠肥的四五十岁的男人吼道:“人家拿出五百两来,你给人家五万两?你当老子的钱是风吹来的水漂来的?”
黄秋花原本在刚刚的话说出来后就后悔了,她不过是看吴夫人和吴小姐似乎瞧不起这母女几人,想趁机拍拍她的马屁,巴结她一番,哪里知道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就说出这样的蠢话来。
她可不就是蠢吗?
如果阮氏拿不出五百两来,顶多就是被别人笑话没钱罢了,又不损失二两肉;阮氏若是能拿出五百两来,那么她则是要实实在在的损失五万两银子啊!再说他们家也就算得上殷实,依附着吴家开米铺,这十多年来靠着短斤少两,也挣了一座大宅子和几万两银子,但是让她拿五万两现银却是拿不出来的。
是以此时听到自己的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吼她,她也只是神色讪讪的,并没敢反驳半句。
话都说出来了,她想把这事揭过去,楚雁回哪里肯如此轻易就放过这位妇人呢?
“呵,做人啊,还是像我这样,穷就穷,别没钱装什么有钱人,简直贻笑大方!”楚雁回说着,拉了阮氏坐下,然后盯着黄秋花头上的十几支金簪,讥诮的道:“夫人,你那头上的东西莫不都是假的吧?”
“谁说是假的了?”似乎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戴的假货,黄秋花还从头上拔了一支金簪下来放嘴里咬了咬,然后给左右瞧了瞧,“看看,这牙印这么清楚,是真的,真的!”
“就算是真的,几支破簪子也不能证明你有钱吧?”楚雁回满眸嘲讽的道:“要我说,没钱就别出来冒大,别装什么有钱人,没得让人耻笑。”
隔壁,贺连决知道自家女人打的什么心思,心里暗骂了声,小狐狸!
刚刚被她黄秋花嘲笑没钱的人,这会子居然反过来嘲笑她没钱,再加上她眼中不加掩饰的嘲讽以及言语中对她的羞辱,彻底把黄秋花给激怒了,恼道:“我们盛氏米铺乃是新河镇第二大米铺,全镇十之三四的人都在我们米铺买米,谁说我们没钱……”
新河镇第二大米铺?楚雁回眼睛一亮,实时的打断她的话道:“既然你说你是有钱人,那刚刚你说的话可作数?嗯,想必你们有钱人说话都是一言九鼎的,夫人你不会自打嘴巴的吧?!”
米铺靠的是薄利多销,又要搬来抬去的,是以很多人不愿意开米铺,新河镇除了吴家的米铺外,也就还有一两家相对小的铺子。但是她却是很想开一爿米铺,毕竟民以食为天嘛。
一斤米不贵,也就二十文钱,但是架不住吃的人多啊。只要做好做大,能把新河镇的米业垄断下来,还怕不赚钱?如今有了这么一个免费的冤大头送上门来让她空手套白狼,她如何能不把握住?
黄秋花左右两难,既担心阮氏拿得出银子,又担心失了脸面。在座的人除了这母女几人,哪个不是新河镇有头有脸的人物?甚至还有别的地方来的县令,传出去她的脸往哪搁啊?
想当初他们辛苦存了十来年不过才四五十两银子,就敢到镇上去闯荡,而后便创下如今的家业来。这乡下要是能随手拿出五百两,早就去镇上谋生活了,哪里还呆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
再次看了眼阮氏,一身装扮再普通不过了,根本就不像是有钱人家,她怎么都不相信她能拿出五百两来。
黄秋花心里忽然就有了底气,今儿不管怎么样,她也不能输了面子去!
“自然是作数的……”
“很好。”楚雁回又打断她的话,扬声道:“朱县令,盛夫人刚刚的话你可听清楚了?”
“楚姑娘,朱某听清楚了。”那边黄秋花的男人正准备说什么,朱县令很是识时务的赶在他前面道:“刚刚盛夫人的声音那么大,想必除了朱某外,在座大多数人都是听清楚的,吴老哥,你也听清楚了吧?”
贺连决看在眼里,虽然朱县令这么做是为了讨好他,但是这会儿他居然晓得把吴启寿给拉上,倒不是个傻的!心里对他高看了一眼。
吴启寿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朱县令,面色有些不虞。
他哪里想到他会把他给拉出来当垫背的啊?他说听清楚吧,势必要得罪人家盛老板;说没听清楚吧,这姓景的却是京里的人。只是那盛氏的米铺如果成了楚雁回的,那么……
短短时间吴启寿便权衡了利弊,对盛老板频频向他眨眼暗示视作不见,点头道:“如朱老弟所言,吴某听清了。”
楚雁回勾起一边唇角对那盛夫人魅惑一笑,“如此便请朱县令、吴老爷以及在座各位给做个鉴证,如果我娘能拿出五百两银子来,盛夫人可别忘了给我娘五万两银子,否则就算是告状到上京,我也在所不惜!”
话落,不待那黄秋花有多余的反应,转向身边的阮氏放柔声音道:“娘,你袖袋里的银票,拿出来大伙儿瞧瞧。”
阮氏怔愣的看向楚雁回,她出门的时候才新换的衣裳,根本不记得有带银子啊。再说就算带了,她身边也就三四百两银子,不够五百两呢。
黄秋花将阮氏的窘迫纳入眼底,嘴角再次不屑的勾起。
“娘,我这里有二百三十三两银子。”明秀将荷包里自家大姐给她的银票掏了出来递给阮氏。
在座不单是黄秋花,便是众多夫人小姐见明秀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下子就拿出几张五十两的银票和几两碎银来,莫不是睁大了眼睛。
不是说乡下人日子苦,一年都挣不了二十两银子吗?为何这丫头一下子能拿出几百两来?便是在座许多小姐身上也不见得随时带着五十两的银票吧?
黄秋花隐隐有些不安,不过看着阮氏迟迟没有动作,便又释然了,她就大方的算这二百两是阮氏拿出来的好了,可还是不够啊!
楚雁回笑着道:“娘,刚刚出门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你将一叠银票放进了左边的袖袋里,你仔细摸摸。”
女儿一再强调在袖袋里,阮氏只得无奈的顺着她的话摸向自己左边的袖袋,摸了两下,神色讶然,动作亦是顿了一瞬,继而从袖袋里摸出一大叠银票来,摊开来,面上赫然是一张千两的大票。
她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刚刚她的回儿趁人不注意放到她的袖袋里的,她竟是一点都没发现。
楚雁回从阮氏的手中取过银票,将印有面值的一面面向众人。
许是被上面的数字惊到,黄秋花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眸的不敢置信。而众人看清后,莫不是一脸的怔愕,伸长脖子想去看楚雁回手中那叠银票的面额,不过楚雁回却是将之折了一下,众人并未能瞧见。
在座也算是新河镇有头有脸的,但是哪个妇道人家能够随随便便拿出一张银票来便是千两的大票?如果那一沓都是千两的,这里少说也有两万多两!
偏偏这样的有钱人当真是低调得可以,怀中揣着那么多银子,却穿着再普通不过的衣裳,那楚雁回更甚,身上还是细葛布的料子,那可是她们家里的仆人都不屑穿的。
当真如阮氏所说,并不是一定要把金银都往头上和身上堆的人才是有钱人。
吴夫人在震愕之后,眼底是一闪而过的灼热。之前她对楚雁回一个月能挣那么多银子一直持着怀疑态度,现在看来,那件事一定是真的!
楚雁回将银子全部现出来主要目的就是为了不动声色的探看吴夫人的反应,虽然很快便掩饰过去,不过还是被她捕捉到了她眼中的灼热和贪婪。
呵,她总算是想明白他们吴家打的什么主意了。
好,真的是很好!只是不知道他们要怎么算计她?
确定刚才吃过用过的东西都没有特别指出后,楚雁回收起心底的冷意,目前她更关心这件空手套白狼的事情。不愠不怒的看向斜对面的黄秋花,淡淡道:“盛夫人,可看清楚了?这里是一千两的银票,要不要让人验验真假?”
那红彤彤的印记和银票特制的纸张,她时常摸到看到,又怎不熟悉?只怕验来验去结果都一样。黄秋花颓然的坐回椅子上,眼神空洞,目光呆滞。
“咚。”
隔壁忽地传来一声重物坠地的声音,接着又是吴启寿假装担忧的声音传出:“老盛,老盛你怎么样了?你快醒醒。”
他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脸的,终于把盛老板给弄醒过来,怒声吼道:“黄秋花,你给老子滚过来!”
“啊,老爷你咋坐地上?”黄秋花回过神来,哪里还有刚刚的张扬?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胆怯。她冲到对面去,就要扶他起来。
“啪!”盛老板扬手就给了黄秋花一巴掌,直打得她跌坐在地上,嘴都歪到了一边。
“你这个蠢婆娘,老子今天休了你,那五万两是你自己和人定下的,可与我没有半文钱关系……”
“盛老板,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楚雁回笑着道:“适才她说那种话的时候可还是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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