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你为什么一定要抓我回来?”从后门回到总兵府后,峻猛将雁翎抱下马,她叫着再次挣扎试图逃跑,可是被他抓得紧紧的。
峻猛一言不发地将坐骑交给迎过来的小厮,拉着雁翎进了房。
一等峻猛松手,雁翎立即将他从身边推开,生气地说:“放开我,你这个大骗子!反正我是一定要离开你的!”
“坐下!”峻猛脸色很难看地命令她,将她挂在胳膊上的包袱取下,放在另一张椅子上。
雁翎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在力量上与他抗衡,只好安静地坐着,双眼狠狠地盯着他,真恨不能咬他几口以泄心头的委屈和恨意。
峻猛看看她,他有很多话想跟她说,可是他无法在她又累又激动的时候跟她说那些话,更无法承受她充满恨意的眼睛。
最后,他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看着他的背影,雁翎觉得他的腿似乎又跛起来了。心想一定是自己刚才用力踢他造成的。
活该!谁叫他要这样对待我?!她暗暗骂着,为心头的不安寻找借口。
她看看宽敞的房间,但刻意不去看那通大炕。
就在昨天晚上她才决心原谅他过去的一切,用自己的真心洗掉其他女人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可是今天,却让她发现他还在欺骗她,这怎能不叫她失望?
想起昨夜的缠绵,她既觉得耻辱又觉得悲伤,她希望永远不要再见到他!
他为什么一定要抓她回来呢?难道将她逼到这种地步还不够吗?!
不行,我一定得离开!她抓起包袱,再次往门口跑去。
可是才拉开门,她就撞在了峻猛身上。
“你干嘛拦着我!”极度的沮丧令她几乎是哭着大喊。“你有妻子、有女人,为什么还非要留着我?!”
峻猛默默地捡起她掉在地上的包袱,将她推回房内。
“雁儿”他喊她,伸出手想替她擦眼泪,可是却被她一掌打掉。
“不要碰我!我不要你碰我!”更多的眼泪从她眼里滚出。
这时,房门被推开,彭峻龙进来了,他手上提着食篮。
峻猛看着雁翎,说:“你先吃饭,等你平静了,我们再谈。”
说完,他再次离开了房间。
峻龙将食篮放在桌上。“你看,我可是被你打了都没生气,还给你送饭喔!”
雁翎抹去泪水,看看他的头,抱歉地说:“对不起,我没打伤你吧?”
“没事。”峻龙摸摸后脑勺,笑道:“不过你将大哥腿上的伤踢开了口,你得再替他包扎。”
听他提猛子,雁翎不说话了。
峻龙赶紧打开食篮,说:“好啦好啦,不要想那么多了,就算想跟大哥大打一场,你也得先填饱肚子才有力气啊,你说是不是?”
雁翎看看那些饭菜,本想说不吃,可是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于是她走到桌子边坐下,说:“你说得对,先吃饱了再说。”
她一面吃,一面问坐在对面的峻龙:“猛子在家里是不是早已娶妻?”
她的问题很突然,峻龙不知该怎样回答,于是沉默无语。
“你为什么不说话?是猛子不准你说吗?”
“你怎么会问这个?”峻龙不知道他的大哥和二哥已经将家底泄了,他只知道大哥对这个女孩感情特殊,他想帮助大哥,于是不敢说实话。
他的犹豫加深了雁翎的失望。“不好说就算了,反正我也明白。”
此后,他们不再说话,食物再难激起雁翎的食欲,她推开了食篮。
现在她明白了,猛子说过喜欢她,她相信那是事实。但男人跟女人对喜欢的理解是不一样的。
对女人来说,喜欢与婚姻是同一回事,喜欢一个男人就意味着爱他、嫁给他并为他生儿育女;而男人则不同,他们可以同时喜欢很多女人,而喜欢只不过是占有及欲望。妻子也好,小妾也罢,甚至青楼女子也行,只要能让他们喜欢,满足他们的欲望就好。
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猛子众多女人中的一个,她的心就像浸泡在苦酒中似的。
她拉过包袱,从里面取出一个黄金如意锁握在手心里。今天早上打痛峻龙的不是包袱,而是这个放在包袱里的如意锁。
难道这真是老天安排的,是我与娘的命?
雁翎伤心地抬头看着突然摇曳不定的灯火,发现对面的峻龙已经换成了峻猛。
“为什么不吃饭?”峻猛阴郁地问。
雁翎不回答,透过婆娑的泪眼看着他,举着手中的如意锁说:“你知道吗?这是我娘一直戴在身上的东西。娘临终前将它交给我,要我发誓绝不可轻易将身子许人可是,娘又怎么知道明媒正娶又有什么用?”
峻猛心痛地看着她,很想擦去她的眼泪告诉她,她误会了,他不会抛弃她的!
他决心将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否则他真会失去她,而他不想失去她!
可是,他不敢太靠近她,一靠近她,他就忍不住要抱她、亲她,最终他们的热情会再次将他的计画引导到其他地方,所以要跟她好好谈话,就得与她保持距离。
他将双手放在膝盖上,谨慎地说:“雁儿,在认识你以前,我没有真正喜欢过任何女人。”
雁翎不说话,但眼里分明写着“不相信”
峻猛继续说:“不管你信不信,我现在对你说的完全是我的真心话。你说过我的过去你不会介意,你喜欢的是现在的我和今后的我。还说你绝对不会因为我的过去而离开我,可是现在你却想逃走。为什么?”
“因为那时我并不了解你。”雁翎说。
“那你以为现在已经了解我了吗?”
“没错,现在起码我知道你不诚实,你欺骗了我。”看着他的冷静,雁翎失去了耐性,她冲动地站起来,对着他吼:“你到底为什么要我,你有妻子有女人,为什么还要娶我?因为我是个没见过世面的蠢女人,好欺骗吗?”
想到自己心里的委屈,想到他的不诚实,她的眼泪不听使唤地坠落双颊。
她的眼泪和悲伤令峻猛无法再冷静。他大步走向她,将她一把抱进怀里。“我从来没有想要欺骗你,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感情,令雁翎全身激起一道热流。
“爱我?!”雁翎一怔,可是想到他家里的妻子,想到漂亮自信的玉芙,想到他一次次的隐瞒,她猛地挣脱他的拥抱。“你不要再说这种话,你爱所有你喜欢的女人,会让她们陪你睡觉,我不想做那些女人!我绝不要落得和我娘一样的下场,我一定要离开你!”
“你错了!我只喜欢你,只爱你!”她的话刺伤了峻猛,他克制着怒气想抓住她。
雁翎躲避着往后退,但她的腿碰着炕头,肩膀撞到炕头的木柜,失去平衡
峻猛伸出手想抓住她,最后双双倒在炕上。
一碰到她的身体,他就失去了理智,忘乎所以地亲吻着她。
他的力量是如此强大,要想阻止他,简直就像螳臂挡车般。何况,她并不想真的阻止他,因为,她爱他!
“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让我离开?你会给我悲惨的一生,最终让我像我娘一样被逼得一无所有,或者更惨!”她在他的怀里哭泣地说。
“我已经告诉你,我爱你,所以娶你。你要怎样才能相信?”峻猛吻着她的泪水说:“十二年前我娶过妻,但并没有拜堂和洞房。我知道即便这样我也没有资格再娶妻,可是我遇见了你,我无法制止自己娶你,因为我已经爱上了你!”
他的话震惊了雁翎,他说的是真的吗?十二年前娶妻,却没有拜堂和洞房?为什么?!
“这是真的吗?”她迟疑地问。
“你忘记你说过要永远跟随我的,我们永远不分离吗?”他的眼眸变暗。
“不”
“雁儿,无论你跑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因为我爱你、因为我需要你,我离不开你!”
看着雁翎睁大眼睛,他深吸一口气。“你不相信我的话,难道也不相信我们在彼此怀中找到的幸福感觉吗?”
雁翎怔怔的躺着,无法否认他的话是对的,躺在他的怀里,她确实感觉到幸福和安宁。可是这是真实的、是她可以享有的吗?
峻猛叹口气说:“也许我无法给你妻子的名分,但是我会用我的一生陪你、爱你雁儿,我不能没有你,你能接受这样的我吗?能好好跟着我吗?”
“是因为有我你才能一夜安眠吗?”过了很久,雁翎才淡淡地问。
“不光是那个,还有很多,很多”峻猛回答着她,手已经在解她的衣衫。
在他渐趋狂猛的进攻下,雁翎很快便失去了冷静,她抱紧他,绝望地想:这也许就是他们最后的爱。
她的回应让峻猛所有的忧虑和气恼都消逝在九霄云外。是的,她是他的,他会永远守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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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第二天,当峻猛回府后,却发现他以为已经回心转意的雁翎不见了,而她的包袱也一块失去了踪影。找遍总兵府也没能寻到她后,他确信她离开了。
难道昨晚自己所做的真心告白她都没有听进去?难道她真的将自己的爱不屑一顾地掷回他脸上?
愤怒之下他派人四处寻查,却始终一无所获,只查出今天是府里清理马厩的日子,后院的门几乎整天都开着,守门的卫士也因进出的多是临时雇来的杂工,而没有仔细盘查每一个人。
看来雁翎是利用这个机会再次逃走了。峻猛命人停止寻找,他知道这次雁翎一定有了准备,甚至早已离开了城里。
他知道她是跑不了的,因为她只有一个去处,他无论如何要将她找回来。
于是隔天,天一亮,他便骑马往龙峰山而去,打算去追回他那个既固执又愚蠢的女人。
随行的还有他的侍卫和小弟。以及一匹背上驮着两个大袋子的马,那袋子里装的是峻猛要送给铁大叔和上河屯村民的礼物,以感谢他们对雁翎的照顾。
可是峻猛失望了,雁翎单纯但绝对不愚蠢,她并没有回到这里。
没有跟铁大叔多说,匆匆留下礼物后,他离开了那个令他深受打击的地方。
当夜,峻猛在空寂的卧室里呆坐了整夜。失望、气恼和说不清的愤怒充斥在他的血液中,他想要恨那个固执无知到为了离开他不惜独自逃开的女人,可是却更加为她担忧;他想忘记她,不再受她控制,可是她却彷佛已深入他的骨髓,左右着他的思绪。
“走就走吧,不就是个女人吗?”
他低声咒骂着,低垂着头,颊边的青筋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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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寒暑交替,位于辽阳城西四十里的清风岭,随着秋季的到来变得林木萧瑟,山风清凉。
依山势而建的清风庵东傍山谷,西临太资河,景色十分幽静秀丽。
太阳照在芳草萋萋,野花争放的山谷间,几个身着青色道袍的尼姑正在草丛树林间挖掘野菜和野生菇。
这里树林茂密,植被丰厚,是野生植物生长的好地方,尤其是在秋雨之后的早晨,新鲜的野菜野菇就更加肥美鲜嫩,尼姑们最喜欢这样的采撷,既有乐趣又有好东西吃。
“噢,我们今天又有好东西吃了。”一个年轻的尼姑高兴地说。
“是啊,今天采得够多了,回去吧。咦,雁翎呢?”另一个年纪稍长,面色红润的尼姑站起身四处寻找。
之前说话的年轻尼姑也立即随她四处看看。“真的,她怎么不见了?”年长的说着马上扯着嗓门喊起来:
“雁翎雁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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