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事人，她怎么不知道？她要抗议抗议

    “你的车呢？”绕了半天，肩上又扛着一个酒醉的女人，她到底要他走去哪里？

    她乱了，他一出现就打乱她的思绪。在他出现前，她可是很镇静的，在pub里也有不少酒客想打她们的主意，不过都被她三言两语打发掉。可是一跟在他身后走出pub，她整个思路都失控了，还像个小白痴一样跟在他后头走了这么大段路。

    这不像她，她活像个还在思春期的小女生，而不是个精明干练的大律师。

    她要踢开现在这个白痴小女人的形象，她要把精明冷静的董小晚拉回来才行。

    否则，她会输的。

    在法庭上她不喜欢输的感觉，但输了一次还有上诉的机会，爱情可不是输了还有资格上诉，她会死得很惨很惨的

    因为对手是他。

    “车呢？”

    于天人看着傻住了的董小晚，原来她也会露出这么单纯的表情，好像在苦恼什么似的。

    她在为他苦恼吗？

    她最好是为了该如何爱他而苦恼，如果她想甩掉他，他可不允许。

    “车车我忘了我没开车，我刚才是坐出租车来的。”她偷偷掐了下虎口。清醒点吧！董小晚，你怎么会犯这么大的错呢？

    “敢情你是被我迷得忘了车子没开来，想跟我散散步约约会？”

    冷静冷静，不可以让他抢到主导权。

    “忘了就忘了嘛，你别忘了我可是比你老。”用年纪来压他总行了吧！哪个男人不爱青春美少女，她一点都不介意他要爱谁的。

    “才大一岁也敢讲，你谈情说爱的经验有我多吗？有吗？”他哪会被她拐到！

    “好啦！你的车呢！”

    喜欢看她气急败坏、脸红又强做没事的窘迫，他浅笑着带领她往车子停放的方向走去。

    他将酒醉的女人放进后座，董小晚也想钻进去，他一手勾住她手臂。

    “你坐前座。”

    “我不要”可是前座的车门已经在她面前打开。

    “怕什么？你连我的重型机车都敢坐了。”对她，激将法这招挺好用的。

    视线从打开的车门移开，董小晚狠狠地瞪他一眼，还是钻进前座。那里不是龙潭虎穴，只不过就是旁边坐了个如狼似豹的于天人而已。

    --

    有什么好怕的！于天人一点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乱七八糟的心跳，可怕的是不试曝制、边往他那边偷瞄过去的眼神。

    啊！被逮到了

    于天人捕捉到董小晚的眼神，他笑，带着高深莫测的意思，却不直接点破她的心思。

    看一个口口声声说不要婚姻、不想承诺的女强人露出小女人的娇憨，老实说，挺有意思的。

    “去哪里你总该跟我说吧。”成功地化解她的尴尬。

    “啊！”楞住的反而是她。

    “你总要跟我说要去哪里吧，难不成一直在马路上转？”

    “回我家”话才出口，躺在后座的杜玉香忽然坐了起来，双手攀住她的颈子。

    “小晚姐，我们要去哪里啊！”“你想去哪里？”酒醉的杜玉香力气大得很，不过她还能喊出她的名字，也表示她的神智并没完全丧失。

    “去去一个可以不想想他的地方”

    “哪个他啊！”董小晚听得迷迷糊糊的。

    “就是他嘛”杜玉香忽然大哭大喊了起来，震耳的哭声在窄小的空间回绕。

    董小晚掩着耳朵，脖子又差点被杜玉香掐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就在她快要承受不了之际，身边的司机挺身而出，充当王子解救了她。

    “嘘嘘！痹女孩，我们就去一个不想他的地方。”

    令她惊讶的，他的声音竟然可以如此的温柔，她还以为他的声音只是用来发号施令的呢！

    奇怪的，杜玉香安静了下来，她像个洋娃娃似乖乖的坐好。

    “真有你的。”董小晚揉揉脖子。

    “是你太笨了，你应该知道她说的他是谁，干嘛那么迟钝刺激她呢！”

    董小晚一楞，她迟钝？

    “不会吧玉香想的是柳慎？她真是笨，那个混蛋这样对她，到头来她还要为了他伤心难过，值得吗？”就她的观念，她整治柳慎算是替天行道了，杜玉香应该高兴，怎么还为他借酒浇愁，不值得不值得！

    “因为她真正爱过那个男人，纵使他让她伤心，她还是会惦记着他，不管是以何种情绪在想他。”

    她转头，静静地看着他的侧脸。她以为可以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些嬉闹的玩笑，不过没有，她只在他脸上瞧出正经严肃。

    “经验之谈？”他以前的爱情经验根本不能叫爱情，他用钱买女人来爱，那些女人也许爱他迷他，但他绝不可能会爱上她们其中一个，除了他的初恋情人。

    他一定很爱他的初恋情人，不然不会在她狠狠的伤了他之后，他还有勇气与她见上一面，甚至带她上百货公司购物。

    没有用的家伙！

    人家这样对他，把他用了跟别的男人跑了，他还那么有风度的陪她逛百货公司，他不是脑子有问题，就是对她依然有所眷恋

    才不是，他一定脑子异于常人。

    董小晚重重的一击掌，固执地坚持自己的想法才是对的。

    “不必有经验，随便想想也知道，你竟会想不到。”

    “你说我是笨蛋吗？”开玩笑，她的头脑不知道有多好！

    “你不必，只是因为你没真正爱过，你哪里知道爱人的苦与乐。”

    “哼哼哼！这句话由你于大少爷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没有说服力，你又真正爱过谁了！”他们两个根本是半斤八两。

    他忽然看向她。“做个实验吧！我们两个来比赛谁才知道什么叫做ài情。”

    他的邀约其实很吸引人，但是她又不想让他这么得意。

    她沉默了数分钟。

    “我们先上高速公路，然后往南一路开。”

    她的提议有点诡异，他觉得。

    “我们先带玉香到一个可以忘了柳慎的地方，其它的，我待会儿再告诉你。”杜玉香已经睡着了，应该不会再跳起来发酒疯才是。

    “目的地呢？”

    “到了我会跟你说。”

    有没有问题啊？董小晚的诡计多端他早就领教过了，可是说也奇怪，明明对她有所怀疑，他还是会不自觉的依着她的话去做。

    --

    一路南下直到高雄，董小晚才开口。

    “南部跟北部天气差好多，我们的目的地就选斑雄好了。”在椅座上伸伸懒腰，董小晚终于开了口。呵！她睡了五个小时耶！

    “台南也是南部，为什么一定要在高雄停车？”边说他还是开下交流道。

    “都已经到高雄了，难不成你还要开回去？”

    “我想到高雄后，下一站你会要我开到于家吧。”

    “什么于家？不就是你家。”脱口而出才发现她上了当。可恶的于天人，竟然害她中计，他要是不要那么性感、那么容易使人分心，她一定不会上当。

    她的恼怒被他的眼看了进去，他低低的笑了几声。偶尔也要让他占占上风吧！

    “既然都来了，就去你家吧，不然又没地方去。”顺势要他照着做。

    “这才是你的目的吧。”她很精，他也不笨，想要追一个精明干练的女人，脑子没有磨得聪明一点是不可能有希望。“拐我回家！”

    “我哪是啊！我是想看看于爷爷、于奶奶，还有周婶。”看看时间，开了六个小时的车，这时到于家，他们老人家应该都醒了。她转头看看沉睡中的杜玉香，幸好她没有在途中有不适的情形发生。“那时玉香如果到你家当女佣，也许她今天就不会被爱情伤得那么重了，我希望她可以以高雄为新的出发点。”

    “那可不一定，因为她遇到的会是我。”

    她定定的看着他。“就算遇到你，你也不会那么没品去欺骗一个女人，至少那些离开你的女人没有一个闹自杀或神经错乱吧。”

    “你在称赞我？”

    “我说的是实话，你的确是比柳慎好一点。”该捧的就要捧。“快开车吧！你这样慢吞吞的开法，开到明天也到不了你家，你该不会是近乡情怯吧？”

    近乡情怯

    有一点吧！离开家到北部大半年了，他的心情整个都有所改变。

    以前当然也离家过，一年出国几趟是家常便事，但是这次不同，他离家是为了开创事业，是为了一个女人离家打拼。

    这样的成绩可以算事业有成了吗？

    当然没有。比起董小晚，他在工作上的表现还差得远了，唯有一步一步赶上，他才有资格当她的男人。

    沉默中，车子也开到了于宅门前。

    “钥匙呢？我问你钥匙呢”董小晚跳下车弯腰跟他要钥匙。“算了！我按门铃。”

    董小晚按门铃就跟她的急惊风个性一样，按三声放掉，再按三声放掉。

    “来了来了！是谁这么一大早就来按门铃？”

    嘟囔的嗓音跟随脚步声一块响起，门一打开，董小晚就冲上前一把抱住周婶。

    “意外吗？是我！”

    “小晚，怎么是你？”周婶又惊又喜。

    “不只是我，还有”董小晚手一比，指向车内的人。

    “少爷”这下子周婶可冷静不了，迈开脚步移动胖胖的身子往屋里奔去，一面走还一面喊：“老爷、太太，少爷回来了”

    饼没多久，就看见于爷爷、于奶奶步伐不甚稳健的走出门口，朝着大门走来。

    “让老人家走这么长的路不礼貌，下车。”董小晚低头说了声。

    于天人静静的下了车。

    “去把车停好，还有车里的女人你自己负责。”

    “你呢？”

    “我可不像你在车上睡了五个小时，当了一个晚上的司机，我要去睡觉，没事别来烦我。”于天人往客厅走去，淡淡的对祖父母以及周婶说了声：“我回来了。”

    就算只是这么短短的一句话，却是包含了无限意思在里头，这表示于天人跟于爷爷奶奶的感情又拉近了些。

    董小晚含笑地看着于天人的背影，跟三个感动得抱在一块的老人家。

    她觉得，于天人其实也满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