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
她冲到他面前去,双掌往桌上一拍。
他随手记下一张便签。我有要紧事开会,你自便!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那龙飞凤舞的字迹,就让她想到,他在医院陪了她两个晚上的情景。
那时,她故意把话说得又急又快,但他抄得一点怨言也没有。
经某财经杂志粗略评估,他一个小时至少有数百万的进帐,而这个男人花了四十八个小时,把她镇压在医院,完全不理会财务损益,相对于他的“大手笔”她好像不应该打搅他开会对吧?
再想到他帮她写的那张记录,原本以为他只是随手抄抄,没想到他连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和哀痛声都记下来了,细心得不得了。不知怎地,想到这里,她的心好像就硬不起来
她收回双掌,悻悻然地踅到沙发,一屁股重重坐下。
卫展翼朝黄秘书使了个眼色,黄秘书走了出去。没有多久,黄秘书端了杯伯爵奶茶进来给她,顺便带了一堆书报杂志。
他仍然在开视讯会议,与香港的企业进行协商。
到了中午,黄秘书送进来一个日式便当,美味得让她心里直叫“喔伊系”吃着美味的炸虾跟握寿司,她一边偷瞄不停开会,议程好像很长的卫展翼,心里有小小的报复快感。
到了下午两点半,她的快感随着饱足感,消失得差不多了。她开始在想,如果天天都这样搞,那个男人的胃酸将会如何如何地侵蚀胃壁,不出多久,他就会胃痛。
当然,他门外那个美丽的秘书,一定会在他眉头一皱的当儿,体贴的递出一颗止痛葯,但是再不了多久,他就会胃溃疡,胃出血,然后
她拍拍肚子,觉得渐渐扁去的胃袋,让她有一点歉疚感,快感像肥皂泡泡一样,一颗颗升起,一颗颗破灭,她开始有一点担忧。
担忧什么?他的胃关她什么事?她干嘛坐立难安?
但事实是,她必须压抑替他关掉电脑的冲动。
她走到门外。“那个家伙一向都是这样的吗?”她比了比门内。
黄秘书惊讶地抬起头来。“什么?”
“我问,那个家伙都是工作起来,就连饭也不吃、茶也不喝的吗?”
“我们总裁一向很忙。”黄秘书加重提到头衔的语气。“而且,想必他会更晚进餐,因为今天还有一个不速之客,扰乱他的行程表。”
晴艳听出她语气中的敌意,以及微妙的醋意,但她才不在乎咧!
“去弄一个便当来。”
黄秘书深呼吸了两下。如果不是总裁递眼色,要她不得怠慢,她老早就把她轰出去了!
般不懂为什么楚楚可怜的何千千在会客室,等了总裁好久,他却不为所动,就连她自己,也要小心隐藏爱慕之意,做好自己的工作,才能待在他身边,而这个不知从哪来的凶女人,却能得到总裁的礼遇。
“你没有权利指使我做任何事。”她顶高鼻子,听她命令的是小狈。
“是喔?”晴艳同意她的说法。“但你总有义务帮上司买个便当吧!如果他英年早逝,死于胃溃疡、胃穿孔、大出血、腹膜炎,你也失业了,不是吗?”
黄秘书坐在椅子上,两眼瞪得发直,不知道是该跳起来,扯着头发跟她吵“你敢咒我们总裁早死”还是乖乖照她的话去做。
晴艳摆摆手,反正她说话就是这个样子,得罪人也是没有办法啦!
说完,她转身进入办公室里。没多久,黄秘书送进一个刚出炉的日式料理便当。
“谢谢。”晴艳跳过来接下。
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好像很惊讶从她口中听到“谢谢”愣了半晌,才退了出去。
晴艳把便当打开,推到他面前,他摇摇手,她抓起炸虾,直接塞进他嘴里。
他噎了一下,晴艳干脆把他推开,对着网路摄影机说道:
“今天会议到此结束,下次再开这种不人道的会议,建议你们控告老板虐待员工。”她手一伸,果断地把power按掉。
“丁晴艳。”他咽下美味的炸虾,眼睛危险地瞇起。“我在开重要会议。”
“而我在等你。”
“你不可以随便关掉我的电脑,中断我的会议。”
他的面无表情曾经吓倒无数商场悍将,却吓不倒她。
“太好了,你也不可以干涉我的工作,片面要求我的上司派一些无关紧要的工作给我。”
他瞇起眼睛。“两者不能混为一谈。”
“当然可以相提并论。”她抓起一个鲑鱼握寿司,塞进他的嘴巴。“都是工作问题。”
“我在保护你的人身安全,女人不要老是往危险里头钻。”
“我也在保障你身心健康,男人不要老是为了赚更多钱,搞坏自己的身体。”
“你真的很喜欢惹麻烦。”
“你也真的很喜欢招惹我这个麻烦。”她故意甜甜地说。
他瞇着眼,瞪看了她半晌。“你在贫嘴。”
“你在理亏。”
“你很想要做一些危险的事,是不是?”
“如果采访新闻是危险的事,对,我很喜欢。”她更甜地说。
“我会让你更热爱另一种危险活动。”
他拿起便当,握住她的手臂,往外走去。
经过秘书处,他丢下一句:“我今天不回办公室了。”
“喂,你要带我去哪里?”被他挟持着,她感觉到男女先天体力的巨大差异,她根本甩不开他。
他不回答。
“喂,你的便当还没有吃完耶!”话一出口,她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她干嘛这样嚷?好像她很关心他似的!
他带她走进电梯,按下按键,把便当塞进她的另一只手。
“以你高超的技巧,你一定可以在我们到达目的地前,把它们全部塞进我的嘴里。”
--
“这里是什么鬼地方?”
经过四十分钟的车程,卫展翼的劳斯莱斯开进一座废弃别墅的私人车道。
这里的庭园已经荒废,花儿尽谢,杂草丛生,树木毫无修整,枝叶繁茂到几乎阴森森的地步。但即便如此,仍看得出来,这里曾经是一栋非常豪华的别墅。
“你带我到这里做什么?”她有一点害怕。
虽然下午四点多的太阳依然明灿,但是当风吹过树梢,沙沙作响,彷佛是谁在暗处呜咽,令她心里直发毛。
他回以一个没有笑意的笑容。“现在才开始担心起你的贞操?”
“你敢乱来,我就宰了你。”她怒瞪他。
他不以为意。“跟我进来。”
他拿出一把钥匙,插人生锈的锁洞,几声卡卡声响后,终于打开大门。
点亮了灯,进入别墅,转个角,就是灰败的大厅。他打开窗户,驱逐几乎不流动的沉闷空气。
她边走边看,心里有点紧张。倒也不是担心他会对她怎么样如果他想,一路驶来的路上,不知经过多少motel,虽然她没有经验,但也知道那档事,男人兴头一来是耐不住的。
“你自己随便看看,我马上过来。”卫展翼交代。
“喂,这里有什么好看的?”她嚷,他已经消失无踪。
的确是没有什么好看的,这屋里破败得可以,除了壁纸以及固定的装潢之外,地上、墙上,只留下曾经有过豪华家具的印子,就连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看得出是后来才改装的,那印子显示,那里曾经装过一盏大型的水晶灯。
卫展翼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套粗棉手套,以及两把大锤子。
他给她一把大铁锤,一双棉布手套,自己纯熟地戴上手套,
“干嘛?”就算要决斗,也要用刀或枪吧?用锤子会不会太残忍?
她正想抗议,卫展翼便令道:“跟我照做就是了。”
见他抡起一把大铁锤,走到墙边,挥手一击,装潢立即破了个大洞。
她被他吓了一跳。“这是在做什么?你不会觉得太暴力吗?”
他举起大铁锤,又是奋力一击。“把这个房子打烂。”
“为什么?”
“这栋房子之前是王金强的不动产,在他得手之前,这里是我家。”
“什么?”
“王金强宣布破产之后,这栋别墅又重新成为我的。”
他打手势,指示她照做。难得听他提起这个人名,她不敢丢掉任何了解他的机会,连忙套好手套,往墙壁一捶。“既然曾经是你的家,为什么要打掉?”
“为了终结仇恨。”
“你不是早就完成复仇大计了吗?”据她所知,当年那三个陷害他父亲的人,已经身败名裂,入监服刑了。如果他要报仇,早就成功了,不是吗?
“这栋房子是最后的眼中钉。”他转过身。“十四年前,我父亲就是在这里跟警方拉扯,心脏病突发,骤然去世的。”
敝不得这个房子有点阴森森的!晴艳摸摸手臂。“喂,你不要吓我。”
他又挥起大铁锤,往墙上重重一击。“不是吓你。动手吧!”
“为什么找我来砸这栋房子?”晴艳有苦说不出。“你不是有弟弟跟妹妹吗?如果要终结仇恨,找他们来陪你一起砸,不就得了吗?”
“你的意思是,想要放弃听我口述过去的机会?”
她瞪看着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这意味着他要把独家新闻透露给她?她做了什么,让他决心对她吐露心路历程?是在他的嘴里硬塞握寿司?还是用一指神功,强迫结束视讯会议?
晴艳彷佛看见,亲笔撰写的专访在跟她挥手,她多年的心愿,就在前面诱惑着她,要她一起加入他的暴力破坏。
她眼睛发亮,用力摇头,举起大铁锤,卖力一挥。
“不,我当然不会放弃。”再一击,墙上的破洞愈来愈多。“快点说吧!我等不及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