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室友出国去了。”
杜信伦和公司的一个同事在外合租了一间房子。平常时候,姚羡宜是很少到他那里去的。
“那这样好,我们又可以省下一点费用了,快点走吧,我十一点以前要赶回家。”
杜信伦当然惟命是从,加快了动作,准备和佳人齐赴极乐世界。
十点五十五分,姚羡宜返回了家门;她没有放轻脚步声,也没有压低开关门的音量,因她知道,母亲大人一定还没入睡,而且是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果然,一进门就看到了裘玉蝶那张绷得死紧的脸,冷冷的迎视着她。
“妈,我回来了,你还没有睡啊?”明知多此一问,礼貌上还是得这么问的。
“在等你啊!你跑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家!”
“妈,现在还不到十一点,人家是未成年的超过十二点,才不得在外逗留,我都这么大了,这个时间回来,也不算晚吧?”每次一碰到这个问题,母女俩又会闹得不愉快,可是这明明不是一个问题,她真的不懂。
“怎么不算?一个好人家的女孩,就不该这么晚才进家门,碰上了坏人那怎么办?”
坏人?明白一点,应该是指男人吧?姚羡宜暗自在心里反驳她的话。
“你为什么就不能学学你妹妹,她十点不到就上床睡觉了。”
“她是她,我是我,我们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你那一套适用在她身上,却不适用在我的身上。”
“你说什么?”裘玉蝶气得跳了起来,一双大眼死瞅着女儿。
姚羡宜毫不畏惧她的眼神,勇敢的迎视她。“妈,放一条自由的路让我们自己去走,将来,我们会感激你的。”
“感激我?那意思是说你现在恨我喽?我做错什么了?我所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你们好、保护你们的吗?”裘玉蝶几乎是气极败坏的怒吼出来,她知道这个大女儿并不像小女儿这么的乖顺,可也没有想到她有如此强烈的叛逆意识。
“你规定我们几点回家和一定要在饭店工作,其实是为了避免我们和异性的接触,进而交男朋友,说得好听是保护我们,其实是你心里一个永远打不开的结,你认为天底下没有半个好男人,所以也要我们和你一样,独身至终老。”“我没有那样想过!我只是希望你们大一点、成熟一点了,才去涉猎男女感情,这样对你们都好,免得识人不清,到时候才来后悔!”
“我不是你,我不会做出让自己后悔两次的事情。”话一出口,姚羡宜就后悔了。她也不懂为什么会对母亲说出这么冷绝、残酷的话?她很清楚造成她今日憎恨男人的病态,正是源自她那两段失败的婚姻啊!
“啪!”裘玉蝶冷不防的打了她一巴掌,心里的火,更盛于那一掌的力道,她气得几乎是浑身发颤。
除了生气,还有更多的心痛,她无法谅解女儿竟踩着她的痛处和她对立,这两段婚姻带给她的伤害,女儿应该最明白的,不是吗?
“妈、姐姐,你们在干嘛?”听到了争吵的声音,傅嘉妮从棉被里钻了出来,来到了客厅。
两人惊讶回头,不晓得她看到了多少,但都有共识的不愿单纯的她看到这不好的一幕。
“没事,我跟你姐在谈公事,你快回去睡吧,明天是早班呢!”裘玉蝶抚平心气,平顺的说道。
“喔。”傅嘉妮不再多问,听话的乖乖回去房间。
“妈,对不起,我不该这么说的。”姚羡宜诚心诚意的对母亲道歉。
“我问你,你是不是交男朋友了!”这是做母亲的直觉,女儿的态度,显示了她臆测的可能性。
“没有。”她一口否认。
“真的?”裘玉蝶仍是半信半疑。
“真的。但是总有一天我会证明给你看,你自以为是的想法绝对是错的。”她还是固执的不愿意向母亲低头。多年以后,她一定要以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才是对的。
话落,她即转身进房,不想和母亲再谈论这永远也不会有结果的问题,一切就让时间来证明。
什么意思?一定有问题,裘玉蝶愈来愈怀疑她的女儿可能早就背叛她了
情天幽幽,大地清明。
陆毅华手拿花束,吹着口哨,踏着愉快的步伐,一步一步的朝向“风蝶大饭店”迈进。
“哈!我的小美人。”还没走近柜台,他便扯开嗓门大声的呼喊。
瘪台里的两个人同时抬起头来,傅嘉妮一见到是他,便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脸红得像颗苹果似的。
“咦?小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今天是星期日,你们征信社不放假啊?”另一个总机杨云问道。
这家饭店的每个工作人员几乎都和他熟识,尤其是站在第一线的总机,他更是熟得不能再熟了。
杨云是个亲切、开朗,又乐意助人,没什么心眼的大女孩,陆毅华很喜欢她,也挺聊得来的,可惜不来电,只能当朋友。
“放假。所以我今天是为私事而来的。”他站到杨云的面前,眼角却偷偷观向另一旁的傅嘉妮,而后者虽头低低的,却也偷偷瞄着他。
“哇!好漂亮的一束花,送给谁的?”杨云发出赞叹声。
“给你的啊!”陆毅华当真把花递向她。
“真的啊?谢谢。”杨云马上接收,还拿到鼻前,闻了又闻。“好香喔,小陆,真谢谢你。”
“不客气。”
暗嘉妮的脸更红了,她是被气得胀红了!怎么回事嘛?他不是喜欢她吗?难道是自己会错意了?可是他刚刚干嘛又直盯着她瞧,眼神又那么的不怀好意。
嘟高了嘴,将脸偏向一边去,把他的影像抛在后面,来个眼不见为净,真气人!
“算了,还你吧!”杨云突然将花丢回他身上。
“怎么,你不要吗?”
“不是我不要,而是你根本不是送给我的,我认识你那么久了,还会不了解你吗?”
“聪明!”算她有自知之明,他想。
“而且,你刚刚进门喊的是‘小美人’,我呢?是既不美、又不小,我猜你送花的对象是她吧?”
杨云的手比比左边,随后过去将傅嘉妮的身子整个扳了过来,要她面对他们。
“杨姐,干嘛啦?”傅嘉妮不依的想挣扎,方才他们的话,她都听到了,可人家也没说是送给她的,如果又不是,她不是很馍吗?
“你有追求者现身啦,还不快快接受人家的一番心意。”
暗嘉妮仍是低着头,不敢正眼看陆毅华,也不敢开口说话。
陆毅华低下身,弯着头,贴近她的脸,想要让她正视自己的存在。见他的大脸突然出现在她的眼前,她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拉着杨云的衣袖,想往她后面躲去。
“你在干嘛?你是很怕我,还是很讨厌我呢?”没有想到多日不见,她还是一样对他心存戒心,令他有点不知如何是好。
“小陆,别这样,她很怕生,尤其是异性,你不要吓到她了。”杨云打圆场的说。
早就吓过一次啦傅嘉妮偷偷的搓着手掌,那天奇异的感觉,还留在心底,似乎很难磨灭。
“怕生?我们又不是不认识,对不对?小可爱。”
“认识又怎么样?才见一次面,也没有很熟啊”傅嘉妮终于开口,也敢抬头直视他了。
“呃!说话了,我还以为你再也不想看到我了呢!”
“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真讨厌,他怎么说中了她的心事呢?
“因为我把花送给了别人,不是送给你。”
“谁说的?我管你花要送给谁,我才不会生气咧!”
“是吗?”他再度将脸凑到她面前,细看她脸上有无任何说谎的“破绽”
“小陆,好啦,别再逗她了,再逗,你会把她给逗跑了。”杨云揽着傅嘉妮的肩,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并一手将陆毅华的脸给推离一尺的距离。
“好吧,不玩了。”他将手中的花束捧到傅嘉妮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这九十九朵的玫瑰,是真的要送给你的,刚刚只是故意闹你罢了,因为我知道杨云绝对不会相信我是送给她的,她太了解我了。喏,收下吧,希望你会喜欢。”
“我”她的手迟迟不敢伸出去,可是心底的那份雀跃,却是从未有过的。
“怎么了?你不要?”她的反应,令陆毅华心寒。
“嘉妮,收下吧,人家是一番心意。”杨云跟着劝说。
“我是很想要,这花好漂亮喔,可是我又不能够带回家,我要拿去哪里啊?”她把她的困难说出口。
“为什么不能带回家?”陆毅华很是疑惑。
“啊,对了,嘉妮她妈妈管她很严格,说什么二十五岁之前不能交男朋友。她还说,她大学毕业的时候,她直属学弟送了一束花给她,都被念得半死呢!”杨云代为解释。
“什么?有这种事!”陆毅华的嗓门之大,把另外两个女人都吓到了。
他实在太震惊了,想不到现在都二十一世纪了,还会有这么保守的家庭?从前,了不起听到的是大学毕业前不能谈恋爱,现在可好了,二十五岁?那他岂不是还要等上三年?到时他都三十一了,不行!不能这么等。
“花不能带回去就算了,可是我们还是可以交朋友啊,是不是?喏,你只要不让你妈知道你有我这么一个异性朋友,也就可以啦。”偷偷交往,是目前惟一的办法,而首要任务就是先让她爱上他,再且走且看。
“交朋友?那我们要做些什么事情?”向来她只有同学,没有朋友,而一个男的朋友,她更不知道如何定义。
“看电影、逛街、吃饭啊,常常见面或者电话聊天,你关心我,我也关心你,我们两个很要好、很要好”杨云在一旁掩嘴偷笑,笑他的奸诈,也笑傅嘉妮的单纯。陆毅华朝她投向一个警告的眼神,她只好忍住。
“不行耶。我很少出门,我妈也不准,我不可能和你去逛街、看电影什么的。”傅嘉妮很明白的拒绝了他。
“偷偷的嘛。”她怎么这么听话?他觉得被她打败了。
“我不会。”
“那你留电话给我,我打给你。”
“不行!我妈接到男人打电话给我,她会骂我的。”
“你妈总不会二十四小时在家接电话吧?”
“只要她在家,电话都是她接的。”
“那她不在家呢?”
“她会把电话转到她的手机上。”
噢shit!她妈当她自己是警察,在看管犯人吗?她妈自以为是太上皇,主宰天下苍生的生死?她妈她妈的!
“那不用说,你也不可能有手机喽?”
“对呀,你好聪明喔,居然猜到了。”
她真的有够天真的!老妈这么精,女儿这么纯,要拐她和自己谈场恋爱,实在难上加难。要放弃吗?陆毅华第一次在情事上感到如此的两难。
“我看,你以后想要见她的话,就只有来饭店了。”杨云皮笑向不笑的说着,似乎在暗示他的“计谋”失败啦!
“可是我也要上班,不见得一定有时间和机会往这里跑的。”
“白天不行,晚上、半夜啊,我们采轮班制,只要你肯牺牲睡眠,万事ok了。”
“对唷,我可以半夜来啊。”爱情最伟大,牺牲睡眠时间又算得了什么?他如是想道。
而且,夜深人静,最适合谈情说爱了,宁静的夜、浪漫的感觉,饶是不谙情事、不解风情的小女人,也会招架不住,醉倒在他的甜言蜜语里。嘻!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他又重新点燃了斗志。
“喏,这是我们的排班表,给你。”杨云倒是挺支持他的。
“谢啦!”他小心翼翼的折好,放进西装口袋里。
“但是这样”傅嘉妮心里有点忐忑不安,母亲才警告过她,要她离他远一点的,这下又
“别但是了,有问题,一切由我扛,放心好了。”
版辞了她们,并把花转给杨云带回去家里,陆毅华离开时的心情和来时所差无几,一样快乐得不得了,很是春风得意。
陆毅华走出饭店另一边的时候,裘玉蝶正巧从另一个方向进入饭店,她看到他的出现以及神情,令她涌上了一股不安的情绪。她直觉的想,难不成她的小女儿也要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