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的问,眼神有些凝重、痛苦和无奈。“我是个有丈夫的人。”
“你的丈夫能让你快乐吗?”他单刀直入的说。
“这不是问题的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他逼问她。
“男女之间永远不可能平等。”她悲伤的说。
“这是什么话?”
“已婚的男人交的女性朋友是‘红粉知己’,如果已婚的女人交男性朋友则是被认为是‘出轨的前兆’,我不懂你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难道未婚的女孩中没有你想交的朋友吗?”她是很不解。
“韦莉,不是所有人的眼光都那么的狭隘、短视。”他说:“至于未婚的女孩,大多幼稚肤浅、缺乏内涵。”
“你说这种话不怕成为过街老鼠?被女孩于喊打?”她有些讽刺的意味。
“我说的是真实状况。”他坦然的表情。
“或许真是如此,但是已婚的女人要交朋友”她毕竟有些放不开。
“你不要再犹豫了。”
“就拿外遇来说,如果是丈夫外遇,长辈大多会劝做妻子的‘忍耐吧!男人嘛!总是会逢场作戏,日子久了,会回到自己老婆的身边’,但是如果是做妻子的外遇了,那一定是‘如此的不守妇道,休掉吧!’你说,我能不犹豫吗?”
她低沉的说。
“会有外遇吗?”他突然一问。
“我”她怎会有这种比喻?
“你就是在担心这个吗?”
她答不上话。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不要逼”
“你以为我要的是你的身体?”沈坚一笑,有些嘲笑她的想法和多虑。“韦莉,你漂亮、气质好,也许你真的有维纳斯般的身材。但是不要低估我,如果我只是要‘翻云复雨’、‘偷情’,我大可以找未婚的女人。”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又急又气,不知道怎么解释比较清楚些。
“我没有要引诱你外遇的意图。”他忘了和钟其敏的什么约定。“我只是有感于‘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知已是不分男女的,见到你我觉得很投缘、很有一种无法解释的共鸣”
“我没有。”她强迫自己这么说,虽然今天是那么的快乐,但是一天就够了。
“你有!”他强调的叫:“如果我们不投缘,没有共鸣,今天你不可脑旗乐,你不可能钓一早上的鱼,逛一下午的画廊,晚上在一个要点蚊香的地方吃山产吃得津津有味。”
“我”她没有三寸不烂之舌,她辩不过他。
“让自己快乐不是一种罪过。”他诚挚的说:“如果你丈夫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说不定他会鼓励你和我在一起。”
“如果是你,你会鼓励你自己的老婆和别的男人做朋友吗?”她就不相信他有这么大的雅量。
“我”轮到他语塞。
“你不怕你的老婆和她的朋友成为‘爱人’?”韦莉咄咄逼人。
“我对自己”
“有信心?”
沈坚知道事情如果不是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大家都可
以说得很潇洒、很明理、很乐观、很有一套,但一旦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时,又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或许他真的太主观了,没有站在她的立场上想。
“我不否认今天真的很快乐,很新鲜,但是你有办法次次给我不同的感受吗?你真有那么多的点子?如果几次之后我腻了呢?那又剩下些什么?残缺的友谊吗?”她剖析。
“你说了半天,唯一的目的还是拒绝我?”他有些沮丧的看了她一眼。
“我们很难发展什么‘友谊’的!”
“如果我们都不腻呢?”
“那是神话。”她很笃定的说:“没有什么是永远不腻的!”
“韦莉,不要因为对你的丈夫失望,就对所有的男人失望。”他有些不平衡的说。
“不只是我的丈夫,还有我的初恋情人。”
“你的初恋情人做了什么?”
“他在和我交往的同时,还去追我最要好的朋友。”轻描淡写的说着。
“不是每个男人”
“我对男人已经不抱什么信心了。”她懒懒的说,再倒了一杯水果茶,她之所以告诉沈坚,是希望他能对她死心,不要再奢望什么友谊了。
“也不过才你的初恋情人、你的丈夫,你不该一竿子打翻一船的人。”他不想被无辜的牺牲掉。“和我做朋友你不会有什么损失,我不要你的人,也不是看上你的钱,而就我所知,你并没有什么钱。”
“我是没有!”
“那你又有什么好损失的?”
“我的心。”
“你的心?”
“如果我真心的和你交了朋友,结果你却伤了我的心,那比要了我的人,骗了我的钱还严重,你懂不懂?”她被她的初恋情人伤过一次,再嫁了一个并不爱的男人,她无法再叫自己的心承受又一次的折磨。
“所以我今天的努力还是白搭?”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无论如何我谢谢你,而且我会永远的记住这一天。”她很真心的说。
“你的‘永远记住’对我这受创的心可没有什么帮助。”
他一个自嘲的表情。
“又才不起。”
“别对不起,我可没说就此打住。”他边喝咖啡,边由杯口处打量着她。
“你真是”她懒得再说。
“一点了。”他看看表。“该送你回去了。”
“一点了?”她轻呼,居然和沈坚在一起快二十个小时,而她居然不嫌时间过得太慢,一晃眼就过去了。今天是个
值得怀念的一天,也因为只有一天,所以更加的弥足珍贵,更加的永志难忘。
“如果你不想回家,还有”
“不!我该回家了,好玩的地方永远玩不完,而家
却总是要回去的!”她的话中有些认命的味道。
沈坚不发一言的拿起帐单到柜台去买单,他知道她的话叫他没有反驳的余地,她的确是个自律的女人,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该扮演什么角色,如果她幸福,他决不会再去缠她,但她不幸福啊!
他要救她!
他要不计代价的救她出那个牢笼。
睡得迷迷糊糊的,但是一个极大的关门声把韦莉吓得马上清醒了过来,她记得钟其弘还在大陆,那么莫非是歹徒?但是随即转念一想,歹徒不可能如此的明目张胆,那
只有一个可能。
韦莉下了床,拿起梳子顺了顺头发。这时她有点希望是歹徒,至少她可以报警,她可以和歹徒缠斗一番,但是碰上她的大姑她只有认了。
钥匙是她老公给他姐姐的,房于是他家的,所以她能说什么?能抗议什么?
她不喜欢钟其敏,她知道钟其敏也不喜欢她,她们这一对大姑和弟妹之间的感情是冷淡的。没有正面冲突,但是也少有接触,她觉得钟其敏说话都带着刺,所以一向避免和她交谈。
“你起床了?”钟其敏虽然脸上带着笑意,但是语气有些挖苦。“吵到你了吗?”
“没有。”
“我按了半天门铃,没有人开,所以就自己开门进来了。”钟其敏解释。
“没关系!”有关系又怎样?
“都快中午了,你命真好,可以睡到现在!”
韦莉不知道这是一句羡慕的话,还是责备的话,但她还是以装傻的态度混过去。要计较嘛,早晚会气死,只好当自己是个木头人,什么都不懂,她知道只要她没有反应,钟其敏久了就没趣。
“其弘人在大陆,我怕你一个人无聊,所以过来看看你。”钟其敏又说。
“谢谢你,我很好。”
“我就常劝其弘嘛,钱够用就好,何必又到大陆去开拓什么市场,把如花似玉的老婆单独放在家里,搞不好等他赚了大钱回来,老婆也跑了!”钟其敏虽然得不到很热烈的反应,但她还是自颐自的往下说。
“姐,你要喝点什么?”韦莉回答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不用麻烦了。”
“倒个果汁并不麻烦。”
“那你泡杯咖啡好了。”
韦莉很高兴有机会到厨房去喘口气,这个大姑比婆婆还可怕,话比刀还利,而且总是面带着笑容说,叫人实在无从去防范;何况如果顶回去的话,只怕会弄得大家撕破睑,所以她忍着。
她非忍不可。
坐在客厅里的钟其敏也不是很愉快,她之所以“突击检查”主要是想叫韦莉要小心些,她弟弟不在家,她这个大姑可也还在。
当然韦莉不可能把男人带回家来,但也难讲,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她不知道沈坚已经进展到什么地步,但是她可没有多少的耐心。
“咖啡。”韦莉端—了杯咖啡出来,放在茶几上之后,她又折回厨房,由冰箱中拿了罐可乐。
等韦莉坐定,钟其敏也装模作样的端起咖啡喝了口,一副闲聊的样子。
“你没有上班,现在其弘又常不在,你都怎么打发时间啊!”她故作关心的问。
“看看电视,逛逛街啊。”韦莉故意把自己说得很乏味、很单凋。“反正一天过一天嘛,不然我就回娘家陪我爸妈。”
“你该多交些朋友。”
“是啊!”钟其敏很诚挚的模样,一睑想取信于人。“朋友多的话,日子就不会枯躁,不会单调,你又没有小孩,最自由了,不趁这个时候玩,你要等到哪个时候啊,在家看电视、逛街,多浪费生命啊!”韦莉笑而不语,这些话如果出自别人的口中,她会信,但是出自钟其敏的嘴里
她怀疑。
“现在社会开放,交朋友不分男女,只要是正当的,我想其弘也不会反对。”
“如果有机会,我会的。”韦莉漫应道,她有时真分不出钟其敏话里的真伪。表面上她可以说得—副诚诚恳恳的样子,但背地里又是另一种的嘴脸,韦莉除了见招拆招,别无他法。
“你知道我忙,不然我可以常陪陪你啊!”钟其敏是司马昭之心。
“那怎么敢当?”
“你是其弘的老婆,好的照顾你啊!”又叫我一声‘姐姐’,我当然要好韦莉还是笑,笑是最安全的。
钟其敏心里实在厌恶透了这种虚伪,明明讨厌韦莉讨厌到了家,却还得一副示好、关心的模样,她真希望沈坚快点把韦莉弄上手。
拿起皮包起身,钟其敏不忘脸上的笑容。“既然你很好,那我就放心了,青春短暂,你可要及时把握,天天耗在家里没有意义,其弘会懂的,他一定也希望你好好的享受人生。”
“我会的!”韦莉的话始终简短。
“那我走了。”
“姐姐慢走。”要演戏大家一起演,不是只有钟其敏一个人会装。
“别老闷在家哦!”“当然。”
钟其敏一走,韦莉又去睡她的回笼觉,她深深的觉得婚姻绝对不是两个人的事,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婚姻决不是,婚姻是两家人的事,而这些“两家人”的作用可以载舟,亦可以覆舟,对韦莉而言,她相信钟其敏是覆舟的功能。
车子来到了天母,韦军是要到这一带拜访一个大客户,但是当车子经过马欣妮所住的公寓巷于时,他忍不住的把车停了下来,颐不得什么大客户。
他知道马欣妮已经有了要好的男朋友,他自己也有一堆颇谈得来的女性朋友,他不必找这种麻烦,马欣妮并没有美到倾国倾城的地步,但她身上有一种令他难忘,令他莞尔的气质。
可能因为她是写小说的创作者,他总觉得她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
站在她所租的公寓门口,大开着的公寓大门好像在邀他进去。其实她不一定在家,他可能白跑一趟,也可能她要好的男朋友正和她同居一处,他真是没罪找罪受,和自己过不去。
本想掉头回他自己的车,他是要来拜访客户,来谈情、追女孩的,但是
不上去他不死心。
不是要。
他要再肯定一次,说不定他对她其实没有什么感觉,只是一时的新鲜,因为他没有碰过像她这样的女孩罢了,只是新鲜。
几个大步已经来到了马欣妮的门口,屋内静悄悄的,听不到一点声音。
想了半秒钟,他摁下了电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