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她迷惘的盯着他看,看他坐在她对面,面无表情,什么话都不说。
她兀自吞云吐雾,同样保持沉默,不过她有留意到宫璃纱并未出现。
为什么?宫璃纱这时不是该来兴师问罪吗?怎么会没来?
换作是她,早就给对方好看了,哪可能不出现?宫璃纱的不出现是因为城澈还没通知她吗?
肯定是的,不然宫璃纱岂会放过这个修理她的大好机会?
眼见城澈久久不开口,似乎想跟她耗下去,她不耐烦的看了他一眼。
“你生气了?”
“难道你以为我不会生气?”城澈挑了挑眉,定定看着她,不晓得从前的他是怎么了,为何会爱上她?她是他会喜爱的类型不是吗?
在警局明亮的灯光下看她,发现她不似记忆中的美好,她的心早就蒙尘黑成一片了,她今日的遭遇全是应得的,不值得人同情。
“我比她要好上太多了。”王采兰从不觉得自己比宫璃纱差,不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比宫璃纱要优秀多了。
城澈不搭腔反驳她,由着她去说,反正她已经认定了,不管他说什么,她都听不进,不如不说。
“你真的是爱错人了,只有我才能带给你快乐,她那个傻愣愣的大小姐会什么?她懂得什么叫快乐吗?”见他不说话,她火了,挑衅的大肆批评让她看不顺眼的宫璃纱。
“她比你还懂什么是快乐。”
“啧!别逗了,要不是她是宫青山的孙女,你会和她在一起吗?”她不屑冷哼了声。
他摇了摇头,为她偏差的价值观。“别把所有人都想得和你一样,满脑子只有钱和权,你永远都不懂什么是爱。”
“谁说我不懂?!我爱你!”王采兰大声反驳。
“你爱我哪一点?除了钱与权外,你还爱我哪一点?”城澈反问。
王采兰被他问倒了,她一时间真找不出究竟是要说爱上他哪一点?除了钱与权外,他还有哪里值得她爱?
没有,她找了半天,仍然想不出她可以挑哪一点来爱他,她的眼中仅看得到他今日的成就,其余的,她一概看不见。
“说不出来了吧?其实你并不爱我,我早就明白这一点。”城澈自嘲一笑。
“城澈,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告诉你我喜欢你哪一点的。”王采兰犹作垂死挣扎,拚命的想说服自己和他,她是爱他的。
“何必这么辛苦?就算给你一辈子的时间,我想你也不懂得该怎么真正去爱一个人。”
“城澈,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爱钱和权有什么不对?!”她恼羞成怒,不爱他看她的眼神,那种眼神好像在说明她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
“爱钱与权是没有什么不对,不对的是你的做法!你不该伤害人,伤害我最心爱的人。”城澈不在乎她有多爱钱和权,他唯一在乎的是她不该伤害宫璃纱,为了那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而恶意伤害人,那怎么会是正确的?
“她把你抢走了,难道我就不能给她一点惩罚吗?!”她说得义正辞严,仍不觉有错。
“她并没有把我抢走,别忘了,是你先放手的。”他平静的指正她的错误。
“那我现在想抓住你的手,不行吗?”王采兰任性要求。
“太迟了。”
“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王采兰直摇头叹气,一副他对不起她的模样。
“你该说的是,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别人?”他冷淡的纠正她。王采兰怒极地瞪了他一眼!
他变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爱她爱得要命的城澈,他的心已经属于宫璃纱了。
爆璃纱!可恶的宫璃纱!她究竟是凭哪一点赢取城澈的心?!
“她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假如宫璃纱此刻出现在警局,她是不会任由宫璃纱口头教训她,她会先狠狠修理宫璃纱一顿,说得宫璃纱哑口无言、无地自容。
“她不会过来。”
“怎么?她怕了?哈!”王采兰得意一笑。
知道怕就好,她还等着要亲口告诉宫璃纱,她是特意要阿高毁了那幅画的,因为那天她在外头,清楚的听见城澈说他喜欢那幅画。
既是城澈喜欢的,那么她就要毁去,做为对宫璃纱的惩罚。
“她是不想让你更加难过,所以才没过来。”
“我?她怎么可能使我难过?你在开玩笑吧?”她昂首又是一阵笑,好像刚听见一个很可笑的笑话。
“你以为你做的事别人没法治你?她可以告你,让你到监狱去好好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你为这件事付出应有的代价,没有人会有意见,也没有人会出面帮你,因为这是你应得的,但她不,她选择原谅你。”城澈并不觉有什么好笑的,王采兰的笑声只会让他觉得她很可悲。
城澈所说的话字字敲击在她心上,敲得王采兰疼痛不堪!她看着城澈,试图找出他说谎的迹象,但是没有,他并没有说谎,他说的是真的,宫璃纱要原谅她?可能吗?真的吗?
这是报复她最好的机会,宫璃纱为何不把握?
真的是傻子一个,居然要白白放弃报复她的机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宫璃纱竟然做得出来?!
她的表情是极端的不屑,可不知为何,她再也笑不出来了刚刚她不是还笑得很开心吗?怎么一瞬间笑不出来,她是怎么了?累了?
“你可以走了。”跟她说得再多都是枉然,城澈不想再见到她。
“你说什么?!”王采兰不敢置信。
“璃纱不打算对你提出告诉与求偿,你已经可以离开了。”
“不可能!”她摇头,拒绝相信。连最基本的求偿动作都没有,宫璃纱在想什么?
城澈站起身,转身离去。
“城澈。”王采兰追上前,发现果真没有人拦下她,她已可以自由离开警局,既然如此,为何心底会涌上悲哀?
城澈停下脚步并不回头看她,仅是静静站着,听她有什么话想说。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懂,无法理解,宫璃纱的做法不在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内。
“为什么不?”
“她可以告我,要求我赔偿的。”
“她是可以,但她选择不那么做。”连最基本的道歉,宫璃纱都不要求,因为她明白强迫要求的道歉并非出自真心,既然如此,那又伺必勉强?始不打算以别人的过错来折磨自己,是以选择放下。
很神奇的,宫璃纱的想法没有说出口,他却完全能明了,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心灵相通?
想着她,他的心头暖暖的,渴望飞奔到她身边,感受她的温柔与善良。
“她是在可怜我吗?我哪里可怜了?我活得比她更快乐、更好,哪里值得同情了?”王采兰情绪激动大喊。
城澈不予回答。
王采兰哭了!被警察逮捕时,她没哭,遭金主背弃时,她也没哭,可是在发现宫璃纱怜悯她时,她却哭了,而且哭得很凄惨。
“你好自为之吧。”抛下话,他迈步离去,不看她,也没开口要求她别再出现在他们面前,一切任由王采兰自己决定。
王采兰哭得无法自己,跪坐在地上看着城澈远去的背影,她做错了吗?真的错了吗?
她放声大哭,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睁睁看着他驾车离去,竟无法再开口要求他留下。
脑海中不期然想起,她说过,宫璃纱凭什么得到他?她甚至一心认定宫璃纱赢得城澈的心是因为她是宫青山的孙女,除此之外别无其它,可是现在她竟然开始明白城澈爱上宫璃纱的原因。
爆璃纱和她太不同,她们简直是南辕北辙的两个人,宫璃纱的原谅令她自惭形秽,宫璃纱的良善让她清楚看见自身的丑陋,她终于明了,城澈不肯回头再要她的原因了。
爆璃纱从来没有不如她,是她不如宫璃纱!
王采兰哭得声嘶力竭、双手握拳,第一次真正自我反省,反省着这些年来她的所作所为,反省着她究竟得到了些什么,又失去了些什么。
得到的永远不及失去的多,而失去的她永远都找不回了她趴在地上惭愧哭泣,为自己悲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