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你男朋友要用的,干嘛问我啊?他喜欢什么样的款式颜色,应该是你最清楚吧?”任放口气很不耐烦,觉得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任她摆布。
“话不能这么说啊,你跟他都是男人,男人才会知道男人内心的想法。”甄云臻提起热恋的男友,一脸眉飞色舞。“charles他喔,可有品味了。人家他前女友可是有名的服装设计师呢!要送他的东西当然得精挑细选,我可不想让他觉得我的品味很逊。”
“服装设计又怎样?你就是你,好歹也是美国有牌的会计师。难不成他也以服装设计师的水准来要求你?够了没?不要再套了你想勒死我啊?”任放不舒服地拉拉她套在他脖子上的领带。
“等等你不要动,借放一下,我要选哪条好看嘛!”甄云臻继续把领带往他脖子上套,顺便把他往镜子前推。“你也帮我看啊!看一下啦,哪一条好?”
任放看着镜中的自己,脖子上绕了好几条颜色、花样不同的领带,那样子看来实在很滑稽,终于不悦皱起眉。
“别闹了,很难看!拜托你,赶紧随便选一条吧!我急着要赶回办公室去处理事情”
“stephen,你有点耐心好不好?”甄云臻不以为意睇了他一眼,继续慢条斯理挑选。“选生日礼物,当然要谨慎一点。”
“甄大头,我不是英英美代子,我、要、上、班!”任放几乎用尽了最后一丝耐心,顾不得百货公司是公众场合,扯开嗓门喊道:“限你三十秒之内搞定,一分钟之内把我脖子上的领带都拿下来!”
“好、好嘛!我耳朵又没聋,干嘛那么大声?”发现任放确实是火大了,甄云臻只得乖乖听话,一条条取下领带。
然而,世界上的巧合有时候让人不禁怀疑见了鬼
就当她的双手贴着他的颈部拿取领带的时候,张彤薇正好来到这家男装专柜,她专程来送杂志广告稿子的确认样给广告主,没料到就这么活生生撞见了任何女人都会抓狂的一幕。
“任、任放你、你在做什么?”
张彤薇的脸色苍白,连站都站不稳,感觉自己像是被人钉了桩似钉牢在地上,丝毫动弹不得。
“彤薇?”任放张口结舌,他没想到会在这个暧昧的情况下遇到女友,偏偏他的脖子上还套着一堆领带,想说什么也说不清楚。
“你、你怎么在这儿?我咳咳你别误会!我是陪朋友来挑选圣诞礼物的。”
“你不必解释了,我眼睛看得很清楚。”她哑着嗓子,很勉强地提起脚步把广告稿样拿给专柜的负责人,旋即走到他面前,痛心地对他道:“想走人就明说,你又何必转弯抹角?”
“你在说什么?不要无理取闹好吗?我只是陪朋友来买东西!”
任放终于解下所有领带,他在焦急慌乱之下更是措辞失当,然而这却让张彤薇感觉他在狡辩。
“不用说了。没有人没人想闹你。不打搅你们了,请继续吧。”她沉痛不已。
其实,张彤薇等了两天电话,没有他的音讯已经很火大了,还盘算着送完这份广告稿子干脆杀到大汉皇宫去,两人面对面好好谈个清楚。
没想到,她得来全不费功夫,看到令她吐血昏倒的“真相”!张彤薇泛着泪意的眼眶直勾勾瞪着他,短短几分钟她什么都明白了
任放确实心机深沉!
其实他早就想走人了,说什么“假分手”根本只是他不想背上“负心汉”罪名的卑鄙手段而已。
“这位小姐,你真的误会了啦”甄云臻眼看自己闯了大祸,赶紧追上来澄清。“不好意思,是我硬要任放陪我来选东西,是我逼他的,你千万不要生气!”
盛怒中的张彤薇根本什么也不想听,何况这女人的口气一副跟任放交情匪浅的样子,听了更气!
不留余地,张彤薇转头加快脚步离开,才跨上电扶梯,她已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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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见任放跟陌生女人亲匿挑选领带那一幕,张彤薇的心简直像被砂石车碾过似,一瞬间破裂成千千万万碎片,再也不可能恢复
心情低落的她下了班不想回家,躲在办公室里陪编辑部的朱玉蝶赶专栏稿子。
“玉蝶,他怎么可以这样骗我?怎么可以”张彤薇把一本过期杂志撕成一堆一堆的碎纸片。
她愈想愈生气,愈想愈伤心,整个晚上不停地又骂又哭,巴不得马上杀到任放的饭店里狠狠把他大卸十八块!
“早跟你说过了,什么假分手?根本是他想甩掉你的计谋,是你自己不相信,笨到极点被他耍得团团转!”
朱玉蝶一面对着办公桌前的电脑打字,一边碎碎念数落。
“有一本畅销书你一定没看,叫做看透你的男人,等下我找出来,你带回去好好仔细研读。
你啊,就是太没戒心了,对自己的男人太有自信,犯了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那些错书里面很多实例,看完你就恍然大悟了,到时你就会知道自己有多笨!”
叽叽喳喳说了一大串,朱玉蝶把她撰写爱情专栏的理论全搬出来,但伤心欲绝的张彤薇根本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不信!他不可能会骗我!不可能!”
张彤薇忿恨将手中几乎已分尸的杂志用力一掼,砰地恰好敲在面前一部崭新光亮的笔记型电脑上。
“喂喂喂,离我的电脑远一点!你要打就去打那个臭小子,不要打我的小苹果出气!那里面的东西一件也不能少,全都是我的命啊!”朱玉蝶见她想砸烂那部笔记型电脑的恐怖德性,急忙把电脑搬到“安全”的地方。“任放那臭东西就是给你宠坏的啦!气,气有什么用?认了吧,下个男人会更好啦!”
“不行!我不甘心!呜我想杀人啦!”张彤薇再抓起那本四分五裂的杂志往垃圾桶狠狠一丢。
“不甘心?那你想怎样?”朱玉蝶从电脑前探出头来。“去哭去闹?还是干脆杀到大汉皇宫的大厅前表演上吊才够精彩?”
“我我我不知道啊?”张彤薇茫然睁着一双红肿的眼睛望着好友,失落道:“哎,难道就这样放了他,岂不太便宜了他吗?”
“算了啦,虽然我知道这么多年的感情你很难放下”朱玉蝶端起案前的热咖啡慢慢喝着,摆出她平日在杂志社里撰写爱情专栏的“小蝶夫人”姿态劝道:“可是,任放的心已经另有所属,你死缠着只是让自己更没自尊、在他面前更没地位而已。冷静想想,既然人家都不爱你了,干嘛还拿着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呢?”
“玉蝶,我只想把话说清楚。”张彤薇困难地深吸了一口气,彷徨无助的软弱展现无遗。“对啊,就问他一个答案我要他亲口告诉我,他是真的要分手,有种的话他就亲口跟我说呀!”
“你白痴啊!事情都这么明显了,答不答有那么重要吗?听我的话不要再理他了,当作没认识过这种人渣!”朱玉蝶火气大了。
她压根不赞成张彤薇再跟任放有任何牵扯,极力劝阻。
“清醒点!你仔细想一想,手机居然可以让别的女人接听,这样不还打紧,他敢公然堂而皇之地带着女人到百货公司买衣服、挑领带,就算是眼睛全盲的人也看得出来他们两人关系匪浅,你该不是傻得想骗自己,说那个女人只是他的普通朋友、或者可能是刚好路过的路人而已?!”
“我我就是要他一个说法!”她痛苦地抹去不试曝制落下的眼泪。“在一起这么久了,他总要给我一个解释我只是要一个解释很过分吗?”
“看,你又犯了全天下女人都会犯的错。”朱玉蝶认真严肃地盯住她的眼睛。“你知道为什么很多男女之间早该了断的孽缘却一直断不了,非要弄到最后你死我活才告断落吗?就是因为有很多像你这样缺乏理性的人”
铃铃铃
就在朱玉蝶又要开始她“两性专家”的长篇大论时,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起。
“是任放?”张彤薇预感强烈,脱口而出喊道:“一定是他!”
她激动颤抖地伸出手正要拿起话筒,朱玉蝶赫然将她的手挡开,迳自按下免持听筒,冷静问道:“蔷薇杂志社,你好”“呃,你好请问,广告业务部的张彤薇小姐在吗?”
果然是任放的声音,虽然音调缓慢,听起来很冷静,但张彤薇可以感受他希望赶紧找到自己的那一点点着急
当下她很想凑到话机旁边与他直接对话,想直接问他个清楚明白,却硬被热心的朱玉蝶阻挡。
只见朱玉蝶不断皱起眉对她摇头,一再示意她不要出声。“张彤薇?她已经下班了喔。请问哪位要找她?”
“她不在办公室里?”任放语气明显失望。“那好吧!谢谢你。明天我再跟她联络。”
嘟嘟嘟
任放很爽快地挂掉电话,满肚子怨气的张彤薇只能望着无声的话机,暗自心碎。
“告诉你,他犯了那么严重的错误,无论如何你千万不能心软。”朱玉蝶谆谆教诲。“这回啊,他要是没去租个广告看板,登他一个月的道歉忏悔启事,没有三克拉以上的钻戒,再外加一百朵以上的玫瑰花,你绝对不能饶了他!哼,爱劈腿是吧?那就让他尝尝失去心爱女友、遭到天打雷劈的痛苦滋味吧!”
张彤薇什么话也不想说,她心知肚明两人之间差不多是完了,最后的底线已经彻底打破,即便任何代价都难以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