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在当天深夜,方告大白。
岑立瑭起来喝水,在厨房遇到坐在桌前,慢慢擦拭银器的岑夫人。
“妈,你这么晚还没睡?”岑立瑭很惊讶。他母亲一向早睡早起,多年来都是这样,非常注重养生,今晚居然已经过了午夜还没休息。
“睡不着。”已经卸妆、披着睡袍的岑夫人,看起来虽然不似平常的光鲜亮眼,但比较平易近人。
岑立瑭拿着水杯一饮而尽,然后,站在流理台旁边,沉吟片刻,决定提问。
“妈,心蕾她为什么”
岑夫人突然笑了笑。
“她没跟你说?”她慢条斯理擦拭着,虽然不太纯熟,不过,也算是擦得满干净的。她一面擦一面说:“是,我前一阵子确实私下找过她。我直截了当的告诉她,要她离开你。”
“妈”
“你先不用发脾气,听我说完。”岑夫人叹口气。“她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这是事实,但你又一心一意只跟她在一起只怪我们从小把你教得太有责任感,认定了就不轻易改变。只是,我并不觉得这是好事,门当户对都未必是幸福的保证了,更何况是门不当户不对?这样的婚姻,会多辛苦?你有没有想过?”
不,他和蕾蕾在一起,不是因为责任感,从头到尾都不是。
是因为他想和她在一起,无法忍受分离,就是这样。
“你既然这么死心眼、讲不听,所以啦,我就去跟她谈。她说离开你可以,不过,她的条件是她要我也不再吵你。她愿意来当司机、厨子、女佣,任我使唤,只要我让你安心工作,不要用家里的事情烦你。”
岑立瑭慢慢的,把手上的水杯搁到水槽里。
他诧异得说不出话来。
那个娇娇甜甜的小女生,会这样毫不畏惧地,和他母亲谈条件?!
眼睛盯着晶莹的玻璃杯,岑立瑭心中有着各种情绪翻搅。
难怪,难怪他母亲后来安静了,不再狂打电话查勤,拿鸡毛蒜皮的小事来烦他,动不动就要他当司机都是因为跟蕾蕾有约定!
不过,一时忍不住,他还是打开水龙头,开始仔细清洗那个杯子,等到洗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有了,还拿旁边的拭碗布擦干净,摆回烘碗机上。
在一旁看的岑夫人,忍不住露出一丝微笑。
儿子这个龟毛的毛病看来,那个实在不太称头的小女人,和他真的是绝配。
“反正我有人可以使唤,就将就着用用。”她还要嘴硬“她被我折磨到最后,一定会乖乖离开的,你可以开始物色新的女友对象了。”
岑立瑭微笑。
“妈,就算她离开,我还是会去追回来。”他可是准确掌握了心上人的弱点,不可能让她轻易脱逃的。
爱他?当然,这是一个。
另一个就是他知道怎么威胁那位小姐。
“其实,你真的不用这么死心眼,她能给你的,很多人都可以。不要小看现在的女孩子,很多学历、家世都很好,照样很能持家。”岑夫人继续谆谆教诲“你大可不必为了一棵不怎么样的小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妈,感情不是买水果,付钱以前怎么挑三拣四都没关系。”岑立瑭手撑着流理台,英俊的脸庞上有着极为认真的表情“爱上就是爱上了,我也没有办法。就算小树永远是小树,我也只要这棵小树,其他的树长得再大,都与我无关。何况,这棵小树我已经养了五年,这是没人能取代的。”
“你不尝试,怎么知道?”岑夫人还是不放弃。“如果你现在听我的话,去认识一个条件相当的好女孩,五年之后,你也跟她是五年的感情了!”
“到时候,我跟蕾蕾就已经十年啰。”岑立瑭微笑回道。
“你这是作弊算法”
“妈,不要再说了。”他温和打断母亲“难道你希望儿子是花花公子,女朋友一个换过一个吗?还是,耍我找个所谓的大家闺秀,名门淑女,可是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碗都不会洗,只会喝茶逛街花钱?”
“陪我喝茶逛街花钱也不错。”岑夫人很不甘愿地说:“至少总比强迫我在家打扫、擦银器来得好玩吧!我们花钱请佣人干什么?就是要做这些事的。”
“你可以不要擦,她只是在乘机拗你而已。”岑立瑭遏止不住笑意。蕾蕾根本就是在恶搞他母亲,瞧他父亲把她说得多么乖巧贤淑的样子,根本判若两人。
“哼,我就不信我擦得没她干净。”很不服输的岑夫人继续努力。“明天早上起来,我要她的眼睛被这些闪到看不见!”
“妈”岑立瑭微笑,看着动作有些笨拙,却很认真的母亲,淡淡说:“我是说真的。”
“嗯,什么?”
“你可以叫她走,不过,我一定会去追回来。”
他的口吻淡淡的,却有着不容忽视的决心。
这口气、这神情和他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从工作到对抗病魔,都有着惊人的决心与意志力。
他们一起教养出了一个很出色、很爱干净、很专情的好儿子啊不知道为什么,岑夫人的眼睛有些看不清楚了,大概,银器真的太闪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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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房,睡得正甜的小猫被几个亲吻扰醒。
“几点了?要上班了吗?”迷迷糊糊中,姚心蕾反射性地转身抱住他,往温暖宽阔,专属于她的胸膛钻去。“再睡五分钟好不好”岑立瑭闷笑,半睡半醒间是她最可爱的模样之一。她有好多可爱的模样,每个都紧紧抓住他的心。
“蕾蕾,你好厉害,敢跟我妈呛声、讲条件。”他真是完全败给这个小女人了,低头亲吻着她光洁的额头、软软的鬓角“我妈有没有凶你?你怕不怕?”
“不怕。”她把脸埋在他颈侧,语气软绵绵的,一点说服力都没有,还打了个呵欠。“我只是跟她说呵”“你说了什么?”
“我跟她说,我爸爸是外交部的外派人员,虽然我六岁以前住在台湾”她又打一个呵欠才继续说:“但是小学在墨西哥念,中学在美国,大学到日本从小被外国小孩欺负,我爸爸都教我,被打的时候,一定要打回去;被骂,就要骂回去。”
难怪她懂多国语言,还听说读写都流利,可以当翻译。
这下子,岑立瑭完全哑口无言了,他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答案。
“所以像你妈这种呛声、欺负法,我小学就知道要怎么应付了。”姚心蕾舒舒服服窝在他怀里“被骂滚回台湾去,我就会说,那你也滚回你家去啊!然后隔天就故意坐在他旁边,气死他。”
身经百战的姚心蕾,从小在枪林弹雨呃,没有那么夸张,总之,是在惊涛骇浪中长大,哪会怕一个富家太太虚张声势的恐吓。
“我没什么好威胁的,又不靠你吃饭,就不信你妈能对我怎样。”她唇际勾起一个甜甜的笑“虽然我妈很生气,叫我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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