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季曼沂张开眼睛,才讶然发现自己竟然睡著了。
和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同在一个房间里度过一夜。
由于从小没有父亲,只和忧伤的母亲相依为命,所以她一直没有安全感,别说她从来不与陌生人同宿,就算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她也总是睡不好,没想到昨晚居然睡著了,而且还睡得挺熟的。
她转头望向圆桌前的单人沙发,原本该躺在那里的人,不见了。
他去哪里了?走了?她有些慌张地掀开被子下床,先到浴室查看,然而他并不在里头。
怎么办?他是她目前唯一认识的人,再说昨天她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被带出来的,根本没拿皮包,这会儿可是连旅馆的住宿费用都付不出来呀!
正焦急烦恼时,门口传来门锁转动的声音,接著门被打开,韩劭刚瘦高的身影出现了。
季曼沂倏然吐出一口气,她这才发现自己紧张到忘了呼吸,一直憋著气。
“你去哪里了?”她捏住微微颤抖的小手,忍著不去质问他,也试著不让自己脸上露出惊慌的神情,但韩劭刚还是一眼便看出她的恐惧。
“我去大厅吃早餐,顺道出去买点东西和报纸。”他真诚地安慰她。“请你别担心,无论是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丢下你。”
“我才不担心呢!谁说我担心了?”季曼沂摆出一贯顽强好胜的态度,死也不肯低头示弱。
希望你苍白的表情也是这么说的!韩劭刚莞尔地勾起嘴角,非常仁慈地没有戳破她的谎言,迳自带开话题。
“对了!你看看这个。”他摊开当地报纸,首页几乎整个版面都在报导昨晚客机失踪之事。
看到报导,季曼沂才想起“那个人”失踪的事,立即紧张地问:“现在情况怎样?找到失踪的班机下落没有?”
“没有。”韩劭刚遗憾地看着她,轻轻摇头。“情况依然和昨天一样,不过警方和军方已经开始展开搜索救援行动。”他指著报导的某一处,陈述上面的文字。
“不行!我要到机场去看看。”季曼沂再也无法在这里枯等,什么讯息都得透过媒体得知,她要亲自去了解现在的最新情报。
韩劭刚知道无法阻止她,于是点点头说:“因为你不能穿著制服离开,所以我去替你买了一套衣服,你穿穿看合不合身,我先去大厅办理退房,等会儿再陪你去机场。”
“谢谢你!”他是季曼沂见过最体贴的男人,她满心感激,却说不出肉麻的话语,只能以最简单的三个字来表达谢意。
“别客气!快去吧,我先去退房了,等会儿在大厅等你。”说完,韩劭刚马上离开房间,体贴地留给她一个隐密的私人空间。
季曼沂望着关闭的门扉好一会儿,才转身走进浴室盥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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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曼沂换上韩劭刚替她买的衣服虽然有点大,不过现在不是计较美丑的时候。
退房之后,季曼沂本想直奔机场,但韩劭刚坚持她必须吃点东西,季曼沂只好胡乱塞了个培果,喝了杯咖啡,这才和他一起搭计程车赶往机场。
“怎么这么多人?”
一进机场大厅,季曼沂吓了一跳,机场大厅里满满都是人,到处挤满焦急的家属,以及闻风赶来的采访记者与媒体。交谈声、低语声、嘶吼声、叫嚷声原本平静的大厅,充满焦躁惊栗的气息。
虽然明知这些人八成都不认得她,但季曼沂还是将头垂得低低的,利用垂落两颊的黑发遮掩自己的容貌,深怕被人认出来。
其实她的顾虑是对的,昨晚她没有登上班机继续执勤,座舱长已经通知机场的驻警帮忙协寻,还把她的相片交给他们,而今几位驻警就在人群中走来走去,控制焦急家属渐渐失控的情绪,如果她不稍加遮掩,难保不会被认出来。
他们一边闪躲那几名驻警,一面假装是失踪家属打听消息,然而得到的消息非常不利。
如同韩劭刚所说,飞机不是失事,因为海面没有任何残骸或是浮油,因此飞安专家研判飞机并非坠海,而附近岛屿也无人看见失踪飞机的下落,再加上过去在这个区域已经有不少飞机、轮船等失踪,因此“百慕达三角洲的魔咒”之说,更是甚嚣尘上。
“是诅咒!这一定是诅咒!”一位身材肥胖的黑人妇女以拔尖的高音惊恐地尖叫。
另一位白人妇女也跟著高声喊叫:“这一定是百慕达三角洲魔咒!”
“没错!就像昨天候机室那名神秘女子所说的,飞机不见了,那些人全部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现场立即响起一片喧哗声,在场人士纷纷大声讨论起来,每个人脸上莫不充满惶恐与畏惧。
季曼沂忍不住低啐了声。“什么诅咒?什么百慕达三角洲的魔咒?现在都西元几世纪了,这些人还相信这种荒谬的怪力乱神、无稽之谈?”
韩劭刚深深地凝视她。“你不相信?”
“我为什么要相信?”季曼沂犀利地反问。
“那你如何解释班机失踪?”韩劭刚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问。
“飞机失事。”季曼沂回答得简单明快。
“那么为什么海面上没有半片残骸,也没有任何一滴浮油?波音客机那么庞大的机身,落入海中绝对影响不小,再说过了一夜,残骸碎片或是罹难者的尸体早该浮上来了,但是根据新闻报导,今天海面一片平静,连块铁片也没有。”
“世界上有些事情并非是绝对的,都能有两只脚的猪或是四只脚的鸡,飞机失事为什么不可能会有例外的时候呢?”她咬著唇硬声回答,其实心中也很矛盾。
她不相信什么百慕达三角洲的魔咒,可是也不希望飞机是真的失事。只要飞机没有失事“那个人”活著的可能性就还很大。
“好!现在军警双方已经出动船舰和潜水夫下水搜寻,海面下究竟有没有飞机残骸,我们静待消息就知道了。”韩劭刚也不和她争辩,不过短短一天,他已经了解到她的顽固,若非藉由科学证据告知她结果,她是怎么也不会相信的。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另外找间旅馆、咖啡厅的地方休息,还是在这里等?”他问道。
“我想在这里等。”在没有“他”的确实下落之前,她很难安心休息。
“那好吧!我也在这里陪你。”韩劭刚二话不说,表明要继续陪她。
“不!谢谢你的好意,你应该有必须去做的事得做”她不想再继续欠他人情。
“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陪著你吧!”他将她拉离人群,找了两张椅子坐下。“对我们公司的人而言,我已经‘失踪’了,等会儿我会打通电话告诉家人,要他们别担心,所以我暂时没什么非做不可的事。倒是你我知道你身上应该连半毛钱也没有,是我把你拉下机的,否则现在你应该和那些失踪的人在一起,也不必身无分文地在这儿担心烦恼,真要追究起来我也有责任,自然不能丢下你。”
“你救了我一命”经他一说,季曼沂才发现,他敲昏她带离飞机的举动,或许不可原谅,却意外救了她。“你为什么要强行把我带离飞机呢?难道你早就知道飞机会失事?”她愈想愈觉得诡异,难道飞机的失踪和他有关?
“这个问题我早就说过了,但我想你现在一样不会相信。”他叹息著道。
“你可以再说一次。”她昏了过去,有些记忆不是那么清晰。
“时空隧道,时空转移。”他简单扼要地回答。
“什么?”
“那架飞机不是失踪,而是掉入时空隧道,转移到另一个时空去了,所以海面上才会找不到残骸碎片。”
韩劭刚说完,身旁的季曼沂一直沉默著,许久没有反应,他好奇地转头一看,只见她露出遇见神经病的僵硬笑容,小心翼翼地起身说:“谢谢你帮我,不过我想我还是自己去找人就行了。”
他两手一摊,露出比她更无奈的苦笑。“我就说你不会相信吧?”
她的顽固,他猜得出七八分,也早猜到她不会轻易相信他所说的话。
季曼沂看看他的言行谈吐,实在不像神经错乱的人,但是说出这种荒诞不羁的言论的人,怎么会是正常人?
她到底该不该信任他?连她自己也迷糊了。
“哈啰!你”一位驻警发现她,因为她是黑头发黄皮肤的东方人,和其他白人、黑人、或是南美洲人不同,很容易察觉。
“你是蓝天航空公司的空服员吗?”身材壮硕的驻警朝她走来,一面取出对讲机和其他人连络。
“我”季曼沂白了小脸,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被发现,她并没有犯法,不用害怕驻警,但她还不想被召回公司,她必须留在这里直到找到“那个人”为止。
这时,韩劭刚突然上前搂住她的纤腰,亲密地将她带入怀中,还无耻地用脸颊磨蹭著她。她的皮肤柔嫩细滑宛如水煮蛋,他忍不住多磨蹭了几下。
“你”季曼沂惊讶又震怒,直觉想赏他一记“烧饼”但玉手被他快速地当空拦截。
“好了,honey。刚才是我不好,不该跟你拌嘴,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叫我”honey?!这么恶心的称呼,真亏他说得出口!
“嘘!宝贝,你没看见人家在看吗?别叫人家看笑话了。”他用眼尾扫扫驻警的方向,暗示她配合他演戏。
季曼沂这才明白他在搞什么鬼,偷偷瞄了眼驻警,只见他一手拿著对讲机,一面狐疑地盯著两人,似乎正犹豫该不该通知其他人过来。
她只得赶紧挤出笑容,很勉强地往韩劭刚的身体挪近一咪咪,试图营造出亲密的假象。
她肯演戏,韩劭刚自然乐得配合,他亲匿地往她粉颊上“啵”地一吻,柔声赞美道:“乖宝贝!”
驻警脸上出现了兴味的笑容,好奇地瞧着,季曼沂则是面色爆红,心里气得牙痒痒的,恨不得拆了韩劭刚的骨头打鼓,却得挤出笑容,僵硬地贴着他,假装享受情人间的亲匿时刻。
驻警看了看,心想两人应该是夫妻或情人,那么这个女孩就不可能是失踪的空服员。他于是转身,到其他地方巡视去了。
他一走,季曼沂立即松了口气,不过怒气随即扬起。
“你怎么可以随便抱我,还吻、吻我呢?”她气得有点结巴。
“你没看见他起疑了吗?为了取信于他,我只好牺牲了,难道你希望被他查出你的身分,好通知大家你没有失踪?”他挑著眉问。
“我哼!”季曼沂知道他说得都有理,但就是气不过被他偷吻了,双颊鼓得涨涨的,像只胖嘟嘟的河豚。
韩劭刚单手握拳压著唇,免得嘴里的笑意一时克制不住流泄出来,她可是会气死的。
她呀,实在是倔强又可爱!
这真是奇妙的事,在二十一世纪,他遇见了一个和梦中情人依人一模一样的女孩,然而她与依人的个性却是截然不同,这究竟是缘分还是巧合?
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不过他知道,或许这是上天在夺去他梦中的依人后,再度赐给他的奇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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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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