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傅考您默写,就不用我帮您扔纸条了。」景霆瑞笑着道,却惹来爱卿一记拳头。
爱卿回到桌旁,小德子已经铺好一张宣纸,象牙管的狼毫笔蘸饱墨水,就等太子来挥毫了。
「您就站着抄吗?」景霆瑞见太子都没有座位,便问道。
「是啊,今个儿殿下犯了错,抱着公主跌了一跤,皇后可生气了。」小德子极小声地说。
「原来是这样,也难怪皇后要生气了。」景霆瑞转头看着太子,关切地问,「您呢?可有受伤?」
「我没有,唉,总之,我抄就是了。」爱卿瞪了小德子一眼,嫌他太多话,「去,让御膳房准备点心,景侍卫回来的晚,都没吃饭呢。」
「是!殿下。」小德子应命,一溜小跑去了。
爱卿凝神静气,很想一口气把余下的都抄写完,可是之前心里惦记着瑞瑞还没回宫,数了数,从午后到现在,也就抄了四遍,现在瑞瑞回来了,陪着他了,可他又静不下心来了。
眼角不时瞄瞄景霆瑞,他穿着深蓝云纹锦衣,缀墨玉的皮腰带,黑布马靴,腰间除了常年都佩戴的蚩尤剑,还有一块翡翠镶金挂件,这是景亲王府的信物。
爱卿知道景霆瑞虽然是景亲王家的长子,但碍于庶出的身份,所以并未得到亲王府的世子名分,而那些荣华富贵,以及世袭荣耀都将由他嫡出的弟弟,小他一岁的景霆云继承。
尽管景霆云是个好逸恶劳,什么都不会,只有长相可取的家伙。
对于这一点,爱卿一直忿忿不平,还缠过父皇,要给景霆瑞应有的名分和地位。
可是父皇说,虽然在他眼里嫡庶平等,但祖宗礼制不可废,且这是景亲王的家事,所以他无法干预。
至于景霆瑞本人似乎并不在意身份地位,也鲜少回亲王府,不过今天,他的腰里挂着信物,就说明父皇让他去景亲王府办事了吧。
「安妃娘娘还好吗?」爱卿问的是景霆瑞的生母,一位身份低微的歌姬,因长相极美,而被景亲王看中,收为妾妃。
「母亲一切都好,多谢殿下关心。」景霆瑞面带微笑地说,「她也有问起您,还让属下好好地伺候您。」
「瑞瑞,我要是知道你是回王府的话,就不会催着你回来了。」爱卿停下笔,一脸的歉意。
「呵呵,殿下,自属下十岁进宫当您的侍卫,已有九年,早就把这儿当成是自己的家了。」景霆瑞却笑着道,「您不必在意这个。」
「瑞瑞,我会对你非常非常好的!」爱卿却还是皱着秀眉,发誓般地说道,「以弥补你不能归家的遗憾。」
「殿下,您的心肠太好了。」景霆瑞抬手轻抚那张虽然稚气满面,却大有倾国之姿的年少脸庞,「属下反而会担心呢……。」
「什么?」那双乌黑澄澈,宛如星空般的美眸,仰视着景霆瑞。
「不,没什么。」景霆瑞莞尔一笑,将太子抱入怀中,低着头,在他耳边说道,「您只要这个样子就好,无需为其它事情烦扰。」
「嗯!」爱卿重重地点了下头,不管是什么事,只要瑞瑞说没什么,那就是没问题的。
「殿下,您累了吧?」景霆瑞又问,「站着抄写多久了?」
「从午后开始,大概……」爱卿顿了顿,「有三个时辰了吧。」
「那真该歇会儿了。」景霆瑞蹙眉道,「不然明日就该腰酸腿疼了。」
「可是瑞瑞,我还要抄六遍呢。」爱卿愁眉苦脸着,估计,得忙活到亥时吧。
「别急。来,让属下抱您。」景霆瑞温柔地说,轻松地抱起太子,让他坐在书案上,两人的目光就齐平了。
「瑞瑞?」爱卿看着景霆瑞,不明所以。
「皇后不准您坐在椅子上抄书,所以才把这里的椅子锦墩都撤走了吧。不过,只要不是椅子就成了,您坐这儿也一样的,剩下的,属下来写就好。」
「这怎么可以?爹爹要是知道了,还不得再罚我一顿!」爱卿连忙道。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这儿又没旁人。」景霆瑞的胆子不是一般地大,微笑道,「小德子也不会出卖您,最重要的是……」
他拿起笔,照着爱卿刚才写的地方,接了下去,「我舍不得您站着抄写,而我都替您抄过七、八回了,对模仿您的笔迹是驾轻就熟的。」
「瑞瑞……。」爱卿的脸孔红彤彤的,伸出手,轻轻扯了扯景霆瑞的衣袖,「对不起,我又给你惹麻烦。」
「没有的事,殿下,您想做什么都可以,只要您开心就好。」景霆瑞轻捏了把太子的鼻头,「只是下回,您抱着公主可要小心些,别再摔跤了。」
「知道啦,下次肯定不会了。」爱卿鼓起腮帮子,他可心疼珂柔了,比摔着他自己还疼呢!
爱卿托着下颚,坐在桌上看景霆瑞写字。那真叫一个飞快,而且字迹笔划,根本是如出一辙。
夜越发地深,小德子点燃了更多盏烛灯,而爱卿看着看着,竟然犯起困来,哈欠不断,小脑袋一摇一晃地,不知不觉就靠在景霆瑞的右肩上。
景霆瑞停下笔,什么话也没说,只是换了左手执笔,然后右手抱稳太子的腰,让他靠在自己肩头休息,就以这种不自然的姿势,花了两个多时辰,他就替太子罚抄完了。
抱着熟睡的太子,将他送回寝殿,叮嘱春汐小心照顾太子之后,景霆瑞便带着那沓厚厚的《道德经》去长春宫,向皇后娘娘复命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