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马蹄声,晓晓一路放声大哭。
所有的眼泪心碎跟绝望,仿佛全都混在了一块,分也分不清。
自帘外吹进来的寒风,仿佛快将她脸上的泪冻成了冰,一如她此刻冰冷绝望的心情。
一想到此生或许再也见不到欧阳琖,她忍不住又哭得更加惨烈。
“别哭了!”
突然间,狭窄的马车里传来小小声的声音。
楞了下,她迅速抬起头来朝四周张望。
只见一个小小的脑袋从马车卧榻一角探了出来。
一看到那张熟悉的美丽脸蛋,晓晓忍不住倒抽了口气。
“紫衣小姐?”她惊喊道。
她太惊讶了,连挂在脸上的眼泪、鼻涕都忘了擦。
“吓到你了?”凌紫衣绽开一抹顽皮的笑容,从毛毡下钻出来。
吓到她?那是当然,这种情况谁会不被吓到?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晓晓结巴问道。
虽然被凌紫衣骗了因而差点送掉小命,但生性善良的她却一点也不记仇。
“我来带你去找表哥。”凌紫衣拍拍身上的毛絮,一派轻松的说道。
“带我去找欧阳公子?”怔楞半晌,晓晓马上跳了起来。“你是说你有办法让我回去找欧阳公子?”天啊,紫衣小姐压根是个救苦救难的活菩萨。
“没错!”得意的昂起下巴,晓晓崇敬又感激的眼神让凌紫衣很高兴。
“谢谢紫衣小姐,谢谢你!”咚的一声,晓晓跪在她面前,咚咚咚用力磕起响头来。
“起来吧,甭跟我客气了。”凌紫衣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和善亲切得简直判若两人。“就当是我欠你的吧!”
紫衣小姐的热心帮忙让晓晓很是感激,但她不明白,为什么她宁可跟欧阳公子作对来帮她?!
“紫衣小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教我一时的恶作剧差点害死你。”凌紫衣吐了吐舌头。
原来,她是因为良心不安,才想帮她来弥补。
“紫衣小姐,那件事我没放在心上。”晓晓真心说道。
“我知道啊,所以才会冒着被表哥扭断脖子的危险来帮你。”凌紫衣天真的耸耸肩。
晓晓这才发现,原来凌紫衣不如她想像中的坏,她只是被娇宠惯了,变得太我行我素,其实也是个善良的十五岁姑娘。
“紫衣小姐,谢谢你!”晓晓握住凌紫衣的手,感激的说道:“你永远也不会明白,欧阳公子对我有多么重要。”一想到方才离别的画面,她鼻子忍不住又酸了起来。
“我知道!”凌紫衣轻轻绽出笑容。“你爱上了表哥。”
一句话教晓晓圆圆的脸蛋登时烧红起来。
“紫衣小姐,你你在说些什么”她心虚又羞窘的赶紧背过身去,不敢迎视她的目光。
“别害臊了,你的脸根本藏不住心事。”凌紫衣莞尔的哈哈大笑。
原本凌紫衣也以为自己很爱表哥,这辈子非他不嫁,但那次的恶作剧,亲眼目睹晓晓为了表哥,不顾一切的跳进冰湖里,她就知道,她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
“你的意思是说,我爱上欧阳公子的事,每个人都知道了?”天啊,晓晓不知道自己这张脸竟然也会出卖她,登时羞窘得恨不得钻到地底下。
“嗯整个冀北城大概只有表哥不知道吧。”思索半晌,凌紫衣一本正经的说道。
闻言,晓晓脸上的红潮登时消褪了一半。
“真的?”欧阳公子不知道?
“别看表哥一副聪明世故、无所不能的样子,其实他对感情就跟三岁娃儿一样,生疏而笨拙。”凌紫衣不留情的评论道。
生疏而笨拙?
晓晓简直没办法把这几个字跟欧阳琖联想在一起。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晓晓茫然问道。
“去找表哥啊!”凌紫衣理所当然的说道。
“怎么找?”马车此刻或许已经跑了有数十里远了吧?!
“当然是上马车去找,傻丫头!”
凌紫衣睑上缓缓绽开一抹神秘的笑。
木然听着马蹄答答踩在泥地上的声音,欧阳琖看着越来越远的冀北城,心情一如天边即将西下的太阳,沉重得快感觉不到自己。
像是被一条无形的线牵引,当两人离得越远,这条线就牵引得越紧,紧得几乎令他感觉到疼。
他原以为,他不会在乎。
郝晓晓这个小丫头对他来说等同于麻烦,已经把他的生活搅得大乱,他告诉自己,只要送走她,永远不再见她,他就能恢复平静的生活。
但为什么,此刻他却有种心像是被活生生剥开的感觉?
闭上眼,他强迫一夜未眠的自己假寐片刻,但眼前、脑中出现的却尽是一张笑得甜蜜可爱,天真而又娇憨的脸孔
你疯了不成欧阳琖忍不住骂自己,好不容易终于能恢复原有的平静,却又在这时刻莫名想起郝晓晓。
毅然收回目光,像是一并收回对她的牵挂,他回到马车内,突然间,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闷哼。
冷眸一眯,欧阳琖迅速捞起搁在一旁的剑,剑尖直向角落里那块鼓起的皮毡刺去
突然间,一张小脸像是受不了闷热,遽然探了出来,让直逼而去的剑锋急遽一偏,闪过了那张圆圆的脸蛋。
吃惊的盯着那把只差几寸就划上她脸庞的剑,晓晓吓破胆似的瞪大眼。
瞪着那绝对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人儿,欧阳琖怔了下,确定自己看到的不是幻影,马上爆出咆哮。
“郝晓晓,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郝晓晓干笑着,一边笨拙地爬了出来。
“是逢喜?”他面色铁青的眯起眼。
“不是的,是紫衣小姐”晓晓不擅于说谎。
紫衣?什么时候她竟然也跟晓晓同一个鼻孔出气?最令他难以置信的是,她又是如何溜进马车里,他完全没有察觉。
“那该死的丫头!”欧阳琖遽然又爆出怒骂。“她到底是怎么把你偷渡到马车上来的?”凭晓晓那颗简单的脑袋瓜不可能做得到。
“紫衣小姐是趁你方才停车让马喝水、吃粮草的时候,叫我偷偷躲进来”晓晓也知道这等手段很不光明,越说越是心虚。
果然是只有紫衣那个鬼灵精怪的丫头想得出来欧阳琖忿忿的骂着。
“欧阳公子,你别怪紫衣小姐,她只是出自一片好意想帮我。”晓晓急忙替紫衣求情。
“好意?”欧阳琖气得七窍生烟。
难道紫衣不知道此去契丹一路险阻,连他都没有把握能不能全身而退了,更何况还带着晓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
“我马上送你回城。”他脸色一凝,马上转身想吩咐车夫回头。
“不,不要,欧阳公子,求求你别赶我回去,我保证绝对不惹麻烦,而且我也会帮忙照应”
“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尤其是你的。”他咬着牙挤出话,弯身准备钻出车帐。
“我知道自己帮不上忙,我只是担心你。”
可怜兮兮的声音,教欧阳琖的脚步顿时止住。
缓缓转过头,目光笔直穿透她纯净清澈的眸底,那是一种满含担忧的牵挂。
一瞬间,他竟被这双眸光给撼动了心。
迅速别开目光,他亟欲逃开那种像是快被慑走心魂的感觉
就在这片刻的沉默之间,马车外传来马儿惊吓的剧烈嘶鸣,马车突然颠簸了一下,随即整个倾斜翻覆。欧阳浅跟晓晓完全来不及反应,只能眼睁睁跟着翻覆的马车一起摔出去。
突如其来的翻覆撞击力道不小,把晓晓跟欧阳琖全摔到了雪地上,短暂的一阵晕眩之后,欧阳琖第一件事就是赶紧起身察看晓晓。
“你没事吧?”
虽然满脸惊悸,不过幸好她看起来没有受伤的迹象。
“我没事。”幸好她皮厚肉多,只摔疼了屁股。
欧阳琖谨慎的转头一看,车夫背上插着一支箭,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白色的雪地上染满了沭目惊心的鲜血,倒地的马匹则是痛苦的不停嘶鸣。
看来,他们是遇上了麻烦!
倏地,他的头皮发麻,全身肌肉都绷紧,不是因为不远处来意不善的几名契丹人,而是晓晓也身处险境。
“欧阳公子,他们想做什么?”晓晓恐惧得猛吞口水。听说蛮人会割人头皮、生吃人肉吞活血。
“抢劫。”
“抢劫?”环视着前头几名戴着毛毡帽,身穿皮毛的契丹人,她的汗毛全竖起来了。“那该怎么办?”
“看着办!”他轻描淡写回了句。
“可是”
“两位贵客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啊!”一名蓄着短胡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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