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
“算了,你心情没受影响就好。”
“放心啦,我才不会被煽动。”停顿了下,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奇怪,我看杂志上,老公的绯闻好像传了好几天,怎么都没有记者来堵我呢?我还在想如果是记者打电话来,我一定要先替老公澄清!”
“因为记者全追到香港去了。”左芊桦实在不忍心告诉好友,她在社交圈的形象比凌曼贞这个所谓的情妇还不如,连老公都不想让她公开曝光,所以很少有记者会注意到她这个深居简出的小女人。
“对喔”她深信不疑。
左芊桦翻了个白眼。“我跟你说,女人要有志气一点,不要太死心眼。唉,说了你也当耳边风,改天我拿几本女性杂志给你看,女人啊,要学得聪明一点。”
“人家很聪明啊”她嗫嚅两句,在左芊桦一个质疑的鼻音后,随即改口“好啦,我会去拿。”
“这就好,那就不说了,拜。”左芊桦快速地挂断电话。
庄净攸小脸微皱。大家好像都觉得她很多疑似的,可是她明明很信任原骏啊?那个凌秘书,顶多只是
“铃”
电话又响了。她提防地瞄了眼话筒,深吸口气,接起来之后马上大声喊道:“不用再问了,我很相信原骏啦!”
“是我。”低沉带磁性的嗓音传来。
“咦?老老老老公?!”
原骏一到香港,立即投入混乱的忙碌中。
每天不停的开会、散会、餐会、晚宴让他始终有种精神紧绷的感觉,直至回到旅馆,他才觉得自己能放松一下。
可是真的能吗?
因为每当夜深人静,该要睡觉储备精力时,却是他头脑最天人交战的时候。都是狄学勤那家伙的话深深影响了他,让他不由自主会去想家中那位少根筋的小妻子,不晓得又在做什么了。
他知道庄净攸非常迷恋自己,这从她每次看他时,那双晶灿灿的眼眸及笑到发亮的脸蛋就可以发觉,而他也不否认这满足了他大男人的虚荣。然而他原以为她会耐不住思念天天打电话烦他,但这么多天了,居然还没接到她的电话。
倒是自己,才像是那个耐不住思念的傻瓜。
下礼拜你要到香港出差,届时看你会不会想她就知道了。
“可恶!”忍不住再次咒骂了狄学勤,干么要对他胡言乱语。
他控制自己别去想太多,多一个老婆对他而言只是多一项投资,顶多这个投资额比较大而已。烦躁地打开电视想引开注意力,才瞥见萤幕,却又因自己在新闻上的画面而皱眉。
“什么玩意儿,越说越过分了。”他和凌曼贞的绯闻本以为婚后就会消失,但自从他到香港的第二天,带她出席一场会议后,绯闻像是死灰复燃,而今天终于到了最高潮。
凌曼贞是他最得力的助手,能力几乎不下于他,他和她除了隶属关系,更有着无形的砥砺作用,所以他会容忍她私底下一些无礼的态度。
他怀疑这段新闻是否也有在台湾电视台播放,不过大概八九不离十了,那些狗仔队从不放过他。原骏没发现自己在意的并非如何去澄清,而是他的妻子会不会开始胡思乱想。
即使再克制自己不要理她,但想到那张小脸会因此哭得凄凄惨惨,或者他一回到家早已人去楼空,不禁心情微黯。
“先确认一下好了,免得她回娘家哭诉,岳父因此心存芥蒂。”为自己找好了理由,他想也不想地拨电话回家。
响了几声,电话终于有人接起,谁知原骏连一个字都还没说,另一端已传来软软甜甜却冲劲十足的声音
“不用再问了,我很相信原骏啦!”
“是我。”被突来的大音量轰得耳朵有些痛,他伸手揉揉额角。
“咦?老老老老公?!”
看来她相当惊讶,可能关于他的问题,她已不知道被问过多少次了。
“我想我不需要多说什么了。”方才她冲口而出的那句话,令他不知不觉扬起唇角。
“啊?”话筒那端的人儿显然呆了一下,然后开始哇哇叫“不行啦!老公,你要说话啦,我好想你喔,你想不想我?”
“不想。”他昧着良心说。
“喔”声音彷佛有些失望,但没两秒又生气勃勃起来“那你打电话回来,是要和我聊天吗?”
“不是。”这次就回得斩钉截铁“不过我想问的事情刚才已经得到了答案。”
“什么问题?”庄净攸偏着头一直想,忽然灵光一闪“我知道了!你是说电视新闻的事情对吧?那些记者最会编故事了,我才不相信他们,老公你一定不是那种脚踏两条船的人,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感情。”
听着她絮絮叨叨,原骏无奈地打断她“你没多想就好。”
“怎么大家好像都很怕我会乱想,爸爸和芊桦刚才也打电话来问我呢!我当然都帮你说话喔!”
“哦?”庄育雄果然关心这件事,他现在不禁庆幸他的傻妻子这么盲目地信任自己。
“对啊!你可以去问爸爸。老公,你怎么这么久才打电话来给我?”
“我很忙。”这倒问到他的疑惑了“你不会打给我吗?”
“我我不知道你的电话。”她有些羞傀。
原骏难以置信她的迷糊“你不会问吗?”
“我问了啊!可是凌秘书不告诉我。”她也很想知道啊!
凌秘书?他有些懂了,在心底冷笑“你下次可以直接问我,现在你马上抄起来,我的手机是”
话筒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看来她乖乖地拿纸笔抄了,而且边抄还能边聊天。
“老公,你这星期都在忙些什么啊?我在电视上看到你好像瘦了。”
“开会。”他仍是简短回应,但整个人已半躺在床上,享受着从来没享受过的闲话家常。
“好辛苦喔!那你喜欢吃什么东西?我去请烹饪班的老师教我,我再做给你进补好了。”
“随便。”半眯上眼,听着她像安抚似的轻柔嗓音,他难得全身放松。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有好多好多话想跟你说,我最近在缝布偶喔!手上这一个已经快做好了,还有我的电脑多媒体设计,已经从上部落格学到自制网站,我的电脑绘图也画得很好了,老师说不输给专业的呢”
“停!”原骏感到有些好笑,不禁纳闷他若不阻止,这小女人大概会把她这一星期的生活,鉅细靡遗地向他报告。“想不到你话挺多的。”
“啊?我、我很多话吗?我没有”她的声音变得有些紧张“哎呀!我没注意到这么晚了,老公你一定累了,那我不吵你,你要好好休息喔!再见。”
啪的一声,她像怕被电话咬一口似的快速挂断。
愣了一下,他才若有所思地对着电话筒的嘟嘟声道:“我并不是在嫌你。”
可惜来不及了,在家里努力反省的庄净攸根本听不到。
又一个星期过去,当原骏回到台湾的家中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他的妻子正海棠春睡着,还把绵被都卷到她那一边去。他略为梳洗后躺下就寝,早上六点起床时,她仍是睡眠状态,且维持着一样的姿势。
“还真幸福。”他摇摇头“你的男人为了维持你的米虫生活在打拚,你居然一句慰问都没有,还睡得不省人事。”
他以为给了她手机号码后,至少会每天接到她的电话轰炸一次,结果,直到人都回到台湾了,竟连她的声音都没听到过。
他绝不是在期待什么,只是不满。
悻悻然起床整理上班的衣着,他提着公事包出门前,还多看了房门一眼,里头仍是一点声响也无。略为用力地关上门后,他开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进到办公室,他如往常般拿起公事包,想把前几天在香港的资料拿出来做一番整理,结果才一打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便随着他的资料飞出来。
他略感诧异,印象中应该是没有这张做注记的纸才对。弯身捡起来一看,上面的内容令他哑然失笑。
老公你回来了,我好高兴,你睡着了还不盖棉被,小心着凉喔!
想你的老婆
这就叫做贼的喊抓贼吗?棉被明明全被她给卷去了。但她是什么时候贴的纸条?没想到她居然开始执行她所谓的纸条传情,他不懂在庄育雄这个商业大亨和苏芬芳这个势利女人的教育下,怎么会养出一个这么单“蠢”的女儿。
不过他这次算投资成功吧!至少这个老婆风险低又好管理,背后更有无限的商机,重点是,他不讨厌她。
所以截至目前为止,他必须维持这项投资获利才行。
他按下内线吩咐“凌秘书,你进来一下。”
凌曼贞风姿绰约地进来,虽然和上司一样睡眠不足,但她仍是精神奕奕、头脑清楚,她心想上司在这个时候莫名地叫她,大概是有突发状况吧。
抬头瞄了一眼,原骏伸出一只手“你先坐下。”
不是公事?凌曼贞眼底精光一闪,大大方方地坐下。
“我也不转弯抹角了。我问你,我妻子曾经打电话找我吗?”他往后靠向椅背,准备好好审问。
“没有啊!”她也不是省油的灯,在没弄清楚他的意图前一律先装傻。
“我是说,从以前到现在。”锐利的眼像要看穿她的心。
“都那么久了,我怎么记得?”她耸耸肩,但在原骏毫不相让的气势下,她聪明地改口。“好像有那么一次吧!”
“怎么我没接到?”
“你在开会啊。”她理直气壮。
“好,除此之外,你还和她说了什么?”他认为没这么简单。
“没什么啊,我和她能有什么好说的。”
即使不相信,可他也不再追问,毕竟她只是尽她秘书的职责。“以后她打来的电话,不管我在做什么,一律接给我。”
她闪过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是,总经理。”
原骏定定地盯着她“你似乎对她有些不满?”
“我能说实话吗?不会因此丢了工作?”本来还想混过这一场,但上司已直截了当的起了头,让她也装不下去了。“好吧,我承认我不喜欢她,但她也没必要和你打小报告吧?”
“你认为她有那个脑子吗?”要是庄净攸真能心机重一点,说不定他还比较放心。
凌曼贞微讽地轻笑“或许没有,不过这就是我讨厌她的原因,涉世未深也就算了,连当支花瓶都不够格,否则我这个旧爱哪有一直上场的机会?”
“你对她成见很深?”这算同性相斥吗?
“我只是点出事实。以她的身分,她应该跳出来大声说她才是原家的正宫娘娘,并谴责那些散发绯闻的媒体,但到现在她仍是龟缩在家里,这是原氏集团女主人该有的形象和魄力吗?”
“原氏集团的女主人该有什么形象?”原骏不解释,他想听听看别人对庄净攸的看法。
“独立,勇敢,聪慧,至少要有自己解决问题的能力,而这些,你的妻子一项都没有。”
“那你有吗?”
“当然。”她自信地拨拨头发“可惜有人没眼光。”
“你的认知不等于我的需求。”他丝毫不为她妩媚的动作及暗示的言语所动。
“是吗?难道你不是因为她带不出场,所以才总是把她藏在家里,让记者连一张相都照不到?哼!男人啊,都是自大的!”
所以造成庄净攸在外界软弱形象的始作俑者是他?
原骏深思不语,知道自己确实受到凌曼贞话语的影响。
他一直把庄净攸定位成乖巧的妻子,虽然她偶尔会做些令人喷饭的事,但无伤大雅。不过他确实从未试着了解她内心的想法,反正她就是那样逆来顺受、不吵不闹,而这也是他所要的。
然而,今天她是因为被他藏得好好的所以什么都不知道,而这源自于他并不认为她能胜任一个女伴的角色,所以他觉得她少出现就少错。但改天她若知道了社会上对她的观感,竟是一支带不出场的脆弱花瓶,她会怎么想?
因此,他也是看低她的,看低一个全心爱慕他的女人。
男人啊,都是自大的!
原骏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