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长了声调,半信半疑。
“哎呀,这事在电话里一时说不清,只有见面谈!”维丹利似乎真的有点着急。
飞猪告诉我们“维丹利最近鬼鬼祟祟不知道在搞什么!”
我和咪咪就留意了一下,发现维丹利的确是有点异样。原来,他是话多得要命的,现在却显得心事重重、寡言少语。
而且下课的时候,他原本是很少坐得住的人,现在就像被钉在了凳子上,用手臂把自己的脑袋圈起来,埋头不知在做什么呢!
一次,维丹利突然被英语老师英镑叫走,他刚刚走出教室,飞猪就冲着咪咪招手:“喂!喂!”
咪咪白了飞猪一眼,问他:“whatdoyousay?”
翻译成汉语就是“有话快说,有屁快放”的意思。
我也看着飞猪,不知道他要和咪咪说什么。
只见飞猪神秘地指指维丹利的桌子。
这是什么意思?
我看看咪咪,咪咪也看看我。
然后我们一齐看着飞猪。
飞猪叹口气,有感于我们的迟钝。然后他伸长胳膊,拿过维丹利桌上的软面抄,翻了起来。
我和咪咪醒悟过来了——原来,飞猪是在探究维丹利的秘密啊!
飞猪一边翻着软面抄,一边笑,他笑得颇为奇特:“呵呵嘻嘻咯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和咪咪正要过去看看,飞猪飞快地跑到讲台前,大声宣布:“现在是诗人维丹利诗歌朗诵会节目!”
说完,他敲敲桌子,发出“砰砰”的响声,他解释道:“音乐响起。”
飞猪举着软面抄,憋细嗓子朗诵起来:“我真难过:是因为等了太久吗?/是因为想了太多吗?/是心理起了作用喽!/听他说,没有白吃的午饭,/没有太多的希望,/没有掉下的馅饼。/我想,是啊!/也对!/有理!/嗨,伤!/悲!/痛!”
教室里笑声哗然,我已笑倒在了咪咪怀里。
有人问飞猪:“是不是情诗是不是情诗?”
飞猪看看本子,一本正经地说:“不是不是!no!”
咪咪对我说:“不是情诗是什么——是因为我等了太久吗/是因为我想了太多吗?哈哈哈”
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还没忘举着拳头说;“伤!悲!痛!哈哈哈”
有人不停地追问飞猪:“怎么不是情诗啊?”
飞猪说:“因为这首诗的题目叫伤!悲!痛!”
有人甩甩手;“秀逗!这是因为维丹利失恋了呗!”
飞猪接着说;“还有个副标题,比较长,叫做记寄钱给一家公司后没有回复的感想。”
大家一听,再次绝倒!
飞猪越来越抽风,他把那本软面抄举得更高,更贴近自己的塌鼻子,更大声地念起来:
“另一首,题目是抬起头来,作者:维丹利”
“咯咯咯”女生们率先开始乱笑,男生还在注意收听。
“拿出你的信心,/抛开你的杂念,/忘记你的不快,/拍拍你的胸膛。/大声说:我可以!/看看你的样子,/天生就是才子,/如果架起一副眼镜,/更是充满学问得不行!/雄赳赳的武士,/赳赳的我。/抬起你的头来
飞猪大概有点疑惑为什么大家没有笑翻天,他就抬起他的头来,结果看到了——
架着一副眼镜的英镑正站在他的身边,英镑身后,站着正在窃笑的维丹利。
飞猪开始发呆,他看着英镑“呵呵”一阵傻笑。
我们的englishteather——英镑,推推鼻子上方的眼镜,盯着飞猪,问他:“上课铃已经响过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站在讲台上?areyoutheteacher?”
英镑是个洋派女人,她虽然没有亲自留过洋,却因为在大学里亲耳聆听过一个叫什么比尔的洋教授的课——有人传说她差点嫁给比尔——所以说起话来,不象其他老师那样直截了当。
偏偏飞猪是个迟钝透顶的中国猪,他英语听力极差,又大约加上紧张的缘故,他居然还死霸着英镑的位置不动,一个劲地傻笑。
我们看见维丹利已经捂住嘴,笑得背过身去了。
英镑又转向维丹利:“还不上你自己的座位去!”
一句话惊醒梦里人,飞猪嗖地冲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下面有人偷笑,英镑装没听见。
维丹利也晃上了自己的座位。
下课的时候,大家都围上了维丹利的桌子。
维丹利看着我们,脸上露出一点点笑容。
“嘿嘿”他笑起来。
我们反倒没话说了。
飞猪用肥手轻拍维丹利的肩膀:“我最崇拜的就是诗人了——看看你的样子,天生就是才子。”
咪咪接着说:“对——如果架起一副眼镜,更是充满学问得不行。”
大家笑得绝倒。
维丹利把软面抄塞进抽屉里,叹了一口长气:“哎——!诗人!”
我大叫:“这别也是你的诗吧?”
有人问维丹利:“英镑叫你去干什么的?”
维丹利抓抓头皮:“请我去她办公室喝下午茶。”
“哗——”大家吃惊得要命“有这么好的事?”
英语课代表李丽更是生气:“岂有此理!”
“不过不是我喝,是英镑喝。”维丹利说。
“切!”大家一起攻击维丹利。
维丹利最不怕的就是被人骂,他笑嘻嘻地说“惨死啦!英镑坐着喝下午茶,我呢,站着咽口水。”
“那,英镑罚你站,这是为什么?”飞猪也笑嘻嘻地问维丹利。
飞猪有时候特别呆,可是有时候却又特别敏锐——比如这时候。
维丹利说:“这件事,说来话长嗷!那天,收发室的老爷爷叫我把一封信交给英镑,我一看,拷!来自美利坚合众国,信封上还印着星条旗呐!本来,交给英镑就没事了,可是正好那天我生着美国的气呐——”
“喂!为什么生人家气啊?”飞猪及时打断维丹利,问他。
“哇!”维丹利指着飞猪,差点跳起来“你这个人,怎么一点也不爱国?美国人刚刚撞了我们的飞机呀!你说,我要不要生气?”
维丹利越说越气愤,飞猪按住他肩膀:“好好,我们也和你一样么,恨死美国人了。你接着说!“
维丹利接着说:“我一生气,就产生一种破坏欲。于是,我就——嘶”
维丹利做了一个撕的动作,把我们吓一跳:“原来你把英镑的信给撕掉了?”
“怎么可能呢!我有那么差劲吗?”维丹利不满地说。
“那你到底干了什么坏事呢?”我急急地问。
“其实也没干什么,只不过是撕了邮票而已么。”维丹利轻描淡写地说。
咪咪说,厚脸皮的维丹利,撕邮票就撕邮票,硬是给自己找这么多理由,还扯到爱国上去了,真无耻。
“哇噻!想不到啊,你竟是这样一个无耻的小人!”飞猪指着维丹利大声说。
“是啊,私拆别人信件,这是违法的!你不知道啊?”咪咪也指着维丹利。
维丹利说:“我把信给英镑啦,又没拆——虽然我很想。”
我们说:“切——”
维丹利又说;“是我主动告诉了英镑,说邮票不知道被哪个坏人撕了,英镑说,哟,你不说我还不知道呢。哎——!我傻不傻?”
“那!英镑为什么还要请你去喝下午茶?”李丽问维丹利。
“我主动向英镑坦白了——那个坏人就是我!”
李丽咯咯地笑:“哟!看不出来你还这么诚实呢!”
维丹利得意地一笑:“嘿嘿英镑k了我一顿。不过,一杯茶喝完,她从抽屉里拿了两张伊丽莎白头像的邮票给我。”
大家一听,一齐发出表示艳羡的声音:“哇——”
飞猪说:“维丹利你现在真的像个才子了!又是写诗,又是集邮票,又是哎!除了这些,你还干什么?”
维丹利谦虚起来:“其实我也不要邮票,邮票是给我姐姐的。”
我们听了点头,飞猪第一个发现不对:“哎——!你不是说过,你和你爸还有你妈,你们全都是独一无二吗?哪来的姐姐啊?”
维丹利说:“难道认一个姐姐不行吗?”
我们瞪大眼睛:“认一个”
维丹利得意地说:“我认了一个姐姐,她是音乐台的dj哦!还会写诗呢!”
这时,李丽尖叫起来;“你说的是不是是不是小茜姐姐啊?”
咪咪抓住李丽的手:“镇定镇定!喂,维丹利,你说的这个小茜姐姐,她是不是特别有名?”
李丽缓过气来,代替维丹利回答:“当然很有名!她是有名的诗人、儿童文学作家、著名的dj,还是个美女——晚报上登过她照片的!”
“哦——”大家的反应好象并不热烈。
不过咪咪说:“我好象的确听说过她,似乎是有很多的fa的。”
维丹利说:“是啊!小茜姐姐每天下班回家,门外总有一把fa送的鲜花。”
李丽再次对着维丹利尖叫:“维丹利!能不能叫小茜姐姐给我一个签名?”
“当然能喽!人家现在是姐弟的耶!”飞猪懒洋洋地说。
维丹利说:“星期六我还去电台给小茜姐姐当导播了呢!”
“真的——啊——!”李丽眼睛瞪得比灯泡还要大。
咪咪轻声对我说:“看李丽——像不像乡下人?”
“我看她已成了维丹利的fa啦!”我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