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芹见他充满恨意的目光,撇嘴道,“做给谁呢!真要死别死在家里头,晦气”。
“还有你,宋安,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姐自个儿烂贱,谁能近了她的身?”
王大芹刻意忽略宋沅才有十四岁的事实,认为她就是被富贵迷了眼,半推半就的。
做这副要死人的状态,完全是想摆脱他们这些亲戚罢了。
王大芹说得难听,饶是好脾气的宋荞也起了怒意。
“大伯娘,您别忘了,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堂哥,是他带回来的人,怎么错全在碗儿了?”
此刻的宋荞无比后悔,她只当宋金为了工农兵名额给碗儿寻的亲事,就算牵扯点利益也不打紧,只要碗儿过的好!
可他怎么能可以隐瞒,人喜欢男人的事呢,这不是让碗儿守活寡吗?
碗儿才多大,若真是成了,往后她的人生就要和这漫漫无边的寂寞做伴了。
宋荞心底愧疚,觉得自己太过自私了。
若不是她担心碗儿要和她竞争许明毅,跑去劝了父亲,事情会不会就到不了这一步。
碗儿如今的样子,和心灰意冷有什么区别?
宋沅忍着疼,轻轻去捏了捏宋安的手,叫她不要担心。
宋二明见状,叹息了一声之后,也下定了决心。
胡翠花见宋安责怪的目光,欲言又止,有苦难说啊!
这碗儿都被人按在床上了,这说出去谁不是指指点点的?她自个承受这些也就罢了,偏要累得宋家的儿孙都受影响。
家里几个孙子孙女都到了说亲的年纪,你说这猝不防出了这事,好的亲事又怎么上门?
所以只能对不起碗儿了。
至于曲家,看那夫妻两都是敞亮人,碗儿想来会过得不错的!
宋建国也被儿子的目光震住了。初时他也曾满眼崇敬的看着自己,从何时起,那目光里只剩下了失望和憎恨?
蔡琴见宋安一直抱着宋沅,心里老大不舒服。直接走过去拉扯宋安,却被他甩开了。
蔡琴看着宋沅,一脸鄙夷。“我的安安,你和这破烂货牵扯做什么?这样烂贱的人,你别被人当枪使了。”
“往后,你可是有大出息的人,你就不怕坏了你的名声?”
“娘”
“蔡琴”
“二嫂”
宋荞,宋建国和宋建民的声音同时响起。
宋荞是不认同,是心痛。娘作为母亲的人怎么能这样说自个儿的女儿,你不安慰也就罢了,怎么能拿刀往她心窝子上捅呢!
宋建国和宋建民是愤怒,孩子本就受伤,偏她还要往伤口上撒盐。
就算是旁人,也是同情孩子?遭遇,给他安慰和动力,偏蔡琴就这样心冷。
蔡琴的话叫宋二明大开眼界,这亲身母亲,做到蔡琴这样的,也是没谁了。
“兴富,去把支书,七叔公和九叔公他们请过来!”
这家碗儿是待不住了,那就助他脱离了吧!
“大队长!我家的事不用你管!”
王大芹声音凄厉,看来是被逼急了。
这若是分家了,他们可管不着宋碗儿了,那她儿子的前途怎么办?
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事损伤她儿子的利益。就算是大队长也不行。
宋老三和胡翠花也一脸愠色,这把碗儿分出去,旁人只道他们欺负孤女,往后他们在这大队里如何立足?
“二明啊!碗儿的话你也不用当真,咱也不缺她吃穿的,若分出去了,这孩子怎么过活?”
胡翠花想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却被宋二明置之不理了。
王大芹急得赶紧附和,“对,半大的孩子,你指望她能自己过好日子?”。
宋二明见急切的两人,更心疼宋沅了。
是不缺吃,却常年面黄肌瘦,不,宋沅不黄,却是没有血色的苍白。
是不缺穿,却是上头的人传下来的。这七八年来,碗儿的衣服拢共就那么几件,补丁却是一个摞一个。
倘若说得出碗儿有一件新衣服,他倒也相信了三婶的话。
可他们家是什么行事,大队的人是门里清。
还不说碗儿时不时鼻青脸肿地上工,夜里黑不隆冬地还在山上拾柴。
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也劝过他们对她好一些。
可消停一小段时间之后,他们便故态复萌。
至于王大芹说的碗儿自己不能过好日子,他看未必,碗儿是个有成算的人,他再动员大队的人帮衬一些,熬过这几年便是。
“三婶儿,别怪我说话难听,就你攥着的碗儿的公分,虽不够她吃得白胖,却也不至于瘦成这样。”
碗儿养猪做事可是一把好手,她挣来的公分,可是好些大老爷们儿挣不来的。比如宋家的宋建军。
胡翠花被说得一噎,脸色也冷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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