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说话要加称呼,比如老师,比如先生!我的意思就是学生跟老师说话不能拍桌子!我的意思就是你谢韵柔同学,你非常的没有教养!”
说罢,方展宏砰得一声,把杯子重重的砸在办公桌上,瞪着谢韵柔,厉声道:“你应该庆幸你是我的学生,如果你是一个不相干的人,我现在就把这杯茶泼在你的脸上!”
谢韵柔呆呆的看着方展宏,发了半天楞说实话,她是被
长这么大,除了父亲谢昌戎之外,就连祖父谢云样声色俱厉的痛斥过自己。
要是从前,向方展宏这样身份地位的年轻异性,见到了她不象蜂蝶见了蜜似的扑上来才怪,巴结还来不及,更不用说这样劈头盖脸的好一顿教训了。
“你你以为你是什么人!”谢韵柔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才撑着桌边奋力站了起来。她只觉得浑身冰凉、微微发颤。天灵盖上热热的,好象全身的血液都涌到头上了一样。
她努力地在脑子里搜索词汇,想要狠狠地还击,狠狠的教训一下眼前这个狂妄、粗鲁、不知天高地厚的臭男人,可是越想越觉得眼眶发热,眼泪珠子也不争气的冲了出来,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你算什么人,你凭什么教训我?”
“你又算什么人?”方展宏毫不客气,指着她滔滔不绝的道:“你真以为你是谢家大小姐。你配吗?你的太祖父谢老先生,是毛主席的老师,他谦谦君子的美名,妇孺皆知,无论是走卒贩夫,还是贫民工农,谁不对他景仰有加?你曾祖父谢老院长。是电影学院第三任院长,中国第四代导演中的领军人物,他在剧组和群众演员、民工同吃同住,平易谦和地美名众口传扬!你祖父谢云鸣教授。年轻的时候为了一个剧本,南下采风三年,和少数民族的农人同吃同住;你父亲、你两位伯父,哪一个不是国内有名的平民导演、草根艺术家?”
方展宏长出一口气,接着说道:“你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不善之家。必有余毁?谢家四代以下,书香满门,圈里圈外无论是名人还是普通百姓,谁不说一个好字?靠得是什么?如果你的太祖、曾祖、祖父他们,也象你一样,动不动自觉高人一等,拿着自己显贵的身份轻视比自己低微贫苦的底层民众,你们谢家一门。能有今天地根深叶茂,财势显赫?”
“你再看看你”方展宏冷哼了一声。语气里加重了鄙夷和不屑,冷冷的道:“你父亲骂你骂的一点都没错,你就是谢家最大的‘余毁’!连对付林丹丹和李小翠这样地角色,都要用你们谢家这个大招牌来压人,你以为你很威风很有面子是不是?有本事,就应该凭着自己的能耐,替朋友出头打抱不平!仗着老谢家的祖上给你积下的权势,狐假虎威欺负外地平头百姓家的女儿你这种不肖子孙,把你们谢家祖宗的脸都丢尽了!”
“我我是由于她们对牛桦”谢韵柔一张俏脸一阵涨得通红又一阵煞白,心里象倒翻了五味瓶一般,不知道是该辩解好,还是该狠狠地还骂回去。
方展宏挥了挥手,打断她语无伦次的解释,沉声道:“你也不用解释。我不是那种不了解情况就胡说一通的人,更不是迂腐到认为凡是打架一定是不可原谅的那种老夫子式的老师。我赞同你为牛桦打抱不平,也欣赏你的正义感和朋友义气但是我想问你一句,林丹丹和李小翠觉得自己是城市来的漂亮女生,歧视和戏弄牛桦这样的农村女孩;而你,仗着自己是名门望族地千金小姐,轻贱平民出身的同班同学你到底和林丹丹、李小翠有什么不同?”
“我”谢韵柔不禁语结,两滴晶莹地泪水在眼眶中闪烁了许久,终于滚落了下来。
方展宏见了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自己是骂得狠了,不禁也有几分心软,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如果你不是谢家的大小姐,凭你自己的本事,能让林丹丹和李小翠低头服软吗?连郝佳那么高的个子,还是天天打夜工,在社会上混出来的人,她们两个都敢欺负就凭你?还扇人家耳光?不给你打瘸了,也破了你的相!”
说着,方展宏在桌上拿过一张便笺,拿起笔来,在上面龙飞凤舞的写了六个大字:人人生而平等!
然后随手扔给了谢韵柔,道:“什么时候你真正明白这几个字的意思了,再到我跟前来说三道四吧!”
说完这句话,方展宏再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拿起了鼠标,读取刚才的游戏存档,煞有介事的玩了起来。
谢韵柔呆呆的站在桌子后面,看着纸上的那几个字不知在想什么,心里总觉得自己应该是很委屈的,可是又仿佛觉得没什么可辩解的;虽然不服气,可是总觉得怪怪的,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呆了半晌,她慢慢的回过神来,突然用力一抹眼泪,俊俏白嫩的脸上立刻涌起一片晕红,她一跺脚,恨恨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告诉你,我就是不姓谢,我也一样做人一样活!从今天开始,我自己赚钱养活我自己,我要是再花家里一分钱,再沾姓谢的一点光,保佑我出门被车撞!你看着好了,我会让你闭嘴的,自大狂!”
撂下这几句话,谢韵柔咬了咬下唇,扭头就走!
看着谢韵柔远去的背影,方展宏突然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神秘笑容,他得意的把回车键敲的乒乓乱响,自言自语的道:“对喽,对喽不这样,还逼不出你的志气来呀,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