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什么声音,就转头轻声询问伺候着的使女“里面的那位公子醒着吗?”
侍女看了一眼杜知命,很恭敬地福身答道:“公子一刻钟前还是醒着的,进了一小碗米羹便又躺下了,这会儿不知道睡了没有。”
“多承你细心照顾。”百里藥冲那侍女点点头,那侍女有些惶恐地更蹲低了身子。
百里藥心情忐忑,走到门口慢慢吸了一口气才轻轻推开房门,却见卓君已经披衣坐了起来,虽然依旧有些苍白虚弱,但精神明显恢复不少,眼睛也已经重新透出湛湛神光。
“醒了?”百里藥勉强笑笑,走近卓君。
“本也没睡着,听见你们进来的声音就起来”卓君本是笑着答话,可是当他的目光终于落到百里藥的脸上时,他的声音和笑容瞬间消失了。他呆呆地看着百里藥,既不言语也不动弹。百里藥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急步上前探他额头,却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腕,百里藥一惊,挣了挣没挣开,便不再挣扎任由他握着。
“我认识你,我认识你对不对?”卓君的声音有些发紧干涩,情绪显得很是激动。
百里藥有些惊喜地看着他“你想起来了?”可是
“我认识你”卓君只是呆呆地盯着百里藥重复这句话,令百里藥刚刚飞扬的心又重重一沉,她慢慢在他身边坐下,几乎忘了杜知命和跟随的禁卫还站在门口。
卓君突然放开百里藥的手,举手捧头,脸上的表情痛苦不堪,显然在忍受着巨大的折磨。百里藥伸手扶住他的手臂,清楚地感受到他痛得全身都在发抖,百里藥是知道卓君的毅力的,居然能让他痛得发抖,这种痛苦简直令她难以想象。
他的神情吓到了百里藥,看着他如此辛苦地回想过去的记忆,百里藥实在是心痛难忍,泪水难以自抑地蔌蔌落下,心中的惊疑更重,卓君的这种症状明显是中了离魂术,而据她所知,中原之内能将离魂术运用至如此精深程度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大哥尹寒!可是他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算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百里藥也略通离魂术,她知道,一个中了离魂术的人想凭自身之力冲破术法的桎梏有多么危险和困难,但是要解离魂术却并不难,只要得到一个关键的解咒词,那么只要是粗通离魂术之人都可能解除这种诡异的术法,可如果没有这个解咒词而强行去找回失落的魂魄则是非常危险的,稍有差错便有可能令中术之人连正常神智都丧失成为一个无可救藥的疯子。
百里藥试图阻止卓君的强行回忆,可是卓君却死活不肯放弃,他两手紧紧压着自己的太阳穴,痛得翻身滚在被中不停地抽搐,这次的头痛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如潮水般波波不停,痛得他几乎完全没有力气去思考,可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真相就在眼前,他一定要想起来。眼前这个女人,他一定是认识的,这点非常重要,他一定要想起来,真相就在眼前了。
百里藥真是被他的模样吓坏了,完全顾不上其它,只能泣不成声地紧紧抱住他“算了,不要想了,不要想了”她第一次感到这样的无助,她的医术在这种邪术面前显得苍白无力,她要怎么样才能帮到他?“不要想了那不重要,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就算你这辈子都想不起来也不要紧,没关系,没关系。”百里藥强忍住心头的痛楚与悲哀,抬手用力击向卓君的后颈,一掌劈昏了他,现在这可能是她唯一能帮他的方法了。
杜知命起初还站在门口看着,可当他发现百里藥与阿忘之间似乎有些难以言说的关系时,就立刻识趣地替二人关上了房门,并遣走了所有侍从,不管阿忘是谁,他都牵连着两位公主,这种年轻人的春闱私事,他还是少知道点比较妥当。
百里藥没心情去理会身后的种种,只是拥着昏迷的卓君默默掉泪,不管他是不是记得她,至少他还活着,这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当初被大哥告知他已经死去,她也犹如死了一回一样,她至今不敢回想当时的心痛,那是已经痛到麻木的悲伤,在听到卓君死讯的那一刻,她就被掏空了,从此以后再找不回潇洒快乐的心境,再找不回独行天下毫无挂碍的无忧。可是,幸好幸好他还活着
扶卓君躺下,她静静坐在他身边看着他沉静的睡脸,思绪有些飘忽,人和人之间的相遇相知,真的无法预料,只能归列为冥冥中注定的因缘,凡人只能依循却难以明了,而感情更是不能用理智来解释。爱上了,便没了退路,可是为什么会爱,也很难说明白。
叹了口气,百里藥轻轻起身,她估摸着卓君半个时辰内当无法醒来,便想趁这当口做点什么,卓君内伤虽重,可脉像已稳,只要好好调养当无大碍,最重要的是解决离魂术的问题,而要帮他解开离魂术光靠这样守着他也是于事无补,她走到房间桌边,倒水研磨,开始给她那位心思比大海更深沉的“好”大哥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