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一个下午,从李朝到商业,从军事到吏治,朱植试图说服朱元璋明白自己的一些见解。朱元璋却十分惊讶于朱植那些看起来荒谬,细听之下又十分有道理的点子。
比如朱植说可以利用民众参政,克服官吏们的贪污。朱植说,既然赋税取之于民,必然应该用之于民,那么由民来监督赋税的使用是再好不过的了。为官者为什么敢贪是因为他们只有上级部门对其监督,就如布政司对户部,假如贪官将上级买通了呢?一条线式的官僚制度,让这种买通上下的成本相对很低。但如果这些参政监督之民来自各乡各里,背景不同,品格不同,官员可能将他们全数收买吗,只要有一个人秉公监督,贪官就不可能放肆大胆地去做。
朱植最后说:“自古以来,天地以万物为刍狗。可从古到今,天下最纯朴的是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父皇教导我们以民为本,儿臣只是将这样的教导落到实处。”
这是朱元璋从没听过的新鲜想法,为了对付官员贪污,老朱可算殚精竭虑,剥皮塞草,可无论怎么杀总是杀不干净。洪武十八年郭恒案发,一个户部侍郎贪了七百万石已经够触目惊心了。去年又发了一个广东盐税课司的贪污案,数额达二十万两银钞。
在他心目中官员应该是百姓的公仆,但公仆的道德却应该从他们受到的儒家教育做保障。朱植所说,人的道德无法通过自律形成。朱元璋很想反驳,但贪污历历在目,那些贪官为官之初谁不是通过严格的考试,拥有清白的身家?
朱植的办法未尝不是个办法,只是真让那些百姓来监督官员,朝廷的威严何在?假如那些百姓都是刁民,利用这样的权力起了异心呢?朱元璋想不明白这个,只能先让朱植退下,他的事等到庭议上再定夺。
朱植从宫中出来,背上的衣衫已经尽数湿透,一阵风吹过,朱植打了个哆嗦。小陈子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连忙将他扶着,朱植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
小陈子道:“是不是去看看韩妃娘娘?还有太孙那边?”
朱植这才醒悟,点点头,移步到母妃的寝宫拜见韩妃,白术和朱植一起进宫,先带着三个孩子到韩妃哪里。朱植进屋,韩妃正逗着三个孙孙玩。四年了,母子相见自然又是一番唏嘘,韩妃抬头见到朱植,眼泪便立刻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往下掉。朱植百般安慰下,韩妃才止住伤心。
韩妃问刚才见朱元璋的情况,朱植支吾着说没事。韩妃道:“别跟娘装了,这些天你父皇因为你的事脾气大得很,有小半个月没到娘这来了。”
朱植道:“儿不孝,这么大了还让母妃担忧。”
韩妃道:“再大,在娘这里还是孩子,在父皇那也一样,所以你别拧着性子来,跟你父皇说句软话就行。”
朱植低头道:“是,劳母妃挂心。”
又盘垣了一会,朱植和白术起身告辞,韩妃把白术还有三个孩子留下陪她。朱植从后宫出来,转向东宫去给皇太孙请安。没想到的是,朱允炆竟然以身体不适拒绝了朱植的求见。
朱植在京城的府第早就被朝廷收回,他和众多藩王一样住在驿馆之中,身边除了幕僚之外只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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