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杜垂杨, 木兰离开机场,朝停车场走。
一开始还是走着, 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脚步越来越快,最后飞奔起来,裙摆和头发一起飞扬,一路飞奔到车门,直接扒在了车门边。
陆熠辰今天开的suv,底盘很高, 车窗开着,一侧头就看见木兰两个胳膊搭着车窗,捧着脸朝他笑。
心里头觉得可爱,可是压低了声音故作冷漠:
“那么难舍难分啊,送这么长时间?”
木兰拉开车门坐进来, 猝不及防就在陆熠辰脸上亲了一下:
“谢谢你。”
如果陆熠辰不同意她来送杜垂杨,她是不会来的, 但是他同意了。
他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因为了解,所以怜惜, 知道她如果不来, 可能会遗憾,他是不想她有任何不快乐。
自从上次她不管不顾的飞扑过来之后, 自己这个害羞的女朋友就好像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下子主动起来。
之前都是他进她退, 一个主动一个被动,直到现在,陆熠辰才真切的感觉到,他们两个人在情感上是站到了同一个水平线上,真正的平等了。
想到这,忽然心情舒爽,不由得牵动了嘴角,微笑起来。
方才故作的冷漠早已荡然无存。
陆熠辰余光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才突然惊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和自己的哥哥陆启轩一模一样了。
就像身上被多牵了一根线,一喜一怒,都由另一个人牵扯,却甘之如饴,乐此不疲。
线有两端,木兰身上也牵着那么一根线,因为她看见陆熠辰笑了,于是自己也笑起来。
两个人莫名其妙,笑看对方。
大约情侣之间,就是有这种无厘头的事情。
只是看见你,就阳光明媚,因为看见你,即使是在秋天,也依然觉得青光正好。
“想去哪?”陆熠辰问。
木兰从兜里掏出一颗糖:
“先回医院吧,我有东西要转交给季澄。”
木兰把季澄与杜垂杨这一场纠葛讲给陆熠辰听。
陆熠辰无法想象自己和陆启轩如果站在那样一个立场会是怎样一种状态。
他是命运的宠儿,没有经历过任何偏颇的对待,可是尽管无法切身体会,但是还是忍不住感叹:
“历史上武姜因为偏心,甚至想谋朝篡位,将大儿子置于死地,可是,尽管郑庄公曾发誓黄泉不相见,最后还是挖地道见了面。”
木兰点头:“这么幼稚的事情,都是因为,无论他长到多大,是不是君临天下帝王,面对自己的母亲时,始终都是一个孩子啊。”
其实偏心的母亲这世上有千千万,只是冷漠如江亦茹这样的不多,这一场纠葛,情感复杂的难以剖析。
只是人性天伦,不管是江亦茹还是杜垂杨最终谁都没有狠下心去给对方致命一击。
江亦茹没有去真正狠下心去告自己的儿子,杜垂杨走之前将钱转回了季国礼的账户,杜垂杨远走,江亦茹离婚,最终两个人都失去了不择手段所得到的所有
这对母子之间,一切因恨而生的,包括恨本身,全部飞散成灰。
因为从一开始,杜垂杨的那种愤怒,就不是恨,而是对爱的渴望。
一切都湮灭了,只除了季澄,他是唯一的幸存。
手术很成功,他是那幸运的百分之五十,他将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会随时陨落,从此以后,他再不是一盏脆弱的风灯。
他们驱车回医院,木兰迫不及待的想把那颗糖,马上给季澄。
如果说杜垂杨迁怒于季澄的怒火是一种毒,那么这颗糖,就是解药。
因为杜垂杨没有说任何话,木兰怕季澄因为不理解而失望,所以把它交到他手心的时候,特意说:
“糖会激发人体里的多巴胺,使人快乐,我想,这颗糖,它是一个祝福。”
季澄握着糖没有说话。
木兰猜他想一个人呆着,于是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只剩下季澄一个人,住院这么久以来,江亦茹大部分时间都在他周围,一个人的时间很难得。
他恢复的很快,已经可以靠着东西坐起来。
他静静的坐着,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开始动手剥那层糖纸。
安静的病房里,糖纸的声音沙沙作响,糖握在手里久了,有些融化,季澄将它放进嘴里。
他只见过这个哥哥一面,并且这一面就带给了他的生活一场天翻地覆的海啸。
出车祸之前,他原本想见杜垂杨一面,可是等他手术之后,他却已经飞去了遥远的大洋彼岸。
他甚至不敢奢求原谅,只是希望当面代他的母亲道歉。
却没有想到,自己会得到一个祝福。
嘴里的甜味弥散,似乎真的如木兰说的那样神奇,那甜味深入四肢百骸,开始治愈他郁结已久的伤。
那一直如影随形,被命运紧扼住喉咙的感觉消失了。
季澄感觉,一年多以来,自己终于呼吸到了0一口新鲜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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