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他正低眉看着她,一双眼睛中,竟是她从没见过的情深。可是目光相遇时,他眼中浓情又恍若不曾存在过,只是淡淡温情。
余飞敛起目光,静思了半晌,踮起脚尖,轻轻去吻他的嘴唇。
不知为何,她总依稀记得那一个晚上,她向他求欢被他拒绝——过去从未曾有的事。然而就那一次,让她心有余悸。她到底是个面薄的女孩子,她终于知道爱情再多也不能任由她无度挥霍,白翡丽性情再好,也得由她珍重尊重。言佩珊说的,惜取眼前人,她那时候哪里听得明白?她险些就把白翡丽弄丢了。
她睁着眼睛,去看白翡丽的反应。
白翡丽果然还是把她推开了。
余飞心中有些发凉,原来在z市酒店的那一晚,他对她的情,不过是他失去理智后的所作所为罢了。他心里面,还是抗拒着她吗?
她听见他说:“我并不想和你谈恋爱。”他浅浅地笑着,语气却万分的郑重。他指指自己的头,说:“我这里有问题的,你看到了。”
余飞有些垂头丧气。关九说,他从绫酒那个坑里爬出来,又掉了她这个坑。现在,他是已经从她这个坑里爬出来了吗?他对谁都很好,绫酒即使那样对待他,他待绫酒,仍然客气有礼貌。现在他帮她,把她从楼先生那里带回来,都是在尽一个前男友转变为朋友后的责任么?
她背着双手,泄气地靠到了旁边的壁柜上。她的目光沮丧地垂下来,盯着地面上的木纹,道:
“我从来没觉得你有病。梵高看到的星星和我们不一样,贝多芬还能听到月光呢,我们也觉得他是个聋子。你可能就是能看到我们看不到的东西,你运气比较好。”
白翡丽静静地听着她说话,忽然有点冷笑的意思:“你可能真的是有点傻,拿我和梵高还有贝多芬比。”
余飞辩解说:“我就是举个例子,他们比较出名。”她忽然觉得说这些很没劲,便道:“算了,我还觉得这个世界上有鬼呢,他们都说没有,那就没有吧,我也不介意。”
她说着,抬脚往沙发那边走。她问:“你姥姥姥爷呢?”
白翡丽说:“他们又被邀请出去讲学了,这一周都不在。”
“虎妞呢?”
“因为我也不在北京,就暂时寄养了。”
“行吧。”余飞说“来都来了,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就可以了。”
“余飞。”白翡丽忽然叫住她。余飞“唔”地应了一声,回头望着他。
“我想带你上楼。”他抬起下巴指了指楼上“可以吗?”
“啊?——”余飞一脸的困惑,说:“睡阁楼?那更好啊。”
白翡丽淡淡道:“不管是阁楼还是二楼,都是我的床。”
“啊?——”余飞更困惑了。
“我说不想和你谈恋爱,没说不想娶你做老婆。”白翡丽平静地说,余飞听明白了,宛如五雷轰顶灵魂出窍,嗫嚅道:“我我不需要想一想吗?”
“那你现在就想。我就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不要上楼去,睡我的床。不要的话——”他指了指挂衣架上的几件羽绒服“随便拿一件,出去,回你的学校去。”
“我”余飞急得一跺脚“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有你这样逼婚的吗?”
白翡丽淡然地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我这人有病,就这样。”
余飞一见他说自己有病就有些受不了,扑过去抱住他的腰说:“我上我上!”
白翡丽看着她浅浅一笑,眉眼如春山秀水一般徐徐展开。
他微微俯身,一只手抱住她的双腿,余飞一个站不稳,趴在了他肩上,就这样被他扛上了阁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