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衣依的话。
“还好!”衣依不情愿地又重复了一次,已经快没了魂、心快飞了的她实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说废话。
“还好就好!”展炘弯身拾起五本昨天该借却未借的书,脚步迟疑了一下,然后带着一种莫名的不确定感抬脚离去。
待展炘已迈步下了两层阶梯之后,衣依才突然想起她有一件重要的事还未办,遂用着带点柔弱无力的羞涩语调向他的背影轻喊了一声:“等一下!”
展炘一只手抱着书,另一只手则随意插进牛仔裤口袋里。一听到她的叫唤,满心紊乱思绪的他迅速转过身,目光落在一身淡蓝衣衫的衣依身上。“还有事吗?”
“你你的钱还你!”衣依急忙从垂肩的背袋内取出一个乳白色信封,将它往展炘的身前递,动作略显心急与慌乱,而她愈想表现得流畅自然,却愈表现不出来,双手因心情紧张而在空中轻颤。
“我说过不用还了。”展炘对于他曾拿钱给她这回事,丝毫不曾在意过。
并非他这个人钱多得可以四处乱挥霍,而是他自己也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只觉得就算把他身上的所有物全都给她也不为过,甚至是很自然的事!对于这一点,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这并不是意气用事,也不是耍慷慨,只是一种
一种自然的表现!
对于钱他实在不想再提及。
“不行,你的就是你的,我不多拿!”其实衣依不仅没多拿,她连一毛钱也没动过。
“是我撞坏你的隐形眼镜,这些钱算不了什么的。”展炘这下觉得她在现今充斥着崇尚金钱的潮流中,真可算是特立独行的稀有动物。
“或许你认为算不了什么,可是我还是认为有必要还给你。”衣依心想他应该是个有钱人家的子弟,否则不会随便的掏出皮夹就有两万块现款。两万块其实可以买到不少她想要的东西,至少也足够让她订阅好几年的国外电影杂志;但是,这种钱她是不会要的。
“你就当作是我不要的不就好了。”像她这种长得不赖却又不拜金的女子,他倒是第一次遇到。
“我不需要你的救济金,要嘛,你拿去救济别人!”衣依对于无法说服他的死脑筋感到很生气,他干嘛坚持要送她钱?他到底把她当成什么了?
衣依于是铁了心地将钱一扔,掉头就走。
“喂!你叫什么名字?念哪一系?”展炘开始对她产生了莫名的兴趣与好奇。
“我有不告诉你的自由吧!”衣依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回答,而且她的步伐是愈走愈快。
对娇小窈窕却充满自主性的她,展炘益发觉得她是个有趣的角色。
自从进了这所父亲身为董事长的大学后,除了天天与三个哥儿们翘课打屁以外,这倒是少数能激起他兴趣的新鲜事!
展炘望着衣依快步离去的身影,深觉那句“一竹、一兰、一石、有节、有香、有骨”用在她身上最合适不过。
一脱离展炘炽人的目光追索范围,衣依马上躲到图书馆内靠窗的角落,然而她的心情却一刻也静不下来。
不管对方是谁,她觉得自己刚刚那样的说话方式太没教养了,似乎不是个理性的人应有的态度,愈想愈闷。
她真的是太闭塞了吧!
哪有人像她这样放不开的呢?不知道a型双鱼座的性格是不是让她变成一个多愁善感、优柔寡断的人之主因?
可是,把这一切都怪罪于血型与星座未免也太无知、太荒谬了!世上的人那么多,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与成长背景都大不相同,哪有一成不变的死定律呢!
人,不应该那样被归类的,每个人的命运都不同,每个人的生命都是独一无二,无法copy的!
就像她自己,这么具有矛盾特质的人,她的生活应该也是多变的。
对于饱藏无限可能性,却也暗藏无限陷阱的社会,她还没有足够的信心能在二年后走出校园时应对自如。
看来,她或许只适合抱着“齐克果”躲在山中隐居吧!又或者她的感性只能藉由戏剧的诠释表演,将她的灵动敏捷与多变的性格发挥出来。
这代表着什么呢?是她太不食人间烟火?还是她的心灵特别地脆弱?
衣依此刻已无心起身去拿书来翻阅,她双手托着尖俏的下巴,清澈灵动的双眼注视着窗外,任由时间一分一秒地溜过,看着人群嬉闹来往,她浑然不觉情绪的波动
只是,为什么她的心好像被撞得揪成了一团呢?
为什么她的身体好似被一圈无形且包得密不透风的热气所罩住?
为什么她脑中会无端冒出那个自大狂的身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