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禾睦手掌中的鳞片便落到了地上,无声地跳动了两下,坠回了黑暗深处。而她本人也颓然倒地,
波塞顿仍然立在原处,禾睦的身后,脸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只是微微垂下眼睑,看了一眼似乎已经没有了气息的人,他此刻的眼神像是海岸上一盏孤独船灯,而他光裸的脊背是那不倒的桅杆。
那艳丽的眉眼被染上了一层难以明说的傲慢。
沈略脖子上的藤蔓的力道散去大半,却仍然箍得她的脖子生疼,她试图挣扎了一下,但是效果甚微,好似蚍蜉撼树一般。
波塞顿无声地移动到了她的面前,动作有些笨拙——当然了,他本来就是海洋中的生物,无人希望他能在陆地上直立行走,跑过博尔特。
他的呼吸是冷的,带着九月份海风的冰凉,手指尖锐,覆上沈略的脉搏时,沈略忽然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在逼近,可她偏偏那么自信,波塞顿不会做出任何伤害她的事情。
藤蔓被波塞顿用以猎食的利爪轻而易举地切断,连着腰腹上的一起落下,氧气像是她沉到水底时的波浪一样涌了上来。
沈略的皮肤是常年埋在实验室中不见光的白,她的皮肤偏薄,勒痕已经一片红红紫紫,像是在脖子上套了个chocker,沈略看不见,但她已经通过痛感和她手腕上的惨状想象出来了。
工作服并不合身,袖子偏短,手腕上已经被粗糙带着钝刺的藤蔓磨破了,算不上血肉模糊,却叶也不是多么能见人。
她几乎是脱力地落到了波塞顿的怀里,又或者说她是故意的,她还没有那么虚弱,最多是有些腿软。
波塞顿的环抱并非一个好去处,湿漉漉的,透过工作服给她带来一层冷意,但安心的感觉却不能作伪。
沈略低声道:“你怎么跑出来的?”
问完她就有些后悔地咋舌,这个问题实在是太宽泛了,她同波塞顿的两次交流里,对方的回应都只是一些简短的,容易表达的单句。
她这个问题,实在是有些太难为一条人鱼了。
波塞顿果然没有回答,沈略不知道是他的脑电波没有同自己同频率还是怎样,没有报什么期望,转身想去检查禾睦是死透了还是昏迷了,却被波塞顿并未松开的手给拽了回去。
沈略抬起眼睛看他,波塞顿的眼睛眨了眨,然后像是仔细思考了一会儿才回答:“活的。”
沈略不知道怎么描述这样的声音,像是一潭沉寂多年的死水,忽然起了淡淡涟漪。
这话用他唇形漂亮,却有利齿的嘴巴说出来,说得艰难,但胜在口型标准。
沈略用余光看了一眼死鱼一般的禾睦,忽然有些庆幸,并非为了刚才还扒拉着自己脖子要毙了自己的禾睦,而是为了波塞顿。
她不太希望他杀人——沈略困扰而担忧,不太敢想象如果波塞顿被他们再次捉住的样子,任何错误都可能成为杀死他的一条罪证,即使他不犯错误。
思及至此,沈略终于是叹了口气,此时的禾睦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这会儿是让波塞顿逃跑的最佳时机。
她尚在想事情,便感受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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