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的努力一定会得到回报!可现在,梅琳达竟然选择了与自己的父亲决裂!这一下子就让她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不该牵涉到这种争斗当中来!
伊娃哀求地伸出双手,想乞求梅琳达小姐改变主意,可她刚向前探出一下身子,梅琳达立刻戒备地绷紧了身体,绝不让她接近半步的姿态。伊娃一个哆嗦,浑身颤抖起来,她真的有些绝望了。
……
天鹅湖畔的小山丘上,树叶尽黄的林间,一片静谧的墓园中,人们肃然站立在已经掘好的墓穴前,几位骑士尽量用轻缓的动作慢慢放下棺木,就像唯恐惊扰到沉睡中的人一般。
黛茜使劲咬着自己的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一直在她的脸上流淌着,她才十六岁,却在最为憧憬着生活的美好未来之时失去了自己的父亲母亲,就是她再不懂事也感觉到家族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亲密的大嫂居然会被送出斯万弗特堡、曾经宾客满门的家中竟然鲜有人登门、葬礼举行期间却同时紧张的进行着军队集结……
所有的一切都让她产生出极为无助的恐慌感,可惜她无处倾诉自己的害怕,两位兄长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几位叔父与堂兄弟也不断地与继承了爵位的哥哥威弗顿在争执不休,没有人能够顾得上她,而最能给她宠爱的父亲与母亲已经躺在了冰冷的棺木之中,再也无法给她踏实的依靠与温暖的安慰了。一想到这些,黛茜的泪水就如同开了闸的河水一般滚滚而下,她只能依靠在侍女的身上才没有瘫软下去。
老管家赛萨默默地安排着葬礼的各种事务,格勒贝尔家族那几房远亲的伯叔兄弟们还比较悲戚以外,几支血脉上更亲近一点的叔伯兄弟反而表现得更加冷漠!
赛萨知道,从德恩特伯爵大人卧床不起开始,格勒贝尔家族的几个近支就有了接连不断的小动作;威弗顿虽然足够优秀,可他还是太年轻了一些,尤其对于执掌着“天鹅骑士团”的格勒贝尔家族来说,刚刚成为一名引领骑士不久的威弗顿,让他来带领“天鹅骑士团”确实显得有些勉强,所以他那位已经是大骑士了的李维·格勒贝尔一直蠢蠢欲动。
难道他们不记得了吗?三百年间有多少次,格勒贝尔家族的当家人是怎么在危难之中由一个个年轻稚嫩的肩膀抗起巨大压力的?!
赛萨悲伤的看着缓缓降入墓穴之中的沉重棺木,他的老主人已经不在了,老主母也随他而去了。为了让威弗顿平安的接掌好格勒贝尔家族,德恩特伯爵大人暗暗交待他这名忠诚的仆人做了很多的事情,那些复杂的纠葛让本来就沉疴在身的老伯爵耗尽了最后一滴心血,以至于没有布置好最后的交接就洒手而去了!
而让老管家也没有想到的是,格勒贝尔家族居然防住了内部直系的直接分裂,却没有防住外戚势力的背叛!
凭借自己这么多年来看人的目光,自己居然没有发现克列柯会是一名奸细!虽然他是一名骑士,不在自己这个管家的管理范围之内,可那个伊娃却是他应该关注到的啊,难道自己真的老了?不中用了?!赛萨心里涌起的自责与疑问已经不可抑制了。
当威弗顿伯爵在葬礼之前脸色苍白的宣布将梅琳达夫人“送离”斯万弗特堡时,他这可老管事只能悯惜地看着那位可怜的人儿脸上表情不断转换着,她先前还准备安慰自己悲痛的丈夫,紧接着被自己丈夫的决定惊呆了,而当威弗顿把一切的情形都告知给梅琳达时,她还不肯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直到一脸羞愧的伊娃和伤痕累累的克列柯出现在梅琳达面前时,她那娇小的身躯仿佛被这个消息打击得如同抽出了脊柱一般,一下子就瘫软在了地上。
赛萨觉得梅琳达夫人应该是不知情的,可是,他还能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吗?
梅琳达就那样穿着一身的丧服离开了斯万弗特堡,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她甚至在被告诫不再允许使用“格勒贝尔”姓氏时都没有开口说出一个字来,就好像灵魂已经被抽离了一般。
赛萨看着站在墓穴旁边的威弗顿,这位新任的斯万弗特伯爵做出的第一个有影响的决定,却是赶走了自己的妻子,不让她再拥有“格勒贝尔”的姓氏。现在,他的身影是那样的孤独……
当主持葬礼的克林·德维特子爵宣布“覆土”时,铁锹“哗嚓”一声铲起泥土时的声音上,让人的心房控制不住的一缩!终于,在哀伤的葬歌声中,黛茜无法抑制的哭出声来。
凄冷的秋天里,斯万弗特堡的天空阴云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