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非但没失望,还大为动容,对她的好感持续上升。
“可惜,我不能嫁给慕容优。”
“没关系的,孩子,照顾家人与嫁给我儿子并不矛盾,只要你嫁了,我们可以派人到你那个地方去,代替你照顾家人。”
孙悦一听,呆住了。“您有认识的人,能去我那个地方?”
“只要你成为我的媳妇,我就会尽一切力量帮你。”
“您的话,我不太明白”
“这很简单。”慕容瑶热情大方地笑道:“当我媳妇,一切都有希望,将来都是美好的,我若没了媳妇,大家都会很痛苦很痛苦。”
孙悦眼角抽搐两下,这位太太是在威胁她吗?
她必须承认,她真的不是慕容家女人的对手。假如和她们相处得再久一点,说不定她真的会不知不觉把自己卖给她们处理。
孙悦满腹感慨,自己一人呆在屋子里闷得发慌,索性带上一包点心,跑出门散步,看到慕容优仍坐在屋顶上,身影孤孤单单地惹人心怜。
她不假思索地顺着书房窗口外的树木往上爬,小心翼翼地踩着枝节,以不甚雅观的姿势爬到屋顶。
她一来,就像带来暖流的和风,令慕容优感到周围在瞬间变得柔和,但他不露声色,连去看她一眼也没有。
“你还在喂蚊子吗?”见他一动也不动地坐着,她谨慎地坐到他旁边。
晚风凉爽,她抬头一望,漫天星子尽入眼帘,美不胜收。孙悦喟叹一声,怪不得慕容优一直坐在这,原来从上方望去,夜色是那么美丽。
他仍不理睬她,但坐在他身边,感受着从他身上弥漫而来的暖暖体温,陪他一起观赏星空美景,孙悦感到很舒适愉快。
慕容优总是能给她一种安定的感觉,好像有了依靠那样,因为他的存在,整个人轻易便能沉着冷静下来。
看来,她对他是动心了,动心到,明白他有数不胜数的缺陷,她还是喜欢和这个男人在一起的感觉。
她相信,假如她能留下来,将来真有可能与他结为夫妻,她会接收他的种种不好,让两人一起变好。
孙悦又发出叹息,这次,慕容优听得出她内心的惋惜,他分心地看着她。
“你母亲刚才找我谈话了。”孙悦打开包袱,取出盘子,倒出点心,把东西放在两人之间,好像在露营一样惬意。“哪,分你一点。”
她的态度那么自然,好像与他关系良好,是亲密的朋友,可以无话不谈,慕容优想无视她都做不到。
每次看见孙悦,她都是吃得没完没了,脸上不见忧烦。这个女人,明明那么烦恼,夜里都睡不好,为什么在人前总能装出乐观开朗的模样?
他盯着她无忧无虑的容颜,心里的阴郁似乎也慢慢地消散了。
孙悦自顾自地开口:“你娘说你爹没事了,你应该高兴才对,拖一天是一天,趁他还在世,多关心他,你还有机会报答生育之恩。”
“他只是没死,并非没事。”慕容优终于出声。
孙悦煞有介事地盯着他,还以为他在生闷气,不会搭理人了,没想到这么快就破功了。
他很寂寞吧?没有一个能畅所欲言的人陪在身边,关心他,体谅他,给他意见,倾听他的心声,他也会感到空虚吧?
孙悦笃定,慕容优还是一个有七情六欲的人。
“伤心吗?”她问。
谁也看不出慕容优正在为父亲受到病痛折磨而忧伤,他那副闷闷不乐的死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是因老爹没死而拿不到遗产正在不爽呢!
可孙悦感觉得到,他心里的忧伤,都是针对父亲的痛苦。突然,她想起了慕容瑶说的话——慕容优是个很不擅长表达情感的人。
孙悦不自觉地伸出手拍拍他的肩,本想安慰他,却发现自己吃得满手脏脏的,这一拍把污秽都擦到他肩上了。
她赶紧收回手,别开脸装无辜。
慕容优及时转头,看了看肩膀的脏污,接着盯住孙悦。
“呃你可以像刚才那样不说话不表态,我不介意。”孙悦咧嘴笑。
“明天,把我的衣裳洗干净。”他喜欢看她古怪的表情。
“喂!你的衣裳有人负责洗的”
“这件你得负责。”和她抬杠,他一点也不觉得厌倦。
人世间有那么多女人,他只看她顺眼,慕容优一颗心纠结着,仿佛被一条名叫孙悦的绳子打上死结,所以他才不想搭理她,所以他很想驱逐她;但是,她一次次锲而不舍地靠上来,百般纠缠,把他的心缠绕得无力再挣脱。
“修行之人何必这么斤斤计较?”孙悦奚落道:“你那个什么传说中很高深的修为,到底是怎么来的,不会是假的吧?”
慕容优眉微挑,手指一挥,从她面前掠过。
孙悦吓了一跳,不知他做了什么?
倏地,眼前的夜景星空陡然变化,四周从黑暗转为白昼,树林变成楼房,屋顶化为地板,身边还在吹拂的晚风静止了。
空气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唤——
“阿悦,今天不用去上班吗?”
孙悦浑身一震,循声望去,惊见年迈的外婆正站在身旁对她笑,健康的气色没有丝毫的病态。
栩栩如生!
她飞快地丢开手里的点心,想扑向亲人,然而,才一眨眼的工夫,眼前的一切又变回原状了。
方才的景象如梦似幻,转眼成空。夜空依然是夜空,她的身边只有慕容优,周围全是不同于她所在时代的建筑环境。
“你做了什么?”孙悦惊醒,心跳紊乱,急着要慕容优给答案。“你刚才让我回去了吗?”
“不,只是让你看见你想看到的。”以此来证明他的修为。
“那么说,是假的了?”
“世间一切全是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