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升说:
“吴大哥,有件事情,我想来想去觉得只有您能办。”
吴俊升没说话,耳朵竖了起来挺赵刚的下文。
“明天,我把来福枪全部给你,你带着全部骑兵到鸡冠山那里躲起来。如果白天就看狼烟,晚上就看篝火,昼夜查看我们这里的消息。一旦看到信号马上猛扑回来,一路上见谁杀谁。”
吴俊升迟疑了一下,问了一句:
“赵巡检,老吴要是看到其他几路巡检使呢?”
赵刚没说话,手上用力,一双筷子断成两半。
吴俊升走后的第二天,赵刚营前出现了一些蟊贼,赵刚不为所动,只有当土匪距离太近时才命人出击,而且出击距离不得超过五里。这样吃掉了几股土匪之后,再也没有小股土匪前来騒扰。
而赵刚排出去的侦察人员却发现,土匪已经从四面八方向所在地扑来,最近的敌人离我们不到5公里,最远的也不过30公里,总数在四万左右。其他三路巡检使则态度暧昧的与土匪保持十几里的距离,据侦查人员亲眼目睹,官兵与土匪竟然还在交易军火。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十分明显,这些官匪勾结在一起,想以二十倍的兵力一举消灭赵刚。只是他们没有料到的是,赵刚的兵力不是两千左右(他们认为赵刚的兵力来源于平寇军加辽阳军残部)而是五千五百人,这个错误认识足以致命。
土匪在入夜之后开始夜袭,但是土匪的素质实在不敢恭维。东南西三面前来进攻的队伍竟然高举火把,黑夜中成为了最好的靶子。
土匪的第一次进攻连大本营的边都没摸到,丢下了几十具尸体后就溃败了,此后一直到天亮都没有组织起有效的进攻。赵刚担心的北面一直没有动静,其实北面是有土匪进攻的,而且为了隐蔽起见没有打火把。但是这支土匪竟然迷路了,等到天亮的时候他们才找到路,而成队伍回到连山关已经是一天后的事情。
到了白天,土匪的进攻让赵刚手下的一干新兵开了眼,队形松散的土匪大声吆喝着从几千米处跑过来。这些土匪不懂得隐蔽自己,也不懂节省体力,跑到几百米处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被平寇军士兵轻易的击倒,再一窝峰的跑回去,留下一地的死尸。
经过了两天的战斗,平寇军的新兵慢慢的变成了训练有素的老兵,见到敌人不再害怕,在战斗间隙也能轻松的讲下流的笑话。当然击毙了上千土匪,平寇军也付出了极为“惨重”的代价,火头军老李因为偷喝一份肉汤,被烫伤了舌头,成为平寇军中伤势最严重的人。
眼看朔风渐起,几天内将有大雪,对于驻扎在旷野中的土匪,将会面对严寒的考验。土匪面前的选择不多,一是全力进攻,二是撤退。在赵刚看来,土匪的选择必然会是进攻,而且是更猛烈的进攻。
果然,第三天的攻击与前两天截然不同。一群又一群的土匪蜂拥而至,后面跟着督战队,有敢回头的马上杀死。几万土匪没了退路,潮水一般的冲了过来,密集的子弹只能造成一些小小的空隙,土匪很快的逼近了平寇军的大营。
见土匪来势汹汹,赵刚急忙命人点起狼烟,同时派出快马去报信。土匪在付出几千人的代价之后全线攻入大营,平寇军不得不放弃一线阵地,退回到二线阵地。一路上不时有士兵被土匪的鸟铳击中,倒在地上,还有一些没有及时逃跑的被围当中,几十件兵器瞬间将士兵砍成肉末。
不过土匪经过一段拼杀之后,体力下降,让平寇军大部分士兵顺利的逃到了第二条阵线,贸然追击的土匪因为数量不占优势,很快被赶回到第一条战线。双方都在暗中积攒力量,半个小时后,气势颇高的土匪军又玩起了同样的战术,几万人山呼海啸般的冲向平寇军。
三百米,这次平寇军竟然没有任何反应,一些土匪拿着缴获的步枪向平寇军射击。
两百米,还是没有反应,一个带头的土匪大声喊道:“兄弟们,快上,官兵没子弹了。”
受到鼓励的土匪争先恐后的加快了步伐,百米距离一晃就到,平寇军阵地上摆出了几个黑乎乎的大家伙。土匪虽然看见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最近的土匪离平寇军已经不足六十米。
赵刚紧张的看着土匪一步步逼近,终于下了命令“打。”随着这道命令,五挺加特林重机枪发出了怒吼,几百枚手榴弹自战壕中飞出,积攒已久的士气得到了最大限度的释放。
手榴弹的集中爆炸声、重机枪的沉重射击声一时间填满了营地,赵刚虽然离得远,也被吓了一大跳。
土匪军显然是没有料到平寇军这次打击竟然如此凶猛。手榴弹形成了一个死亡区域,距离阵地五十米到八十米的地带被彻底清空了。侥幸未死的被重机枪打成筛子,重机枪火力延伸,一排又一排的土匪被击倒在地,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无法弥补的空白区域。
赵刚也被这恐怖的一幕震撼了,他对战争是门外汉,但是十分崇拜林彪。尤其对林彪的火力集中使用十分佩服,就在战斗中试了一下,没想到竟然有如此的效果。看着目瞪口呆的部下,赵刚大声喊了起来:“吹号,白刃进攻。”
这时的土匪已经伤亡大半,剩下的都被刚才的巨响震的昏昏的。见到平寇军端起刺刀杀了过来,大部分都乖乖的投降,有些不明白情况的还想负隅顽抗,都被平寇军给料理了。看样子,这次肯定能将土匪一网成擒。
这时,远远的传来几声闷响,嘈杂的战场掩盖了这些的声音,并没有人听见。所以当十几发75mm口径炮弹在人群中爆炸时,赵刚第一个反应就是根据弹道寻找火炮的位置。
顺着弹道找过去,在平寇军军营正北1000米处,十几尊克虏伯火炮整齐的摆放在一起,炮口处冒出的烟遮住了赵刚的视线。显然刚才就是这些炮发射的炮弹,这些炮弹本来是对准平寇军大营的,因为赵刚率军冲锋,所以没有造成什么人员损失,但是十几挺重机枪却被炸上了天。赵刚有些后怕,如果不冲锋的话,那些炮弹至少能打倒几百名平寇军士兵,自己离的也不远,说不定也会被弹片击中。
虽然胸中气愤,但是赵刚还是让副官带着官印去交涉,毕竟如果在明了的情况下仍然炮击友军,这罪名可大了,主官也会被判死罪。赵刚料想这些人不敢乱来,看着副官骑着马快到对方军营处,而炮还未打响,赵刚轻轻松了一口气。
正当赵刚松气的时候,远处副官所骑的马人立而起,仰天倒下,赵刚急忙拿出望远镜看了起来,镜中那马身上已经中了好多枪,副官被压在马下生死不知。再往前看,一队队清兵鱼贯而出,排出进攻的阵势,稍后方可以看见放炮后的烟雾。
又是一阵炮弹落了下来,准头不佳,只有一枚落在人群里,炸飞了几十人。这本来算不上什么,但是赵刚所部大部分为新兵,打胜仗还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一旦形势不妙马上军心不稳,一些人干脆就扔了枪跑了,赵刚连毙了几个逃兵,还不能阻止,反而被逃兵挟裹着退了下来。但是没逃多久,又被堵了回来,外面已经被三路巡检使的人马给堵住了。一见面就开枪,显然是要杀人灭口。
赵刚勉强带着人逃进了大营,一数人数只剩下三千多人。而且这三千人也是新败之军,根本就没有战斗力,想要凭借这些人马打败外面的一万官兵和两万土匪阵势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