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喊一声,撇下了身上的小钱,迅速冲到了裂缝边,伸长脑袋向下探视。只见身着素服韩服的慧恩双手死死扳住了裂缝边缘的一块人头大小突出的岩石,身子悬吊在空中,整个人的体重都落在在十根纤细的手指上,眼看就要不支。更要命的是,在阴暗,深不见底的裂缝里忽然冒出了许多顶着个大脑袋,拥有鼓鼓囊囊的腹部,瘦长四肢如同婴儿胳膊般粗细,浑身血红,体型如同猿猴一般的怪物,正攀爬在裂缝两边的岩壁上,不断用干枯的小爪子拉扯着慧恩那悬空的双脚。一看到头顶上的我正试图伸手拉慧恩上去,纷纷抬起头,龇牙咧嘴得冲我怒吼着,发出了如同夜猫子叫春那样的吼声。
我仔细一看就明白了,这是江南地区特有的传说中的怪物赤佬。根据宋代笔记草堂志怪中的“妖物图鉴”记载;“赤佬,体型如猿猴,赤身无尾,头硕大,腹鼓胀,性喜阴畏阳,成群结队出没,嗜食人血,食量惊人,相传为饿死之人的怨气凝结幻化而成。”想起这一段我不禁计上心来,连忙伸出右脚,对慧恩喊到:“妹子,快抱住我的腿!”一边说一边解下背上的乾坤袋,迅速掏了一张符纸出来,立即咬破了左手的中指,用鲜血在符纸上书写起符咒来。
这时脚下忽然猛得一扯,猝不及防的的我一个踉跄也随着倒向裂缝中去。心中暗念不好,难道真的要丧命于此么?就在我身子失去平衡倒向裂缝的同时,忽然感觉自己的右手一紧,被人牢牢抓在了手里,随即我的身体也被硬生生停在了裂缝边缘,回身一看原来是倒在地上的小钱恢复了神志,在危机关头双手死死拽住了我的右胳膊,现在他正龇牙咧嘴的试图奋力将我和慧恩从赤佬手中拽上来。但是奈何赤佬数量实在太多,小钱虽然拼尽了全力,但是我们三个人还是如同一串糖葫芦般眼瞅着被赤佬一点一滴的向着裂缝深渊中拖拽而去。
“啊,哥哥”抱着我腿的慧恩惊恐的大叫,我低头一看,发现两只赤佬居然一人拉住慧恩的一条腿,悬空着身子荡来荡去就如同玩秋千一样。慧恩的身子也如同秋千一样左右摇荡,每次都是几乎就要撞到裂缝的岩壁上的那千钧一发,赤佬们都会用自己细长灵巧的双脚在岩壁上一点,抵消了身体撞向岩壁的冲力,借机反弹回来。在经历了如此这般的三个回合之后,身下的慧恩又惊又恐,带着哭腔呼救道:“哥哥,我抓不住了”话还没说完,慧恩的身子就下滑了十多公分,她的双手十指从我小腿位置下滑到了我右腿的脚踝位置,下滑的过程中小姑娘为了求生十指如同鹰爪一般死死抓着我右腿,指尖掐着仅仅隔着一层单薄长裤的皮肉,虽然小腿,脚踝被抓掐得生疼,但是我还是努力鼓舞着小姑娘:“妹子,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把你拉上来。”
说罢我将刚才用鲜血写就的纸符捏到了左手手心里,高声念诵起咒语来:“太上咒曰,六立九章,符神在此,金光涌现,驱阴辟晦,急急如律令!”念罢左手一扬,将掌心的符纸扔到了了裂缝中。纸符一出手忽然闪耀出万道金光,将整个阴暗,深不见底的地裂缝照了个雪亮,而且随着纸符脱手时间的增长,金光也愈加强烈,就如同一个小型的太阳一般,晃得人双眼不敢直视,我们三人在金光的照耀下都微闭起了双眼。
在双眼似闭非闭,私睁非睁的时候,往下再看那些鬼头鬼脑的赤佬们,却十分惧怕这道金光。纷纷惊恐地,手脚并用沿着岩壁向通向地底的裂缝深处狼狈不堪的逃窜。凡是逃得慢的那些被金光直接照射上的,无一例外都是“吱呀!”一声如同夜猫子般的凄厉惨叫,随即全身干枯开裂而死。那几只不断抓扯慧恩小腿,以及抓住脚踝玩秋千的赤佬都是如此下场。看到裂缝中的赤佬一轰而散,逃得四下无踪。估计它们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对我们三人必定心存忌讳,短期之内必定不敢招惹我们了。而且没有了不断拉扯的赤佬,身下的慧恩体重也不是很重。我和小钱两人十分轻巧的就将她拉了上来。
小姑娘一被我拉上来就“哇”的一声趴在了我怀里哭了起来,将所有的恐惧,绝望,大难不死的激动侥幸之情都通过眼泪宣泄了出来。眼泪就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将我t恤的胸口沾湿了好大一块。我知道此时的小姑娘是最脆弱的时候,需要的是亲人的呵护,关爱,所以也没有阻止,任凭小姑娘在我胸口不断抽泣着,并用手轻轻拍打着慧恩的后背,安抚她,宽慰她。气喘吁吁的小钱看到小姑娘哭成这个样子,也过来安慰了几句。然后一屁股坐在了一小块草地上,有些精疲力竭的他也顾不得干净不干净了。
小姑娘哭了10分钟左右才渐渐止住了了自己的眼泪,有些不好意思的松开了自己的脑袋。坐在了裂缝边还算干净的草地上。我看到两人都只是手臂和脸上有些许擦伤,并无大碍,于是站起身来,抖了抖裤腿上的灰尘说到:“我知道大家虽然都很疲惫,身上还有些伤。十分需要休息。但是这地方是范建设下的陷阱。虽然现在被我们破了,但终究不是久居之地,而且这里似乎还是赤佬的老巢。刚才那所谓的地震就是成群赤佬在地下挖掘前进造成的,很难确定它们是否会卷土重来。这里的红莲寺虽然是很好的遮风避雨的处所,但由于年久失修加上被刚才的地震一折腾,看上去有快要倒塌的意思。所以我认为我们还是在这里稍微休息一下之后立即离开这里。寻找可以落脚的地方,找寻食物,养足体力再找范建那家伙算帐,让我们离开这鬼地方。大家意下如何?”
“我赞同小徐师傅的的观点。”小钱下意识的想要推一下鼻梁上的眼镜,但是却推了个空。这时候我们才发现小钱鼻梁上的眼睛已经不翼而飞了。估计是小钱被提到半空中翻滚的时候被甩到了什么地方。看着周围满是雾气的空旷地,小钱实在没有勇气去寻找那必定已经摔碎的眼睛,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我没意见。”慧恩一脸痛苦的一边用双手不断**着双脚的脚踝一边说道。
我一看到小姑娘这副模样就知道小姑娘的脚踝肯定伤得不轻,刚才没有吱声肯定是不想让我们担心,现在却因为疼痛而坚持不住,隐藏不了了。于是我连忙蹲下身子,将小姑娘的双脚上的布鞋,白色的布袜轻手轻脚的脱了下来。饶是如此,脱鞋袜的过程中小姑娘也是疼得闷哼了两声。再细看手中的慧恩的脚踝,我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