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正是协助乔装成游方僧人的建文帝逃出应天城一事。这是妙云她最大的心愿,也是生平第一次如此恳切的央求与我。我实在不能推辞,虽然其间困难重重,要多过多道关卡以及燕军的层层围堵,其间多次险些丧命。到我终于不辱使命,不负重托,将建文帝带出了应天城,走陆路到达了泉州,然后坐商船到达了南洋某国。具体的落脚点我就一无所知了。”徐冲之眼神暗了下来,沉默不语。
“那后来徐姑娘又怎么样了?她的坟墓怎么会出现在东吴市的王埭镇工地上?”端木莲走上两步,迟疑了一下,还是忍不住询问道。
徐冲之倒也十分平静,单掌竖立,轻声念了一句“无量天尊”淡淡的说道:“当初妙云说燕王钟情于自己,娶她姐姐也不过是因为她们两姐妹长得很像,燕王觉得姐姐身上有自己的影子,每天有姐姐陪伴,就好像是妙云在陪伴着她一样。其实燕王的心里一直都只有这个小姨子以及侄媳妇一人而已。这次起兵叛乱,除了夺取山河社稷之外,还有就是把妙云从建文帝手中夺过来。所以燕王应该不会为难自己。如果妙云跟随我浪迹天涯,燕王难免不会一气之下,对徐氏宗族大开杀戒。这样因为自己的残花败柳之身,而导致哥哥,嫂嫂,侄儿一家惨死,使得爹爹的英名蒙羞,是她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所以她决定独自一人面对燕王。”
“她当初虽然有千般不舍,但依然是强作镇定,强颜欢笑安慰我和惊慌失措的建文帝,表示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不会让燕王的奸计得逞,如果燕王用强,自己就自尽在他面前。看到她那副毅然决然的表情,我也知道多说无益,只能祈祷神明,让燕王良未泯,念在对妙云有感情的份上,不要为难于她。但我的一颗心早已经随着妙云毅然决然的身影留在了燃烧之中的应天城。”
“当我送别建文帝,从泉州返回吴地的路上,就见到了燕王朱棣登基称帝的檄文布告。随即在松江府一个熟识的官员那里听闻了妙云不堪受辱,以死殉节的情况。朱棣十分懊恼,试图用皇后的礼节将其葬在自己的陵寝之侧。但是因为于理不合,遭到了功臣以及新归附的朝臣的一致反对。为了笼络人心,巩固自己的皇位。朱棣只好妥协,以贵妃之礼将徐妙云葬在了风景秀丽的吴县王埭镇北的陆家浜,也就是如今的东吴市王埭镇北一带。”
“我当时听闻这一消息之后如遭雷击,愣在当场,加上一路旅途劳顿。修炼了玄功,早已经百病不侵的我居然大病了一场,昏死了三天三夜。好在府衙里的那个朋友细心照料,款待了我一个多月,病情才逐渐好转。随后刚刚登基的永乐帝朱棣需要招揽人才,笼络天下学子以及各个阶层的人心。一听说我身在松江府,就派快马送来了册封圣旨,封我为苍梧真人,护国右法师,将金阁县一万两千户作为我的食邑。护国右法师一头衔世代沿袭。算是给了我一个交代,虽然我和他两人也算有师徒名分,但我早已经将其狼子野心看穿,当然不会死心塌地的为其装点门面。当下收到圣旨我就不辞而别,化妆成游方郎中遁入了两湖地区。不过好在朱棣还算念及师徒情分,并没有为难与我,也没有发布圣旨通缉于我,只是下了一道圣旨,言明对我的渴慕之心,言道师徒情分,在我们下受益良多,望我不计前嫌,出山相助于他,护国右法师的职位永远帮我留着云云。”
“不过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我一直隐居在武当山后山崖壁上开凿的洞窟里,与邋遢道人张三丰谈论修真集气之法。就是不想下山。之后的九年多时间里,永乐帝听闻了邋遢道人张三丰和我在一起,听说张真人已经有百岁高龄依然健朗无比,所以屡次委派钦差手捧圣旨以及宝物前来敬香,意图招揽张真人,前往新都城北平讲法。不过我和张真人都是闲云野鹤,无拘无束惯了,每次钦差一上山,我们就躲到后山去,推说自己云游去了或者干脆闭门不见。永乐帝拿我们也没办法。”
“那后来又怎么样了?您的道统是如何传承下去的?赤炎子前辈又如何与您结识?”徐狂草追问道。
“徐卜义乃是武当山脚下一猎户的儿子,自小丧母,与其父相依为命,因其父所捕获的白虎虎皮被当地地主恶霸葛员外看上,串通官府陷害其父,至其冤死狱中,徐卜义少小无依,只能转投武当门下,做了个末等地烧火童子,我见其根骨虽然称不上出类拔萃,但是心志坚定,为人淳朴,又与我有缘,就收其为义子,继承我的衣钵。他果然不负众望,只用十年时间就精通了我所传天师道道法的精义,又结合自身的领悟,独创了一套奇特剑阵也就是你所运用的‘破魔八剑’。在十二年一次的名门正派华山论剑的时候,仗着手中的那柄桃木长剑以及精湛的道术,力挫群雄,先后击败了崆峒,点苍,衡山,太极,天师道,武当派等名门大派。一举树立了江南符箓宗的的江湖名头。”听得出来,徐冲之对于那次华山论剑弟子赤炎子徐卜义的表现颇为满意,至今回忆起来都是面带赞许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