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很有用,几年来乡绅百姓在申明墙上为衙门出谋划策,解决了不少问题,我也一步不差地按安龙儿布下的风水局改建过衙门,现在衙门风气清廉,辖区百姓都得以安居乐业,当天你们给老夫的建言真是百姓的福气啊,来,老夫敬你一杯。”
大家喝过酒后,洪宣娇问道:“民女家乡大旱大涝,连年歉收,不知韶州府天时怎样?”
范仲良摇摇头说:“都一样,过去韶州府每年可以上交朝廷几百万两,近年都不足百万了,有时还要请朝廷减免赋税。”
绿娇娇问道:“韶州一带山多田少,本来就不是以农业为主要税收来源,就算是荒年歉收影响也不大吧?”
杨普察觉到这不是一个女孩应该问的问题,他看范仲良毫无戒心的样子,于是接过话说:“绿小姐太了解形势了,这州官让给你做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绿娇娇掩嘴一笑:“杨大人见笑了。”
杨普又说:“本来全国一口通关,南北华洋百货交通都要从广州出入,必经韶州,这里收得的关税自然多,可是现在东海和京城附近的关口打开了,他们的运营也日趋成熟,经韶州的客商越来越少,韶州的农税就成了主要税源,所以每一次天灾对民生都是很大的打击。”
洪宣娇的眼睛一直注视着范仲良和杨普,她听完杨普的话说道:“如果有天灾的话,上报朝廷也会有赈灾的款项发下来吧?”
范仲良笑呵呵地说:“想不到大娇小娇都是关心国家大事的奇女子,如果你们是男人的话,老夫一定保荐你们为国效力。”他说完抿一口酒,干咳两声又说道:“道光爷在的时候,朝廷赈灾还算及时,只要官吏不在中间贪污,百姓总还会有口饭吃,有条生路。现在呢,咸丰皇帝也不能说不管,可是近年广东洪兵起事越来越频繁,省里库银消耗很大,广西还出了太平军叛乱,听朝中的人说,光是耗在广西平乱的银子每个月就要七十万两,这几乎是韶州府一年的税银,这么消耗下来,就算是各地灾情告急怕也无力赈救”
杨普也说:“所以我们现在不把希望寄托在关税方面了,只把银子投到防洪防旱的建造上,帮助地主农户耕好农田,就算州衙的银子少了,没钱还可以上书朝廷请求减赋,可是至少要保证州府之内有粮可吃。”
洪宣娇看看四周,中午时分侍从已经去休息,内院里没有其他衙差在走动,她又看了看绿娇娇。绿娇娇拿起茶壶给每人添了一次茶,茶壶放下的时候,茶壶嘴刚好对着范仲良的茶杯,这是洪门暗号“单刀直入。”
洪宣娇于是问道:“范大人,你看是洪兵的危害大还是太平军的危害大呢?”
范仲良还有点奇怪,这美女为什么问出这么惊人的问题,杨普已经越来越肯定自己的判断,知道洪宣娇话里定有机锋,他抢先说:“洪门造反已经一百多年了,广东还可以一直压制,可是据朝廷急报,太平军已经聚军六万离开广西,大有向各省侵袭的势头,以现在的情况来看,当然是太平军为祸更烈。大娇莫非也有什么高见?”
洪宣娇笑着说:“我就是不明白才请教范大人,洪门自视为前朝遗臣,他们想反清复明是新帝旧帝之争,天下改朝换代无非成王败寇,无所谓是非对错;可是太平军却是农民造反,你看这是朝廷的错还是农民的错?”
范仲良的心扑通一跳,他惊愕地看着绿娇娇和洪宣娇,这个话题事关谋反大罪,答什么都是错,最大问题是这个看似大户人家的美艳女子问这个干什么呢?他不敢马上回答,杨普却从容地说:
“绿小姐,六年前你也叫绿娇娇吗?”
绿娇娇掩着嘴发出一串好听的笑声,向椅背靠下去回答道:“我十年前已经叫绿娇娇了,杨大人的记性真好。”
范仲良看着杨普问:“出什么事了?”
杨普本来一直稳稳地坐着,他突然站起来,绿娇娇的手同时从桌子下伸上台面,手里已经拿着一支左轮手枪指住杨普。范仲良吓得从椅子上向后翻,洪宣娇脚踏三角马,身法灵动地从绿娇娇身后闪过,不等范仲良摔到地上,就把他和椅子一起扶正,同时把袖里刀压在范仲良的脖子上。
范仲良惊魂未定失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杨普毫无惧色地指着绿娇娇说:“范大人,绿娇娇就是六年前刺杀朝廷命官的通缉犯,上次来韶州府她隐瞒了姓名所以我们没有察觉,现在胆大包天,竟敢公然到衙门挑衅。”
绿娇娇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娇媚地笑着说:“嘘,小声点,你叫得这么大声吓到我的话,我怕这洋枪会走火,坐下坐下,我也把枪放在桌子下面,这样大家说话方便。”
范仲良连忙叫杨普先坐下,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座位,可是气氛已经完全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