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作个伴就很好了。
就是不知,秀珠愿不愿意只与他做个相敬如宾的伴儿。
陆怀思索着如何将这事与秀珠说开,没有再说话。
安心还没有摸清陆怀的脾性底线,怕触到他的忌讳,便也只是给他搓澡,不再去套他的话,只在心理默默盘算着要不要将陆怀的情况上报给主人,给陆怀淘换些有助于男/欢/女/爱的偏方秘宝,讨一讨他的欢心。
他们这边各有心思,秀珠独自守在空空的卧房里,心里也是颇不平静。
她方才已然从陆怀的眼中看到了想要与她亲近的心思,不知他是不是洗了澡回来,就要与她亲热了。
她知道这种事避不掉,也不该避,可是这种事留给她的记忆,全都是痛苦和更深的痛苦,她真不明白这种事能够有什么好的。难道男人真的能从这种事里体会到快乐么?
在原地忐忑不安地站了很久很久,秀珠才想起来要动一动。
她想走到桌边,坐在那里等陆怀回来,余光看到床上的被褥,却是不由自主地改变了方向,向着床边走了过去。
床上铺摆的是一整套簇新的鸳鸯戏水被褥,大红的颜色,看着喜庆又热闹。她还是姑娘时也曾悄悄幻想过自己成亲的那一天,新房里也会是这样喜庆的布置,可是真到了那一日,所有的一切都与喜庆无关。
一阵刻骨的寒意漫过心间,秀珠紧紧地闭住了眼睛,竭力压住那已然被压在心底尘封多年的记忆。
她不要再想起来了,记忆里的那个日子已经很遥远了,再也不会发生了,不是么……
秀珠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不断想着与陆怀有关的种种,过了很久很久才终于将那黑暗无光的记忆牢牢压制了下去。再睁开眼时,眼里被逼出的泪花便迅速地聚成了泪滴,从她的眼眶里滚落了出来。
她不知陆怀何时会从浴室里出来,生怕他瞧见自己哭了,赶紧走到盥洗架前快速地洗了洗脸。这是他们在一块儿过的第一个晚上,她一定要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才行。
将脸洗好,秀珠望着铜镜里的自己,就想到了今早陆怀看着自己的目光。当时他的眼神里应当是有一点点惊喜和开心的吧?
她想了想,坐到梳妆台前为自己稍稍画了一些淡妆,将长发梳顺,挽了一个简单样式的桃心髻,戴上了陆怀那日为她购置发簪。
她比不得那些新来的婢女年轻貌美,论知情解意、服侍男人,单看今晚的清芷便能知道,她也定是比不得她们的。处处都比不上她们,也只有在陆怀会高兴的事上多花一些心思了,但愿能够让他看到她的心意,对她今日的表现更满意一些吧。
装扮好自己之后,秀珠便静静地坐到了桌边等陆怀回来。没有等太久,暗门处便传来了响动。
脚步不疾不徐,是陆怀走路的方式。
秀珠紧张地攥住了手,仔细听着那脚步的声响,待到脚步声距离自己还有两寸的时候,她慢慢地站了起来,垂眸敛目地小步迎了上去。
陆怀看到她用心盘了发髻,心中已是一动,待到她走近,看到她脸上微微施了脂粉,较沐浴之后的明艳更多了几分妩媚,心就更柔软了下去。
女为悦己者容。秀珠这般做,至少是已将他放在了心上。
不□□稳的内心因为她这小小的举动而平静下许多。陆怀轻轻地深呼吸了一下,看着有些紧张的秀珠,轻声问她:“喝过酒么?”
“喝过一点梅子酒。”秀珠声如蚊蚋地轻轻道。那是她的家乡每年都会酿的果酒,不过她喝一点就会醉,尝过了一次就再不敢尝了。
陆怀看着她蝴蝶般轻颤的眼睫,就知道她又在紧张了,温柔地笑了笑,牵起她的小手,一边将她带到桌旁,一边柔声同她道:“今天这样的日子,我们是要喝一点酒的。”
虽然没有花烛高照,囍字张贴,但这一晚却可算是他们的洞房花烛之夜。
秀珠明白这个缘由,红着小脸,顺从地跟着他走到桌边,坐到了他的身边。心理默默地想着:就让她喝醉了吧,喝醉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样陆怀怎样对她就都没有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