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同任何一个需要上班的星期一下午,这家国内知名公司的办公室里,所有的职员无不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忙碌。电话仍然此起彼落地响着,采购部的职员依然为了该到而未到的货而跳脚,会计部的主任依然习惯性地大着嗓门吼人,一切都是如此正常,只不过
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带了点诡异。每个职员都战战兢兢的,紧张兮兮的,有的人不时抬起头望望像在等待什么,有的人隔几分钟就跑去跟同事交换一下情报,空间中流露着一种不安,仿佛有什么就要发生,山雨欲来,人心惶惶。
“喂,你今天下班要去哪?”
猛然一只手掌打在钟颐颐的肩头上,吓得她差点从坐椅上跳起来。抬头一看,是她的女同事邹昙霓。
颐颐惊魂甫定,忍不住埋怨:“不要突然冒出来吓人好不好?你以为自己是鬼呀?”
“我是鬼?像吗?”昙霓从头到脚打量了下自己,她虽然已经不是十七八岁,穿着打扮却仍然辣得很,紧身衣迷你裙加上亮粉的眼影,五颜六色炫丽缤纷,怎么看都不像个凄苦吓人的鬼。“我看是你们自己心里有鬼吧?一个个神经兮兮的,好像天快塌了。”
“就算天不塌,万一被裁员的名单上有我们,也差不多是世界末日了。”颐颐下意识瞟了眼那紧闭的会议室,里头正在开会,也许随时都会有人出来,手上拿着一连串的职员名单,然后宣判死刑。“你瞎紧张什么?”昙霓皱了皱眉头。“只裁撤百分之十五,又不一定会轮到你这个特别助理。”“百分之十五耶!”颐颐的反应却与昙霓截然不同。“而且单单像我这样的特助每个部门就有五个,怎么不危险?”她颓丧地用手支着头。“唉,好端端地换什么总经理嘛?!新官上任三把火,什么事都还没做,就先急着裁员,真没天理。”
“话也不是这么讲,”昙霓客观地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经济不景气,我们公司近来的营业额又一直往下掉,老经理又老了,是需要一个有才能的新人来整治整治。”
才能?颐颐病快快地翻弄着桌上的一张公告,关于公司新主管瞿闻的一些介绍,简单描述了他的学经历和成就,是美国哪所名校毕业,又领导美国分公司创新业绩如何如何。
纸上写得是很令人敬畏,但一上任却裁员的作为却令人生气。颐颐忍不住骂道:“假洋鬼子!”这可把昙霓给骂笑了。“一来不见得裁到你,二来这也是为了公司好,你别这么激动嘛。”
这话劝不了颐颐的不平,她继续指责:“你看,他都还没来上过班耶,连我们这些职员的面都没见过,就能判断我们适不适任现在的职位?”
“他才刚回国,事情多嘛,怎么可能马上就来每天窝在公司里,而且之前不是也请那个什么公司来做过职位的性向适任调查了吗?”昙霓提醒颐颐。“再说资讯发达,他要掌握公司的状况非常容易。就像现在他人虽然不在公司,也能用网路跟公司主乖篇会。”
“还帮他讲话,”颐颐眉眼一抬,这下别怪她抖内幕了。“你当然不担心啦,谁不晓得你家跟他家是旧识,他根本就是你朋友,再怎么裁员,打死也不会裁到你头上。”
昙霓果然脸一红。“天地良心。他姐姐是我的知己没错,但我跟他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他这人做事一板一眼的,恐怕也不会顾什么私情。”
“算了吧,你。”颐颐噘着嘴,很埋怨昙霓不能跟她同甘共苦似的,继续跟其他同事一起担心自己可能的失业未来。
“你别这样嘛。”昙霓被颐颐指责得有点心虚,弥补似的。“要不然今天晚饭我请客,这样好不好?”
“不好。”颐颐脸又拉了下来。“今天晚上我有约啦。要请客偏偏挑我有事的时候,真没诚意。”“我哪知道你今天有约会?!”昙霓赖皮地说。“我要请客你还跟男人约会,你才没默契呢!”
“今天很重要啊!”颐颐那张俏丽的圆脸严肃了下来。“我约了应启文,准备要跟他分手。”
“应启文?可怜的男人。”昙霓的表情倒不严肃,还挺八卦。“你才跟他约会过几次?三次?”
“没办法。”颐颐说得毫无转圜余地。“他上次亲过我的手了。”
昙霓睁大了眼睛。“亲手,又不是亲到嘴,这样也不行?”
“不行。唉,我很了解的,”颐颐摇摇头。“每个男人都这样,手,还是嘴,都不管,只要一有了肉体上的接触,他们根本就忘了当初追我是为了什么,只会千方百计想把我弄上床。”
“这种事常有耳闻,其实没什么大不了。”昙霓笑道。“女人对爱情的反应在脑子里、在心里;男人对爱情的反应在身体上。”
“你当我不知道男女心理身体构造不同?”颐颐没好气地瞟她一眼。“只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例子太离谱,十个男人有十个是这样,没有一个例外,而且他们都说我很”颐颐寻思着形容词。“嗯,特别。”
“是啊,是很特别。”昙霓笑叹着抓起颐颐的一只手臂细细端详。颐颐虽然长得漂亮,但她全身上下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身冰肌玉肤。白皙水嫩不说,还透着点玫瑰色的红润,有如果冻似的剔透弹性,又像白梨似的丰润细致,真的教人很想尝上一口。
昙霓顺手捏了捏颐颐那柔嫩的手臂,笑道:“你是不是天赋异禀,肉是香的?还是这就叫作‘秀色可餐’,男人都想把你给一口吞了。”
颐颐懊恼地说:“也许是我从小蜂蜜吃太多,肉都变甜了。”
“我试试。”
昙霓顽皮地抓起颐颐的手,很快就咬吮了一口,颐颐急着甩手大喊:“喂,会痛啊!”颐颐终于缩回了手,昙霓却一脸寻思,好半天才说:“嗯,不是甜的,但是很软很嫩,又很有弹性,加上你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还真的蛮好吃的。”
“你把我形容得像白斩鸡!”颐颐不平地噘嘴。
“我是在帮你研究男人的心态啊。”昙霓笑说。“看看那些男人为什么一碰到你,就欲罢不能。”“别研究了,我已经死心了。”颐颐没什么指望地仰天空叹。“我是很需要爱情。冬天晚上有个心爱的男人一起睡也很幸福,但那些男人对我的身体都像着了迷似的,爱情变得只剩下性关系。那当初的心灵相契呢?感动呢?都没了,我才不要这样。”
“你只好就这样寻寻觅觅,”昙霓替她把话说完。“防范着尽量不要有任何亲密的接触,然后一个换一个。”
“不换了。”颐颐懒懒地挥了挥手。“太累了,我不玩了。”
昙霓顿了顿。“什么叫不玩了?你不交男朋友了吗?”
颐颐点点头。“反正防备也没什么用,我对男人差不多要死心了。”
昙霓一惊。“这样你不是很可怜?”
颐颐烦躁地摇摇头。“算了,我也懒得想那么多,可怜就可怜吧,我暂时不会再交男朋友了。”
“男女之间也真是怪。”昙霓不由得说。“有人半辈子等个像样的男人来追都没有,就像我。你呢,一大堆条件好的男人巴着你,你又不要人家。”
“世上的事哪有一切顺心的呢”颐颐话还没讲完,会议室的大门一下子打开,走出几位面色凝重的主管,会议结束了。
颐颐当下再说不出半个字,整间办公室也倏地安静下来,鸦雀无声,每个人的神经都紧绷着,沉重的呼吸声几乎可闻,颐颐直觉反应地迅速将手伸向滑鼠,想看看有没有人事室寄给她的信。
“不用紧张啦,都快下班了,”昙霓老神在在地说。“会才刚开玩,没那么快通知吧。”
颐颐不理她,用着微颤的手操控滑鼠去开信箱,却没想到,真的有一封刚从人事室寄出来的信。
颐颐心一凉,滑鼠一丢,整个人瘫倒在椅子上。
“不会吧?”昙霓不敢置信地接过滑鼠,开启那封信件,好死不死,还真是一封裁员的通知。
一百个人之中才裁十五个,比大学联考的录取率还低,哪里晓得颐颐竟然就中奖了。
“你还说不会有我,还说不会”颐颐一开始的口气还很气怨,后来就只剩下了哀怨,终于声音愈来愈小,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个”昙霓讷讷地看着既沮丧又难过的颐颐,一时之间也不晓得该怎么安慰她。
嘟嘟嘟嘟颐颐摆在办公桌上的小时钟响了,告诉她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五点半了。
颐颐一张俏脸要哭不哭的,出气似的伸出手把那个小闹钟打下,闹钟不再叫了。
下班了,颐颐带着极度颓丧的情绪,气呼呼地收拾着东西,加入广大上班族的下班行列,也加入了广大失业族的行列。
下午才失业,晚上就要去跟男友分手,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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