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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几束光线透过窗檽映在恋心白晢的脸蛋上,深深浅浅的光影幻勒着那张酡红色的绝艳姿容,妆点得她更加好看了,
她抚着饿扁的小肮,懒洋洋的打个呵欠“啊~~”
“小姐,晚安。”元宝故意加重语气,刺激她堕落的行为。
“什么时候了?”她大刺刺的坐在厅上,单手支着下颚“我肚子好饿喔!”
“酉时。不过,今天府里有贵客来访,要晚一点才能开饭。”她递上一些桂花凉糕。“你先吃些甜点垫垫胃吧!”
恋心有一口没一口的塞着桂花凉糕。她什么都能忍,就是肚子饿这件事不能忍,所以她愈吃愈是火大。
“我老爹呢?”她光火的放下甜点,没好气的低吼。“老爷正陪贵客在书房里商量一些事情,吩咐我们等会儿再开饭。”元宝一见她粗鲁的模样,心都凉了半截。唉!小姐果真没救了。
恋心没气质的拿起筷子敲着桌面“珍珠,上菜,我肚子快饿扁了!”
珍珠接收命令,赶紧小碎步的跑向厨房,将厨房里的山珍海味全都端上桌,唯恐惹恼了有暴力倾向的小姐。
“小姐,我不是说了,今天有贵客来访,你可不可以稍微拿出大家闺秀的气质,别这么没教养嘛!”元宝半途拦截她筷中的东坡肉。
“元宝,如果我肚子饿了,脾气就会变得更暴躁,你确定要挑战我的怒气吗?”恋心对她露出抹无害又天真的笑容。
元宝颓然的垂下肩,为了上官府的屋顶、为了老爷虚弱的心脏、为了少爷天下无双的俊颜、为了履行对夫人的承诺,她泄气的放下东坡肉,任她大小姐大开吃戒。
“好吃。”她塞了满嘴的珍珠翡翠饺“元宝,这桌饭菜是你亲自下厨的吧?真好吃。”她频频赞美,瞬间又啃掉一盘鸡油花雕蒸花蟹。
“小姐,气质、气质啊!”元宝挫败的捂着小脸,不断的在她耳畔提醒道:“小姐,保持你长安之花的形象。”
“元宝,这里没有外人在,你就别这么唠叨了,我每天扮长安之花很累耶!”她贪心的连塞了个蜜汁蒸包入口。
“原来恋心妹妹已经把我归为自己人,你热情大方的态度果真让在下受宠若惊。”
“咳”因为受到过大的惊吓,一个蒸包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梗在她的喉间。她猛拍着胸口顺气,眼底还呛出些许的泪水。
“小姐,跟你说了多少遍,吃东西不能狼吞虎咽,你偏偏就是不听。”元宝边啰唆个两句,边细心的拍着她的背部,替她顺气。
恋心微微偏着涨红的俏颜,盯着那陌生声音的来源这个声音好熟喔!
宇文彻弯下身子,配合心上人的视线,给她一个特写的笑容。
“你、你、你”她惊慌失措了三秒钟,赶紧重拾长安之花岌岌可危的名声“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府上做客,顺便奉命解决你的危机。”他大方的落了坐,毫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品尝美食。
“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为什么把这个障碍物给请进府里呢?”恋心一双水汪汪的大眼打量着他们诡谲且不怀好意的笑容。
“女儿啊!还记得你八岁看上了一个男人,和他以尿相许的事吗?”上官老爷露慈祥的笑颜,伸出大掌覆上她的柔荑。
“说重点。”她投予宇文彻一个冷冰冰的白眼。
上官雍清清喉咙“事情是这样的,项怀靖已经知道夜明珠的下落,而且扬言要派大匹人马进府搜查。”他继续加油添醋“还威胁将你推入火坑,让你惨遭万人欺凌。”
“好啊!那我等候他的大驾光临。”她天真的一笑,扳扳手指“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两个我杀一双。反正我已经很久没运动了,就当是暖身操吧!”
闻言,上官老爷不禁刷白了脸,想不到他的恐吓居然无效,只好使出亲情攻势。“女儿,这件事并非儿戏,要是让姓项的知道你的底细,麻烦会像雪球一样愈滚愈大,而,且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语音末歇,上官老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紧握住她的柔荑“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怎么忍心将你暴露于危险之下呢?”
“爹,那您的意思是”她也感染上他哀伤的情绪,鼻头微酸。
“现在我们商量出一个对策,要你先去宇文府避风头,等风声一过再回府。”
“我不要。”恋心扁着小嘴,要她去宇文府做客,岂不是羊入虎口吗?免谈!
“乖女儿,我知道这事委屈了你,都怪我无能,连你的人身安全都保护不了。”上官老爷带着鱼尾纹的眼角淌下两滴自责的眼泪。
“爹,你保护不了,那就由我保护你啊!”她拍拍父亲的肩头,正气凛然的说道。
恋心一句话便堵住了上官父子俩的嘴,此时被晾在一旁看戏很久的宇文彻终于打破沉默。“恋心姑娘,在下可否请问你,为何不愿到府上做客呢?”宇文彻眼底含笑,方才经过上官雍的告知,已经将她的性情与底细摸得一清二楚。
“这是我们的家务事,我自有能力解决,不需要劳烦其他人。”她骄傲的仰起螓首,冷睇着他。
“这是借口吧?”
“借口?”她一脸疑惑,好奇的瞠大水眸,不懂他的意思。
“其实你是怕我,才不愿意过门做客。”他一副谅解的表情“我了解你的苦衷”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不待他说完,恋心立即抢话“我上官恋心打从娘胎出生后就没怕过任何人,还会怕你这小小的一个臭男人吗?”
她情绪激动的一脚踹翻桌子,一副要与他一决雌雄的英勇姿态。
“小姐。”机灵的元宝赶紧拦住她的身子“形象啊!小姐,别忘了形象。”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胆量过人的宇文彻想娶她,真怕他被小姐粗鲁的模样给吓跑了。
“元宝,他居然说我怕他,你说,我有怕过任何人吗?”恋心怒气高张的回头寻求她的支持。
“是没有。”元宝在一旁偷偷喘着气。
宇文深如潭水的眸光里漾起一丝笑意,原来她的弱点之一就是禁不起挑衅与刺激,那他得好好利用才行。
“我武功这么高强,怎么可能怕任何人呢?”恋心得到元宝的肯定,立即回过头向他炫耀,尤其她刚刚才练成菩云剑法十一式,更能称为天下无敌。
“我不是指你的武功,而是指你的心。”
“心?”她一脸疑惑的指着胸口。
“我的意思是,在武术上你可能胜过我,但心里却抗拒不了我。”
对男女关系一向少根筋的她满脑子只想与他一较高下,根本听不出他话中的挑逗的语气。她冷嗤笑道:“开什么玩笑,我怎么可能抵抗不了你呢?”她抬起头,见他仍咧子邙笑,以为他瞧不起女流之辈,抬起长腿便勾住椅子,往他身上踢了过去。
宇文彻身形优雅的痹篇:“恋心姑娘,君子动口不动手,显然你的修养不太好。”
“很好。”她柳眉淡淡一掀,薄愠的口吻里微含挑衅“我这个人不只修养不太好,连脾气也不好。不过凡知道我个性表里不一的人都该死!”
恋心抡起双拳正要出招时,却被元宝给拦住了,她抓住恋心的衣角苦苦哀求“小姐,矜持,矜持啊”“矜什么持?我现在可是要替天行道,替武林解决这个江败类。”她使劲的想扯开元宝如爪章鱼般的缠功。“你快点放手,否则我等会儿连你一起收拾。”
经宇文彻这么一激,她的性情如脱缰野马,没人能阻拦。
上官老爷闪避到墙角,与儿子交换了一记眼神,两人心有戚戚焉的说:“看来,恋心需要的不是一个丈夫,而是一个驯兽师。”
“唉!”上官雍语重心长的叹息“真是家门不幸啊”他替她未来的丈夫掬一把同情之泪。
“看招!”恋心运气甩开元宝,右手往他的笑脸挥去,皓腕却被他擒住。
“我就说你怕我嘛!所以才想用武功躲避突来的尴尬,掩饰你羞涩的少女情怀。”宇文彻衡量了下她的心情,决定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情急的想抽回手,可身子经他一旋,却被他揽入怀中。
“我不是胡说八道。”他的大掌顺着她的背脊往下一滑,环住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你怕与我共处一个屋檐下会情难自禁的爱上我,所以不敢登门做客。”
“爱上你?”她仰头嗤笑“我上官恋心会爱你这种臭男人,开什么玩笑!”
他厚实的胸膛透着一股阳刚气息,沉重的鼻息騒乱了她悸动的芳心,让她的耳根窜起一阵灼热,心跳也失去了原有的频率。
“要不要赌一赌?”他一边欣赏她酡红色的醉人姿容,一边诱哄小羊儿乖乖走入大野狼的陷阱。
“赌什么?”怪了,她怎么觉得自己的心跳愈来愈急呢?敢情是方才的打斗消耗她太多体力,让她觉得“喘”?
“赌看看你有没有勇气登门做客啊!”“好啊!”她收拾起紊乱的思绪,抬头望进他玄黑色的眸子里,看见他深邃的瞳眸映着她发怔的脸蛋,才慌忙推开他的胸膛。
宇文彻但笑不语,既然未来的岳父和大舅管不住她,就由他来驯服她吧!
“元宝,替我进房收拾行李,顺便把宝心阁锁上。”
“咦?”元宝一阵错愕,事情怎么进行得如此顺利?“好,我马上去。”
“爹,我不在府里的日子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要是姓项的敢为难你,一定要告诉我,千万别太委屈自己。”恋心回过头,向躲在墙角的父亲交代事情。
“恋心,你是以避难的身分到宇文府去,千万要管好自己的性子,别太放肆骄纵。”上官老爷的眼角再度淌下两滴喜极而泣的泪水,他终于要将不肖女送出门了。
“我知道。”她离情依依的与大伙儿一一道别,只见上官府里老老少少陷入一片愁云中,害得她也感染上离别的哀愁,水眸氤氲起一层薄薄的雾气。
终于,她带着王牌丫环元宝和贴心家丁小女牌,随着宇文彻的脚步,离开了上官府。
在他们一行人步出长安城后,上官府举府欢腾,赶紧准备三姓四果酬谢神明,上官府的列祖列宗终于显赫灵威了。
原来,众人与恋心道时淌下的眼泪并非离别之泪,而是解脱的泪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