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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总何而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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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自个儿也丢了?!

    “请爷恕罪。

    “还不给我去找,找不到都死在外面别回来了!”

    “是是是。”仆人们忙一边连声地答应着一边往外跑。

    “爷,洗把脸。”一个丫环端上洗脸水。

    南宫菂一翻手,把整盆水都扫掉了,水流了满地“滚,都给我滚开!”’

    “是、是。”所有的人都跑开。

    南宫菂颓然坐下,笪奴,你怎么会用这种方式来迎接我回家呢?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呀?我日夜兼程地从京城赶回来,就是为了回来听到你失踪的消息?

    唉。他叹了口气,起身,缓缓走到七夕汀。

    七夕汀中翠竹依旧,只是佳人已不在了,屋内一切依旧,只有琴台已空、他走过去,手抚过琴台,触指的是满手的冰凉。以往,她就坐在这后面,为他弹琴,为他轻歌,伴着上铃的声声脆音,悦耳动听.迷人心肺。耳边仿佛又听到她的玉铃声,她清淡恭敬地唤他“爷”猛一抬首,他却见窗处竹影摇曳,空有满院清风。

    笪奴,你为何要走?又要到何方去?你这样不留只言片语地离开,难道你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吗!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有多生?没有了你,我的生活了无生趣。你那么聪明,怎会看不懂一个男人的心呢?

    你走得好潇洒,来时一琴一婢,走时一婢一琴,不留下什么,也不带走什么,这句话都没有你置我于何地?

    南宫菂紧握双拳,在心里暗暗发誓:笪奴,不管你到天涯还是海角,我都要找到你!

    “来人。”

    “在,爷有何吩咐。”

    “以南州志为中心,另外通知各地分堂分会,大家一起帮着找七夫人。”

    “是”

    “还有,在各处贴出告示,谁找到七夫人或者知其下落者,重重有赏。”

    “是”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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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笪奴主仆三人一路走一路躲,这日来到一处荒野上,恰逢下大雨,三人无处可躲,都淋了个落汤鸡。梦残与云断都有功夫底子,淋一场雨并无大碍。而笪奴就不同了,她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这一场雨,使她大病一场。但她又不肯停下治病,怕被南宫前的人追上。他们只得把马换成车,让笪奴躺在车里。他们因急首赶路,走的又都是小路,错过了客栈,眼看就要露宿荒野了。好在在夜幕降临时,看到一所山间的茅屋,想是山里人住的,他们便前去投宿。

    屋市一家倒也热情好客,把他们都迎了进去。谁知笪奴在夜里又是高烧又是出冷汗,不得已,只能在这里住了下来。好在此地倒也偏僻,不怕被南宫家的人找到,加上此间环境幽雅,山里人又纯朴憨厚,它奴也就答应留下,安心养病。

    这里是金壁皇朝西方的一座山,名叫焦山,屋主秦卫夫是个世代住在山里的樵夫,丧妻,有一儿一女,儿子叫秦薪卿,女儿叫秦苹卿,都还不及十岁,但极为乖巧。笪奴住在这里养病,梦残与云断把她伺候得周到入微。山里人没见过世面,对笪奴一直礼敬有加。

    笪奴趁着养病的空档,把梦残与云断的婚事给办了。简简单单地拜了天地就算了事。她心里觉得挺对不住他们的,如果当年他们跟得主子不是她的话,那也就不必跟着她受那么多的苦。她也曾想过把他们遣走,去追求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幸福,无奈两人都过于愚忠,说什么一日为主终身为主,打不走骂不走也赶不走,只能让他们留在身边。

    过了段时间,她的身体好了些,便开始下床活动筋骨。她有时会去山间散散步,山里没什么好娱乐的,她惟一的消遣便是弹琴。弹的依旧是那一首醉清铃,而观众则是梦残、云断与秦卫夫父子。每当她弹琴时,秦卫夫都听得人了迷,他的神情满是钦敬,目中充满了眷慕。

    她曾一度把那眼光当成是南宫的的目光,但时间久了,她就轻易地看出其中的不同。南宫葯的目光既深速又锐利,任何人在他眼中都是无所遁形的。而要想从他眼中获取什么信息,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就算他听她弹琴、跳舞那最轻松的时候,她也无法从他眼中看出什么。

    笪奴曾以为,自己缺少的就是一名观众,现在她拥有观众,但弹起琴来却没有以前的那种劲头。她才明白,她缺的不是观众,而是心灵的归宿。她的心早已放在南宫菂身上,遗失的情是找不回来了。

    从秦卫夫的眼中,她知道了他的心,丧妻之人膝下又有二子,看到一个清雅如笪奴的女子,自然就会动心。而笪奴也想留下来,伴着高山流水、清风明月,一世平淡,与世无争。也许,在南宫菂那里得不到的温馨、真实、家的感觉,在这里她都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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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爷,爷,我们找到七夫人了。”

    “什么?在哪里?”

    “爷,有人在焦山曾看到七大人和云断。”

    “就她们俩?”

    “还有一个男子,背着七夫人。”

    “男子?背着她?”南宫的的眼马上冷厉“她受伤了?”

    “没有。但七夫人看起来很虚弱。属下已打听过了,从一开始,那男子就与她们在一起。”

    好啊,笪奴,你竟敢与人私奔!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在枫林处,他看到有三个人,而她却说他看花眼,敢情在那时她就与人暗通款曲了?也许更早、他还在奇怪,一个女子怎能清淡无争至此,原来是她心中已另有他人了,才会在南宫府中无欲无求。

    笪奴啊笪奴,你好高明,竟能骗过在生意场上如猛虎恶狼的我。想我一生富贵,别无他求,对什么女人都不动心,惟独对你情有独钟,你却置之不理,最后竟然还敢背叛我。

    “来人,备马。”南宫菂黑着脸大声吩咐。无论她在哪,与谁在一起,他都要把她捉回来,她休想他会放过她。这一辈子,她是别想逃开他了!

    秦卫夫上山打柴,云断进城采购,笪奴与梦残留在茅屋中。秦薪卿那孩子看梦残耍过一套功夫,很是仰慕,一直缠着他要学武功。梦残拗不过他,便教他习武,秦苹卿觉得好玩,也跑去加入。笪奴坐在一边,微笑地看着。

    她这一生求的就是这份平凡。

    当南宫菂赶到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她的笑,却刺得他的心在滴血。在南宫府七年,无论他为她做什么,都不曾见她笑得这么开心,而如今在这山间,看那个山野蛮夫教两个小毛头习武,却能轻易地让她笑了。他心里非常清楚,这种她发自内心的真正笑容,是穷极他一生也求不来的。

    顿时,妒忌蒙住了他的双眼,他策马向前。

    马蹄声引来了众人的注目,他的出现让笪奴僵住了笑脸。她不该如此大意的,明知道南宫前不可能轻易放过她,还留在这里住了这么久。如今,被他找到了,她就再也走不了了。

    笪奴依然坐着,直视着他的双眼,还是一贯的平静。也许,自己是注定了一生都没有幸福的,该来的躲不掉,倒不如坦然面对。

    梦残早已挡在她前面,把她护在身后。这举动无疑加剧了南宫菂心中的怒火。

    就是这个男人,笪奴为了他宁肯放弃一生荣华。放弃南宫府女主人的地位、放弃他南宫菂。恨意涌上了他的双眼,此时,无须任何语言,她眼中的毅然与坦然,已告诉了他她的决心。

    他手一挥,剑光闪烁,一场恶斗是免不了的。

    南宫菂武功不弱,梦残也不是等闲之辈,他们缠斗之时,南宫菂的手下已逼近笪奴。梦残飞身扑向她,一个剑花,扫落几根树枝,而笪奴已在他背上了。

    南宫菂的眼更为阴沉了“好身手。”’

    梦残一躬手“你也不弱。”

    “把人交给我,我留你个全尸。”

    梦残哼笑一声“那你就踏过我的尸体来取吧。”

    “很好。”他话未落,身已起。他运剑如风,刷刷两剑,直刺到梦残的面前。梦残身子一旋.轻轻闪开,取出一把大刀在手,凝神而待.

    这时,笪奴开口了:“梦残,放我下来、”

    “不行。”

    “梦残,你背着我是无法打赢他的。

    “您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我梦残活了这三十几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区区一个南宫菂,我还怕他不成?”

    “可是我不想你们有人受伤啊。”他们两人,一个是从小护着她长人忠心耿耿胜似亲人的护卫,一个是离了人却离不了心的爱人,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受伤,都不是她所乐见的。

    笪奴那说不出口的话,梦残懂。跟了她那么多年,她的心思全在他的眼里,离开南宫的,他知道那是她最痛苦的选择,她强忍着椎心之痛不让人发觉,只是他又怎会不知呢。可是在他心里,南宫菂是配不上尊贵如女神的笪奴的。

    “您不要再说了。我的这条烂命早就是您的了,今日就算是死在此地,我也要保护您的周全,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再伤您的一毫一发。

    他们的对话让南宫菂怒火中烧,只见他凌空跃起,舞了几个剑花,霎时间,剑气四射,就如同千万点寒星当头洒下,他的剑直直地刺向梦残,又狠又准。

    梦残横刀当胸,一阵断金切正之声,刀剑在空中相交,但见剑光错落,剑气纵横,几个回合下来,梦残的刀缺了一口,南宫菂的剑裂了一道缝,看来是旗鼓相当,不相上下。

    两人相对而立,眼睛直视着对方,而笪奴此时在梦残背上,心如油煎,甚为着急。看这情形,而斗下去只会两败俱伤。南宫菂一生叱咤风云,怎会忍受自己的小妾逃离自己?所以他不捉回她是绝不会罢休的。当初,逃出来之后若能永远地离开他,该多好,然而现在被他找到了,她除了认命地跟他回去,还能怎样呢?

    她看着南宫菂眼中的怒与恨,罢了罢了,顺其自然吧。南宫菂要誓死捉她回去,梦残是誓死也不放她回去,两人的固执都不是她劝得动的。倒不如让他们去拼个你死我活,谁先倒下算谁输,她除了在心里为他们祈祷,也别无他法了。

    笪奴趴在梦残的背上,缓缓闭上双眼。在刀光剑影周身笼罩,她一动不动,眼也不眨。一切,都听天由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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