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李晚晴看着渐落的暮色里,北面几乎成了小黑点的后金兵,面色沉重地问:“后金兵怎么到了这里?”
陈雨摇头,他忽然看见李晚晴的手腕上有血迹,飞跃下马,一把将李晚晴抱下马:“你受伤了,我看看。”李晚晴面色火烫般发烧,低声道:“注意形象。”
陈雨将她双手手指展开,见她右手手指鲜血不断滴落,皱眉道:“又让弓弦割破了,你那一发三失不要常用。”
看着陈雨取出急救包帮自己认真的清洗包扎,一股甜丝丝地感觉在李晚晴心头涌起,晚霞逐渐变淡,风似乎大了。
暮色沉落,河里的军士终于全部上岸,河边浅水里倒在后金兵箭矢下的军士也全部抬到岸上。何立秋周婉依的护理兵紧张地抢救着己方伤兵。
李晚晴的双手已经包扎好,飞剑般的眉毛紧紧皱着,看着那些中了狼牙棒之类重武器的士兵显然无法救治,她的脸色越发难看。身边,陈雨全神贯注地为马一接骨。
纪检部的一个小旗立在边上汇报战损:“我部战死一百七十二人,重伤二十一,灭敌一百六十二,缴获战马九十二匹,我方战马损失八十匹。”陈雨一丝不苟地为马一绑好夹板道:“没事,肋骨断了五根,内脏无损,休息两个月就可以恢复。”看着马一让担架抬走,边上的军士都以钦佩的眼神看着陈雨,心想这样的伤势大人竟然也能救活,真是厉害啊。
李晚晴道:“虽然看起来是我们战死的人差不多,但那全因为对方人少的原故,如同等兵力,胜负难料。”
陈雨点头:“如非李轩马一等拼死阻截,赢得我们上岸的时间,溃败的就是我部,这一战,主要因我没有派探马巡视北岸,就直接过河,晚晴,下次一定要提醒我,纪检部,千户陈雨指挥不当,致使各部战损,记大过一次,杖刑十下。”
诸人大惊,李晚晴正要劝阻,却见陈雨褪去铁甲,大喝道:“纪检部动手!”
那个纪检小旗无奈下,举起长枪杆重重地抽打在陈雨背上,他明白如果打轻了,那么陈雨的这番作为就白费了,故此每一枪杆都是全力抽击。
士兵们纷纷围拢过来,看着陈雨一声不吭,背上衣服却开始浸湿、破裂,无不心神震动。
何立秋迈步就要上前,周婉依使劲拉住她,在她耳边道:“行刑完再过去,不然哥的心思就白费了。”
十杖打完,陈雨忍着痛大声道:“今天是本官疏忽了,没有提前哨探北岸,就发令过河,故此该受杖刑,传令扎营,将战死兄弟火化了,骨灰以后带回竹林关安葬吧。”
众人整齐应诺,黯淡下来的天光里,一张张脸庞全是肃然之色。
李晚晴心里忽地浮现出一个想法:“魏武割发,也就如此吧。”
何立秋、周婉依一起奔过来,慌乱地撕开背部衣服帮他搽拭皮开肉绽的背部。李晚晴一挥手,士兵们纷纷离去,按各部军官吩咐开始扎营。
陈雨有些疲惫,就势坐在地下,低声问李晚晴:“你说后金兵怎会突然出现在咸阳,并且伏击我们?”
李晚晴在陈雨对面坐下,苦恼地道:“我也是奇怪这一点,如果后金破了榆林延绥镇防线,我们怎会不知,难道是假扮的?”
陈雨缓缓摇头:“不,绝非假扮,这些人马上的功夫你也看到了。如果不是从小在马上生活的游牧民族,绝对不能在奔驰中换马。”
何立秋忽然道:“他们会不会是装扮了混过来打探虚实的?”
陈雨点头,随即疑惑道:“但是这二百多人数百匹马怎么混过来的?难道各城镇守官都是瞎子?”
急匆匆的脚步声响起,杨铁心从远处奔来,手里扬着一份书卷样的东西:“大人,适才打扫战场,在脱那个后金兵军官的铁甲时发现了这份羊皮卷。”
陈雨接过卷着的羊皮打开,上面还好是汉字,他带着疑惑看完,气的猛地立起一声大喊:“汉奸该杀!”
李晚晴疑惑地接过羊皮卷,暮色里,羊皮卷上的文字依稀可辨:各部牛录额真可利用山西商人掩护进入河南、山西、陕西境内,如高部流寇处明军围困无力脱逃时,可相机攻击明军,助流寇脱逃,使明国内乱不息,我后金乘其乱可取利也。天聪八年五月十一文馆员范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