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身上压根就没有气势这两个字存在,想用气势压倒人,下辈子吧。
再抬头,人已经来到她跟前。
这种长毛地毯真是糟糕,人走在上面不想发出声响容易极了。
锦玉女防备的缩回双腿,把整个人虾米似的缩在沙发上,只扬起倔强的脸跟他对视。
武器?她双手空空,手能触及的地方只有抱枕,这一点用也没有,要用来抵御外侮大概效果形同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而已。
大大不利的角度,她让自己钻进死角。
他忽然抹了下脸。他不喜欢这种无谓的对峙,只想赶紧把事情解决。
她脸上那脆弱的表情是怎么回事,难道以为他吃人吗?
对,他还是没啥耐性,尤其这种人跟人之间的你来我往,简直是不耐烦到极点。
抹了脸的他像是试着把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变的真挚些。“本座曾经打过电话给你。”
就是交代那个办事不力的九尾狐狸,要不是他把事情搞砸了,哪还用得着他亲自出马,还差点被她的爪子毁容。
“我家里也没电话,至于手机应该是没电了。”
他忍耐的表情带着狰狞。“就因为你不装电话、不带手机我才联络不到你,为什么连商金童也联络不到你?他不是你的经纪人?”
她是原始人还是有自闭症?电器科技产品不是现代人不可或缺的东西吗?不装电话,搞什么!
虽然他厌恶那些科技产品,就像他喜欢老房子也不想住那种所谓的科技大楼一样。
可是他跟这些人类不同。
“这位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瞅了他隐含邪魅的神情,拜托,他还是恢复刚刚的皮笑肉不笑吧。
至于她跟商金童的关系不需要对外人解释。
“我墙壁上那些鬼画符是你的杰作。”他的个子高,头往下压,看起来气势惊人。
锦玉女梭巡了四周一遍,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
“你是这房子的屋主?”
要来找她算帐了吗?
“我就是那个倒楣鬼。”他一点都不想搬家,一点也不想躲到这小岛来,去他的死劫!
就算雷劈下来又如何,他根本不信谁能拿他怎样!
天要收他早就收了。
“你可以好好说,用不着把我戳昏。”她还以为自己碰到的是什么狼之流的,一个不小心就会被杀人灭口好吧,她承认想太多,不过,他的手段真不光明。
“那叫点穴,是你太吵。”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锦玉女胸口起伏,她受到的惊吓先撇开不谈,现在情况对她大大不利,绝对不是吵架的好时机。
她这条小命可是捏在别人手中。
一想到这里,她的态度总算委婉了起来。
“这位先生,你要跟我谈墙壁的事情是吗?你有什么不满的,现在就摊开来讲如何?”
“总算你还有一点理智。”
她摊手。“先生怎么称呼?我叫锦玉女,请多指教。”
江湖要诀,低声下气,客客气气,是不二法门。
他从鼻子喷气。“神气。”
神气噗。她接收到不善的眼光,马上敛眉。“很有创意的名字。”
“哼,是某个白痴。”取的,害他想甩也甩不掉,老被拿来当笑柄。
“虽然那是你的家务事,不过这样对你妈妈不礼貌吧!”骂自己的老妈是白痴,白痴生的小孩不也是白痴嘛。
他低咆,像是忍耐到了临界点。“那个白痴不是我妈!”以下消音
“好吧,”看他快吃人了,她绝对不想变成消夜的第一口。但是,他干么恶狠狠的瞪她,又不是她的错。“神气先生对我的书法字有什么不满?”
挥挥衣服,她缓身站起,赖在沙发上怎么谈正事,悄悄打个哈欠,希望下次别挑这么晚的时间,她习惯早睡,这会儿,肯定早过了她的上床时间。
“你在我的墙壁上写的是难登大雅的十字诗。”
迸时候儿童入学启蒙诗歌,用这来敷衍他?!哼!
她浏览几天前写上去的字,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我觉得挺好的”话还没说完,在他的恶势力眼光下吞了回去。
好嘛,要不她换个方式说:“你不就是要跳出框框的东西,我就给你跟别人不一样的。”
“你又知道了?”
她并没有因为神气鄙夷的口气受伤,反而吐了吐舌头。
“文字到了最华丽的极致,想要回归的就是简朴,我看过之前七位书法家的作品,显然你对他们都不满意,那几位大家走的都是极尽磅礴的写字工法,我承认,那些大书法家浸淫二三十年的功夫我万万及不上,不过,我要是有了把年纪可就说不定了,唉,离题了总之呢,我这写法有点取巧,当然,我会写这诗是有意思的,你来看!”
有些赌气,有些反向操作,就这样。
他不动。
锦玉女叹口气,翻手向神气勾勾手指。
真是别扭。
竟敢用叫小狈的方式叫他!
他又要拧眉。
但是,他的脚自有意识,过来了。
“这首十字诗用小孩的笔法来写,你不觉得很贴切?而且,你想,寥寥几句,邵雍就把你想要的山光水色都搬进这里了吗?”
他不置可否,看着她的眼却像要把锦玉女吞下去。
怎么,这种解释还不能满他的意啊?
“还有这里。”她忽略毛骨悚然的感觉,指着墙的转弯处。“门后你让人种了一大片芦花,所以让乾隆皇帝来帮你看门,不赖吧!”
“它本来就在哪里。”
哦,好吧,是她自做多情。
他凉凉的瞪她,好像她的解释要是稍微出差错,不能包君满意,就小心死得难看了。
这男人有必要威胁性十足吗?
她笑的僵硬,硬撑着。“再来你要问楼梯了对吧?”
不等他回应,锦玉女翩然转身,拎起裙襬,轻盈的踩上阶梯,按着上面的字跳来跳去。
“小皮球,香蕉油,满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三五六三八、三九”
她裸露的小腿洁白的令人想犯罪,袜子也没穿的复古布鞋让她显得有些稚气,专注的眼眉,桂花蜜般的肤色在顾盼间、光线下,更是神采飞扬,小脸柔软微笑,上下跳跃的碎花裙像一片飞扬的云。
恍惚间,他看见一个绑着小辫子的丫头在踢毽子,那毽子上的羽还是他拔了狐狸身上的毛做的。
当时,她高兴了半天,后来,知道毽子毛的来处,竟然哭了,更蠢的是还把毽子埋回土里面喃喃的跟狐狸说对不起。
想到这里,他带桃花的嘴角抿成一条线,老实说,他早就忘了,记忆真是烦人的东西,高兴来就来去就去!
“很好玩喔,你要不要来试试?不过,要是有音乐就更棒了。”带着微喘,锦玉女鬓发微乱,忘我的对神气招手。
“幼稚!”
他转身就走。
“欸,你要去哪里?”
他头也不回,撂下话。“去申请电话,要不然就买手机,二选一。”
他绝对不再为这女人劳动双腿。
“下次请不要再用这样的方式请我来。”他是谁啊,命令她,早的很咧!
神气把她的话当耳边风。这一走,离开客厅,不知去向了。
“我想怎么做你管不着!”放马后炮的人还在对着空气计较。
咦,锦玉女沸腾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干了什么蠢事?
好没风度的人。
礼貌啊,老师没教吗?
算了,狗吠火车,火车早不见了。
不过,他没再摆脸色是表示ok了吗?
揉揉乱发,抹汗,手来到左颊,这下,变成了泥塑。
她,跟一个从来没见过的面的男人相处自在不说,最诡异的是她从头到尾忘记了自己最不能见人的胎记。
他也没任何表示。
嘲笑、惊讶、挖苦什么都没有,就连一丝丝诧矣诩没有!
到底是他目中无人,还是,压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