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阳斜照,洒落一室的刺眼光亮。
君暄柔转醒时,脑中像有成排小人儿齐打鼓似的难捱疼痛,不由得抱头从床上坐起身,低声呻吟“好难受。”
还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眼角却瞥见梳妆台上的小时钟,顾不得难过的头疼,她惊呼的由床上跳下来。
“八点三十五了!我居然睡得这么晚?!”
她的律师事务所一向九点营业
“天啊,为什么我身上还穿著昨天的套装?”难不成昨晚她累得没洗澡倒头就睡?
揉著泛疼的额际,一大堆疑问全无暇理会,向来以工作为重的她只记得今早九点半和委托人有约,必须尽快到事务所去。
迅速拿过换洗衣物,她以最快的速度沐浴、盥洗,整理好仪容,匆匆下楼至住处附近的汽车保养厂取车赶往事务所,刚好赶上和委托人的约会。
等委托人离去,她得以松口气,已是一个钟头之后的事。
“暄柔姐,你还好吧?”沈巧纶体贴的送上刚冲好的咖啡给她。这个工作起来像拚命三郎的上司,总是早到晚退,难得今天迟到,跟顾客谈案子时还好几次状似不舒服的揉按太阳穴,是身体微恙吗?
“不大好。”端起咖啡啜饮,她希冀咖啡因能驱赶此时仍存在的头疼。
“感冒了?”
“比这更糟糕。”前半刻才想到,她完全没有昨晚是如何回到自个儿住处的印象,脑里如同覆了无数层薄纱,属于昨夜的记忆断断续续又模糊混沌。
沈巧纶直觉将她口中的糟糕与她的工作联想在一块。“原来是你的正义感又在作祟,感慨社会案件层出不穷,不如请雷帮将那些为非作歹的坏蛋全部解决掉。”
“雷帮?”知道助理会错意却懒得解释,然雷帮两字怎么有点耳熟。
“就司瀚曾听人家说的那个令黑白两道敬畏三分,有黑道中的白道之称,神秘又触犯不得的优良黑道组织呀!”
优良黑道组织?这的确是她那个古惑仔电影看太多的弟弟君司瀚曾说过的话。她依稀记得自己因看不惯社会上时而有之的杀人勒赎、强暴伤人等刑案,曾义愤填膺的冒出干脆找黑道大哥清除那些社会害虫的气话,她弟便共襄盛举的拾出可以找雷帮的提议。
“听说雷帮在他们老帮主创立时就是个让其他黑道畏惧的帮派,格调甚高,从不滥伤无辜,更听说雷帮传到现在的少帮主,对帮众的要求自律更严,合法经营各种事业,令黑道闻之丧胆的气势魄力丝毫未减。”
司瀚当时这么转述他的听说,她只当听戏剧旁白摇头置之。
这世上的传言何其多,每个听说保证比前一个更加油添醋,何况黑道再怎么有仲裁力量,还下是属于黑暗组织、不良的代表,她岂可知法犯法与黑道挂钩。
虽然当司法迟迟无法还给被害人公理正义时,她好几次仍会一闪而过这样的冲动念头。
“别听司瀚对黑道的过份吹捧,除非让我亲眼见到那个雷帮少帮主,摸清他们帮里的所作所为,否则打死我也不相信黑道能有多优良。你可别在外头宣扬你的上司、你男朋友的姐姐有找黑道份子宰人的念头,我若被警方约谈,你们两个共犯恐怕也逃不了。”
沈巧纶俏皮的吐吐舌头颔首。这种“与有荣焉”会为他们任何一人自揽麻烦的共犯,她可没兴趣当。
“既然喧柔姐不是在烦社会上乌烟瘴气的乱象问题,难道和康大哥有关?你来事务所前,他曾打过电话找你,口气似乎很急。”
端著咖啡杯的手一顿,君喧柔混沌蒙眬的记忆,随著一句康大哥漾开些许清晰波动。昨天她接到男友的分手电话,得知他死没良心的劈腿,而且要她去见他的新欢,然后她火大的准备赴约,中途拐进了
赫!遂心苑?!
“暄柔姐,你怎么了?”为何一脸的惊恐神情。
没听进助理的问话,她的心神仍震荡在她昨晚进了牛郎店的惊人回忆里。她当时好像气昏头的想找个体面的情夫,把康文范的新女友比下去,似乎物色到一个俊尔卓绝的目标,喝了他一怀酒饮,之后
清晰的记忆突地又教迷蒙薄纱给遮覆住,她甩甩头,想不清楚之后的细节了。
她真疯狂的带情夫赴前男友的约?不,不可能,她之后一定因为那杯不知名的酒饮产生醉意,然后叫计程车回家了。更甚者,她从未踏进什么遂心苑,临时取消赴会决定,早早回家休息,有关上星期五餐厅找情夫的脱轨情节,全是梦中所想。
“一定是这样。”她自我催眠的低喃,阖眼轻揉鬓边,努力说服自己她的头痛非关宿醉,全是因工作过头的疲累所致,她绝不可能昏头的上牛郎店找情夫。
“暄柔姐”
当啷一声清脆的推门声骤然打断沈巧纶担心的叫唤,一道沉浑磁性的嗓音凌空掷来“哈啰,暄。”
背脊微僵,君暄柔恍如蒙上迷雾薄纱的记忆,因这突来的陌生又奇异熟悉的声音,逐渐拨云见日。
猛然睁开眼转过头,她不敢置信的倒抽口气,脱口喊出此时清楚划入她脑海里的名宇“雷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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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前进,她则慢慢后退。一眼就记起眼前这个拥有教人过目难忘脸孔的男人,正是昨晚她在遂心苑发现,那个最优秀拔尖的“目标”
不是梦,她确实踏进那家据说为全台北最顶级的星期五餐厅,也找了情夫赴康文范的约
“天哪!”额际因部份水落石出的真相冲击狠狠一抽,她频退的步伐绊了下。
雷骁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洞悉的道:“你终究没能逃过宿醉的头疼。”
“你那杯到底是什么穿肠毒酒?”推开他的扶揽,君暄柔没好口气的呛问。她的酒量比司翰还要好,应酬喝酒几乎不曾醉过,也不曾有过如同今早的难熬宿醉症状,昨夜她由他手中抢过的,究竟是什么酒?
“独门雷氏混酒,只适合独家解酒方法。”诙谐淡答,他扬扬手中纸袋,将她按坐在长沙发上,在她张口欲言前取出袋里的东西,坐在她身旁。
“蛋?!”原本到口的问句,全在瞧见他手中的物品时,化为极端诧愕的单字。
“茶叶蛋,雷氏独家解酒法。”轻轻的,他将左右两手中温热的茶叶蛋贴触于她的太阳穴,徐缓的按摩滚动“别皱眉,我没把你当疯子耍,这个方法是我外婆传授的,等会你就知道有没有效。”
她带著英气的秀眉靠拢得更厉害。为何他晓得她想嗔斥他把她当疯子耍,更狡猾的抬出他外婆,害她无法回堵他“听你在乱盖”毕竟他的外婆可没得罪她。
“我自己来。”就姑且相信他外婆的解酒方法,不过他这么靠近她,委实令人别扭!她拉住他的手准备拿过蛋,好自己推揉太阳穴。
怎奈她双手才搭上他手背,耳边却传来助理的问话声“暄柔姐,这位雷骁先生是谁啊?”
沈巧纶已在一旁瞠眼好奇许久了。事务所里突然来个无敌霹雳养眼的大帅哥已够教人意外,还一开口就喊暄柔姐超级亲密的“暄”更对她又揽又碰,明了她是因宿醉而难受;暄柔姐这边也是一副和他很熟的样子,她何时暗杠了个如此俊俏的朋友,怎么她不晓得,也没听司瀚说过?
闻言,君暄柔直觉头皮发麻。瞧她被匆来乍到的雷骁一搅和,都忘记办公室还有个助理在,就跟他拉拉扯扯起来。
她现在最好单独跟雷骁谈谈。
“你先把昨天我交代你的案子整理好,若有人找我,稍晚我再回电,我和雷先生有事要谈。”四两拨千金的岔开话题,她抓下雷骁手中的茶叶蛋放置桌上,未多想的拉起从容坐著的他进她的休息室。
虽未得到确切的回答,沈巧纶雨眼却张得有如铜铃般大。据她所知,暄柔姐的休息室连她男友康文范都未曾进去过,那个超级大帅哥竟拥有进入的特权,他跟暄柔姐究竟是什么特殊关系?
休息室内,关门、落锁,君暄柔一气呵成。
“为何你会来这里?昨晚你跟我去赴约了?最后是你送我回去的?”转过身,跟他拉开距离,她一连丢出三个问题给不该出现的不速之客。
“你的头不痛了?”雷骁未答反问。
她愣了下,这才发现额际的难受感竟奇迹的消失。没想到他外婆的独门解酒法这样有效,但现在可不是赞叹他带来的茶叶蛋神奇的时候。
“不痛了,请你好好回答我的问题,雷先生。”
雷骁对她未了的称呼挑了下眉,深眸直望进她带点倔意的双瞳里“看来你醉酒的记忆并没有完全回复,暄。”
暄?!猛然想起,他进入事务所后便这么喊她。“你、你乱喊什么?”没道理,胡来的是他,结巴的为何是她,颊上还热热的。
他无所谓的耸肩“从昨晚成为你的情夫,我就这么喊你了。”十分顺口。
“我真的要你做我的情夫?”脑里隐约掠过模糊的印象,但她鸵鸟的宁可相信那是幻想。
性感嘴角微扬,他由口袋内掏出证据走向她,摊在她面前“你说呢?”
往纸上一看,她水眸大睁,刷的一声抢过他手中的纸,盯著自己不会错认的笔迹。她居然跟人订立情夫契约!三个月随传随到
“噢”呻吟的抱头蹲在地上,她的头又开始痛了。
雷骁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弯身扶起她。“要不要我再拿茶叶蛋帮你按摩?”
她不领情的拍开他的手“我会头痛是因为你!合约上明明写著随传随到,你干么不传自到?”他若没出现,她就能将自己找情夫的事当作梦中情节。
“就是猜你醒来可能将我们昨晚发生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所以我好心的过来帮你回复记忆,顺便给你我的电话,方便联络。”
他说的是实话,只除了那句文过饰非的“好心”
昨天他之所以答应成为她的情夫,一是觉得她点名要他当情夫的举止有趣,另外则是想探查她背后是否有人指使她。不为什么,只因他是雷帮少帮主。
虽说雷帮早以雷氏集团之名于商业界崭露辉煌成绩,但雷帮的威名仍令黑白两道敬畏又顾忌。所以有心人士得知他的另一身份,祭出美女律师亲近他,伺机对雷氏集团或对他不利,这也是下无可能。
即使昨晚他看出她要他当情夫时,隐藏在她力持镇定外表下的紧张,也确实见到她另结新欢的男友,但仍不排除有人使计冲著雷氏集团而来的假设。
也因此他将她稍早看见他的震惊,与此刻瞧见自己所订契约的懊悔,当成她个人其实不赞同拥有情夫,怎奈受人胁迫,情非得已下的反应。
然而乍听她没将他忘记,喊出他名字的那一刻,竟莫名感觉欣慰,他为自己下注解是因不愿被当成利用完就忘的路人甲的缘故,这正好也能解释他来查访她的工作环境,并依外婆的独门解酒法,带茶叶蛋来替可能犯宿醉头疼的她减轻疼痛的原因。
“我们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君暄柔心头一跳。怎么他说得有点暧昧,她却一点也想不起来。
他的视线不自主的落向她嫣美红唇,忆起亲吻她的美好滋味,眸心微黯。“也许用复习的比较快。”
“你说什唔”没有机会问清他的语意,她整个人已被他勾揽进怀里,双唇随之被他温热的唇办封印住,迷魅眩人的气息霸气的进驻她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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