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生死一线间

一身精气所化，只要虎大王活着，我便永远死不了。”</p>

    姜离阳闻言面如死灰，脖子上被寒冰封闭的撕裂伤口，又有血液流淌出来，他连忙使用“千丈冰”山海术，手心寒冰往脖子上一抹，艰难出声求饶道。</p>

    “我在凡世有许多徒弟，求求你放我走，明日我带着十个健壮男徒弟回来，给你们吃饱。”</p>

    “阿？”</p>

    青衣稚童吃了一惊，张大嘴巴问道：“那可是你的弟子阿。”</p>

    姜离阳勉力一笑，解释说道：“天下熙攘，皆为利来，我与他们互持所需罢了，并无丝毫情感。”</p>

    他收下的徒弟，都是俗世富家名门子弟，不仅要交一大笔学费，而且还要承担充当诱饵的巨大危险。他便是依靠做这种事，才在俗世中闯下巨大的家业。</p>

    青衣稚童疑惑问道：“此言当真？”</p>

    姜离阳脸色一喜，连忙指向顾山顾水这一对徒弟，说道：“您此刻就是当我的面吃掉他们，我也不会半点伤心，连眼都不会眨一下。”</p>

    少女顾水闻言震惊抬头，甚至忘记了哭泣，这一刻姜离阳在她心中的伟岸师傅形象，愈发朦胧不清。</p>

    倒地不起的顾山见状，痛苦捂着胸膛的血洞，他焦急大喊。</p>

    “妖怪大爷，我家境不俗，颇有产业，你绕我一命，我明天带五十个身强体壮的工人过来，供您享受。”</p>

    顾水满目震惊，喃喃自语：“表哥，你为何也这样……”</p>

    人之将死，劣性尽显。</p>

    青衣稚童破天荒沉默了一会儿，叹声道：“我跟随虎大王山中修炼，一向极少下山，没想到如今的人间已然沦落至此，贪生怕死，恶念丛生，不尊鬼神，心无敬畏，那些良好的品质未在尔等身上看见，实在令我唏嘘不已。”</p>

    姜离阳与顾山闻言一怔，眼神疑惑，没料到一只妖怪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大义凛然的话。</p>

    这种语气，这种语段难道不是阴阳师镇压妖魔之后，心生感触的有感而发么？</p>

    青衣稚童瞥了他们一眼，骤然猖笑道：“这样的糜烂世道，道义沦丧，真情难见，真是叫我心神往之，大感欣慰，不觉孤独，只要尔等在世，何处不是我等妖魔鬼怪最好的生存之地？！”</p>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妖魔便要出世横行。</p>

    青衣稚童扭头看向顾水，温柔问道：“小姑娘，你师父与表哥都在讨饶，你就没有想说的话么？”</p>

    顾水抹干泪水，平静说道：“你吃了我吧，我保证不会喊一声疼。”</p>

    青衣稚童闻言一怔，诧异看向少女晶莹的眼眸，然后低沉脸对姜离阳与顾山冷声喊道。</p>

    “我准备接受你们的条件，但是只能活下来一个，你们两个谁先杀掉这个小姑娘，谁就能离开这座破庙。”</p>

    “你真恶毒！”</p>

    顾水突然无比惶恐，两道炽烈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急忙道：“师傅，表哥，你们不要相信他的话，他是妖怪阿！”</p>

    “表妹，你别怕，表哥会保护你的，表哥喜欢你很久了，表哥永远不会伤害你……”</p>

    顾山挣扎着起身，满脸泪水，拿起地上散乱的砖石，步履蹒跚走向顾水。</p>

    顾水惨然一笑，只觉得毛骨悚然，身心具寒，她眼睫毛轻颤，柔弱如水中风吹杨柳。</p>

    平素对她无比殷勤的表哥，竟然真会为了活下去而要杀了她。</p>

    轰！</p>

    顾山突然双目喷张，一道苍蓝色的冰凌从后方穿透了他身体。</p>

    这是姜离阳主修的山海术，“千丈冰”的力量在顾山体内爆发，身体冻僵，寒冷冰渣从七窍中挤压出来。</p>

    姜离阳脸色阴沉，收回手嗤笑说道。</p>

    “活下去的机会应该让给师傅，你这便宜徒弟，一点规矩都不懂，活该你死！”</p>

    顾山身体后仰倒下，手里仍紧紧握着长满青苔的砖石，不肯放下。</p>

    不远处。</p>

    青衣稚童在同一时刻，从背后用刀割下姜离阳的头颅。</p>

    “你反悔……”</p>

    这个老人到死仍睁大眼睛，慈祥中透露一丝狠厉，以及一些迷茫不可置信。</p>

    青衣稚童笑道：“没劲儿，人类果然一点脑子也没有，连妖怪的话也敢相信。”</p>

    他杀死了姜离阳，而顾山也死了，原来他从始至终，就想要杀掉所有人，根本没有放过任何一个人的想法。</p>

    顾水恐惧的连连后退，看见这幅场面，遍体生寒，心里只觉得这里的人与妖都彻底疯了。</p>

    青衣稚童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嘲弄。</p>

    “小姑娘，现在该你了。”</p>

    顾水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极大的勇气，狠狠骂道：“你这恶毒的妖怪，轻易玩弄人心，一定会不得好死，总有真正强大的阴阳师收拾你！”</p>

    青衣稚童耸耸肩，满目嗤笑，手指向门外。</p>

    “谁敢来？收拾我有何用？虎大王就是我的靠山，有威猛虎大王在，谁能杀我……”</p>

    青衣稚童的话戛然而止，他如遭雷击，脸色霎时变得精彩无比。</p>

    山神庙门口，一轮孤寂冷月之下。</p>

    一个少年走过阴暗的小路，重回此地。</p>

    他腰间挂泡枸杞的保温杯，左手提个木酒桶大的黑虎头颅，凸出的眼珠圆瞪，鲜血直淋滴溅在地。</p>

    他右手倒拖雪白的三尺长剑，剑锋在地划拉出刺眼火花，径直跨门而入。</p>

    “你是说我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