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那么过分有一部分也是因为那题如果是被几个大家小姐解了,说出去也是件风liu雅事,偏偏只是几个瘦马丫头,众人心里一时有些被骗的羞恼,方才的确是有些过了。
这也是平福刚才那一翻隐含锋尖的说词得来的结果,自古文人皆有些傲气,如果刚才她们一味隐忍,恐怕这时他们只会有些更过分的举止了。但一翻不卑不亢,有理有据的说辞,让他们看到了平福面下隐忍的傲气,引起了他们的共鸣,倒让他们有了丝欣赏。
陈文桥的心中却有些触动,心中对刚才的那个叫平福的丫头有了一丝怜惜和愧意,这师是拜不成了,但如果不是他太轻狂,也不至于惹出这些事了。心中便有些补偿之意。
众人在这里互有说法不提,平福她们几个一出这铺子,平康却再也顾不得了,一头扑在平福的怀里,大哭了起来,口里呜呜低语:“福儿姐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的。”平福摸着她的背,刚才一番紧张地对恃下来,她浑身都没有力气了。现在见平康伤心的样子,有心安慰,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只用手不断地一下一下地拍着她的背。
平锦、平常在一边虽是没哭,眼却红红的。今天对她们的冲击也是巨大的。她们虽都是一些贫家儿女,可到底从小有爹娘疼,到金夫人这里后,虽说训练严些,行动方面不自由些,可到底没谁打没谁骂,吃的也比以前在家里好,虽说爹娘不在身边,倒底有些寂寞,可有这些同年龄的好姐妹相伴,日子过得其实还算不错。可今天这样的场景才让她们明白,她们在别人的心目中,其实就是一件物件似的东西,是可以随便轻辱的,任意对待的。只因为,她们是瘦马,在别人的心目中,便与那一块帕子,一支笔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更为低贱。
周围的行人看几个小姑娘在这里半天不动,一个还哭哭泣泣的,渐渐就有人不断地将目光往这边投了过来。
平福不欲惹人注意,忙一边揽着平康,一边朝平康家走去。事已至此,虽说天色还不算晚,但几人这里哪有玩的心思,只想快快回到自己的地方去,回到一个不会被欺侮,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去。
平康的娘连二家的,本来就在院子里和几个婆子在那里打牌打得正高兴,却见几个丫头都回来了,看了看日头,天色还早,不由有些纳闷。再一看,几个丫头眼都红通通的,明显一副哭过的样子,此时却招呼也不打,只径自朝屋里走去,不由大吃一惊,难道在外面给人欺侮了去?
忙推说有点事要办,叫一个婆子过来替她,自个儿虽心急如火,但到底在外头不好细问,忙跟着她们几个进了屋子。那几个婆子在那里赌钱赌得正热中,倒也没有注意到平福她们几个回来了。
一回到屋里,连二家的忙问:“柳儿,出什么事呢?谁欺侮你了,娘给你出气去?”这附近几条街,谁不知道她连二家的脾气,柳儿也是在这从小长到大的,竟有人敢欺侮于她?
平康这时才发现娘进来了,刚才勉强止住的委屈,这一会儿又全涌了上来,抱住连二家的就是一阵哭,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抽噎不止。连二家的从小到大没见女儿这么哭过,一时慌了手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忙将求救地目光投向其它几个丫头,却见其它几人被平康这一带动,刚才在外面硬压住的委屈再也忍不住了,平福、平锦、平常几个抱成一团,也哭得正是伤心。
连二家的心里急得要命,但见女儿这模样显见是委屈大了,只得像小时候抱她那样的一摇一摇地哄着她。虽说这世道女儿命贱,但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虽是偏疼小儿些,但对两个女儿从小也是疼爱之极的。
平康哭了半天才略好些,一边抽泣一边问:“娘,为什么要把我送去金夫人那里?我不要当瘦马?那些人,根本就瞧不起我们,还想瞧福儿姐姐的脚。”
一听平康这话,本来还气愤填赝的连二家的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浑身都蔫了起来,半天,才冒出一句苍白的话语。
“孩子,不要怪为娘的心狠,可这,都是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