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时正,天色已是全黑了,不见一丝日光。(3zc)
到处均是一片漆黑,只余一些家中富裕些的人家门前还挂着灯,穷人家此时早已熄了烛火,进入了睡乡之中。
陈府的留醉园里却是灯火通明,人来人往,一片盛世繁华之景。
虽名为荷塘,但这一方水的面积却是甚大,一眼望去,几近望不到边。满塘的荷叶,高低不齐,却见不到水。天色已黑,荷叶的颜色已是看不清楚,只随着灯光的摇曳,近处的显得颜色浅些,远处的,则要深些。
密密麻麻望不见边的荷叶却如同少女的裙子一般,亭亭而立。时而威风拂过,裙摆微摇,便如同少女在翩翩起舞,曼妙异常。而在层层叠叠的叶子中间,悄然探出头的便是白色的荷花了。或许在白天看来,应该是渐渐变深的红色吧,然后在灯光之下,看起来却是白色了。花儿有的已经袅娜的盛开了,有些还是羞涩的花骨朵儿,如同少女洁白莹润的脸。
荷塘的边上,已经用竹子、木头搭好了舞台,圆形舞台的最上面挂满了形态各异的荷花宫灯,又用白色的轻纱长长的垂了,随风摇曳,说不出的柔美飘逸动人。面向来宾的那一方,从上到下点缀了一朵朵硕大的白荷,整个舞台如同花境。
正对着舞台的来宾席上,此时已经坐满了人,美酒瓜果摆的满满的,同桌的人谈古论今,同叙情意,正是酒酣耳热,情意正浓的时候。
而在最前面的一排桌子边,坐在最中间的赫然便是扬州城的知府大人徐青天徐大人,只见他年约四十许,美髯飘飘,看起来倒不似官老爷,反而颇有仙风道骨。这位大人在扬州已是连任三年知府,做出了不少享誉民间的政绩,颇受爱戴。更为难得的是为人虽正直却不严肃,虽方正却不呆板,颇受各界人士欢迎。
而在他的两边分别坐着的,便是扬州城里享有盛名的四大公子了,四个人今儿也是装扮一新,显得那是分外的风流倜傥,卓尔不群。还好今儿个到场的俱是一些男宾,要不然恐怕又要丢失几家女儿芳心了。
元正纯、元正琪两个特邀贵宾却是坐在知府身后的最中央的位置,两人一席,与别的人都区别开来,虽不停的有人前来敬酒,却无一人坐下,两人自成一个世界。
元正琪照例是一身的红衣,红的耀眼,红的夺人心魄,前来敬酒的人都由元正纯接待了,他就这么面带着些无聊的窝在椅子中,坐姿也不甚雅,但他就好像一颗明珠,只是静静地搁在那里,但却没有一个人的眼光可以不被他吸引,不受他的诱惑。
元正琪本人却对这些或痴迷,或惊艳的目光视若无睹。从小到大,他便说别人眼中的焦点,可那些人的眼光又干他何事。他斜靠在椅背上,用一只手支着下颌,微打了个哈欠,昨儿个想到二天便能见到那个臭丫头了,如果认出他了,到时候她会是什么反应呢?想到这个就让他兴奋,那丫头的反应实在不是他所能预料的,因而更加的期待。亦或者,如果她认不出他了呢?依那丫头的笨样子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元正琪是绝对不会承认那是因为别人根本就没有把他放在心里,肯定是那丫头太笨了。到时候要怎么整他呢?想了一会还是无果,不管了,到时候见了再说。别他又先想的好好的,到时又出了什么问题了。不行,还是得想一想,要不他总不能轻易的就放过她吧。翻来覆去,反反复复思量的后果就是他今儿个严重睡眠不足,虽是午后又补了个回笼觉,但还是困的厉害。
“累了?要不叫人带你去休息一会儿?时间到了我再让人叫你也就是了。”瞧见元正琪上下眼皮一个劲儿的打架的元正纯说道。
“不了,反正外面倒还凉快些,屋子里面倒热。我眯一会儿,到那个臭丫头出来的时候再叫我。”说完,元正琪就闭上了眼,他的这一份功夫一向是元正纯十分佩服的,不管在哪里,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想睡,立马就可以睡着。元正纯朝旁边服侍的侍书使了一个眼色,他便立马下去了,不一会儿就拿着一床薄毯子过来轻轻地给元正琪盖上了。外面虽是凉快,不小心着了凉却是不好,正琪虽然说看着身体强健,但从小底子却不好,一旦感冒了着了凉好的却慢,还是小心点为好。
一阵乐声传来,本来正在寒暄交际的众人精神一振,来了。
伴随着美妙的乐声,十艘画舫缓缓驶来,撑篙的全身妙龄少女,和着乐声清唱,唱的却是水仙子?咏江南。
一江烟水照晴岚
两岸人家接画檐
芰荷丛一段秋光淡
看沙鸥舞再三
卷香风十里珠帘
画船儿天边至
酒旗儿风外飐
爱杀江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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