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平常的事儿没有头绪,但日子却还是要过的,平福等人也只得收拾了心情,开始为那即将到来的中秋好好做准备了,如果能好好表现,得了哪位夫人太太的青眼,总不是什么坏事,这陈府在这扬州可以说得上是一家了。(3zc)
虽是还未到中秋,但姝姿园里已呈现出一片节日的景象了。给姑娘、下人们做的新衣、赏钱及一些瓜果什么都已经发放了下来。因园子里的姑娘主子们中秋都要到陈府老太太那里去,陈夫人便索性这一日除了留些守园子的人之外,其余人等便一律放了他们家去团圆。这道恩典下来,下人们一个个喜气洋洋,人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欢笑,整个姝姿园一反往日的死气沉沉,似乎连那花儿也开得艳了几分。
到得中秋那一日,下人们一离去,这园子里就冷冷清清的了,剩下的只有小猫两三只了。陈夫人传下话来要到申时正才出发,不过平锦却是早早地一脸苦相地歪在平福这里。最近她来平福这儿串门子比较勤,想起常儿妹妹她心里就不自在,也只有看到福儿姐姐那沉稳的表情她还心里有些底气还好受些。
这会儿她正趴在平福的床上唉声叹气的:“这我们都走了,这过中秋的,常儿妹妹一个人过也太可怜了些。”
平福心里也是有些放心不下,但也没别的法子,只得安慰道:“不是还有无病她们吗?再说昨天你不是弄了一堆好东西扔了进去了吗?####呢?”
说到这个平锦就一脸气闷:“还说呢!昨儿个差点被抓了包。这些婆子,咋那贼眼就这么尖呢?这些日子好像往那边巡查的婆子人数也增加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再见到常儿妹妹了。”
“你啊,短时间还是别往那边去了。要不真给抓到了就麻烦了。这姝姿园可不比咱们惜春园那边,盯着咱们的眼睛多着呢。常儿妹妹不也再三叮嘱了,我也说过了,偏你不听,这下知道厉害了吧!”平福说到这个也有些心惊胆颤,事后听平锦讲起当时那阵仗,她都有些后怕。
还好平锦还算警觉,扔了东西后还晓得朝四周瞧瞧,要不坐在墙上被抓到了就算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平锦其实事后想想,也是有些害怕的,只是她嘴硬不肯服软罢了。
尤其那巡查的几个婆子,说的那话虽是恭敬,可语意却叫人不寒而栗。
这陈夫人向来是个甩手掌柜,姝姿园中的事历来是夏嬷嬷打理的。而这姓华的管事,则是她的亲信,握有重权在手。这些巡查的婆子却是华管事的手下,每日里只是各处巡视,发现若有丫头婆子偷懒不守规矩的,可以自行处置,轻则几个板子,重则叫了人牙子来卖了出去;就是####行差踏错的,她们是无权处置,但也可以回了华管事########有处罚下来。
这对姑娘们虽不像丫头婆子们要挨板子,但据说在黑屋子里关上个两三天,或是罚跪那是常事,整治得这姝姿园里的姑娘一个个服服帖帖,说起这帮婆子来便是又恨又惧。
因此平锦经过这回也晓得厉害了,嘴里虽仍不肯服软,说道:“我就不信她们真敢对我怎么样?”但看她神态,平福却是晓得她听进去了,因此倒是松了一口气。再让这平锦这么三天两头的吓,她发觉非得给吓出毛病来不可。
一个常儿妹妹进去了直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她可不想再有别的妹妹又进去了。
到了下午申时正,略微用了些晚膳,众人便和幽兰等一共二十三人随同陈夫人出发了。
此时的扬州城里早已是华灯初上,透过所坐马车的帘子缝,众人依稀可见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像中秋这种重大节日,城里的宵禁便暂时取消了,因此虽是天色渐晚,却比白天更热闹一些。
那些酒楼饭馆,均是装饰一新,扎绸挂彩,看着便极为喜庆,大伙儿呼朋引伴,携妻带子,早已将里面的座位挤得满满的。而那豪门大户,也是灯火辉煌,城里有名的戏班子早就被提前订好了场子,有的还要连跑几场。
街上也不时有些小贩在叫卖,尤其是买月饼和水果的生意最为火爆,其它各色摊子生意也是不差。
平福望着外面的繁华景象,不觉有些出神了。
不知爹娘现在可好?
这回回去,不知为何,她觉得爹娘两个的神情俱都有些说不出的怪异,但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想到这些,她便有些心烦意乱,但愿是她多心了。
到了陈府,陈夫人自是由正门进了,而她们却被引到了侧门,安置在了一个待客的小偏厅里,让她们先在这里等候,到时自有人前来传唤。
厅里面倒是茶水瓜果等一应俱全,众人俱是一众年轻小姑娘,纵是彼此之间有些小摩擦,这面子也是要过得去的。众人说说笑笑,玩玩闹闹,倒也是颇为自在,只是到底在陈府里头,俱不敢大声喧哗。只是一个时辰过去了,又半个时辰过去了,却仍是没有人前来,从远处传来戏班子唱。####和陈府人大声喝彩的鼓掌声,显得格外地热闹#####偏厅仿佛被人遗忘了。
终于,一个叫可人的姑娘有些沉不住气了,就问在这偏厅服侍的一个丫头。
“这位姐姐,不知什么时候才会有人来带我们过去啊?”
到底是陈府,虽然只是一个在这种偏厅服侍的上不了台面的小丫头,那可人也不敢怠慢,她笑容满面,问得极为客气,不敢有丝毫失礼的地方。
那丫头困在这里,不能出去玩儿,原本心里就气得慌。别的姐姐们都跑去看戏了,只留下她们这资历浅的在这里当值。偏这可人还不识趣地问她。
当下没好气地道:“你问我我问谁啊。太太夫人们乐够了想起来了自会叫,我一个当丫头的怎么晓得。”
那可人客客气气地问她,反倒碰了一鼻子灰,脸色涨得通红,恨不得要发作,但还是记得这里是陈府,不是自己可以撒气的地方,到底是忍下了。
而那丫头稚嫩的面容上却略过一丝得意。就算你们在扬州名气再好那又怎么样?还不是一群低贱的瘦马,就是我这陈府丫头,也比你们要###些。
众人虽都有些看那丫头不惯,可这里到底是陈府,也没人想惹出什么麻烦来,便俱都没有作声。
只是闹了这么一出,大家伙儿都有些没意思,刚来时还有的一丝兴奋高兴劲儿也全没了。还以为能见识到富贵人家的中秋是怎么过的,也算是长长见识,谁晓得不过是给别人取乐的,跟那戏子又有什么不一样?不,好歹戏班子此时还在那里唱着热闹,自己这一伙儿却还要等到哪个太太夫人想起的时候才有出场的机会。厅里一时无人说话,冷清了起来。
这到了晚上,天气越发地凉了,众人为了漂亮,或表演方便,大多穿得还较平日里要少些,等着等着,便觉得身上有些发凉了。
平寿抱着双臂,有些瑟缩。给平锦瞧见了,一把将她拉了过来,靠着坐。好歹平寿现在也算常儿妹妹的姐姐了,常儿妹妹不在,她得帮她多看顾她一些。
平寿感激地朝平锦笑了一笑,平碧见状也将凳子移了过来,靠在了一起,平寿这才觉得暖和一些了。
夜越来夜深,越来越凉,似乎也越来越长,没个边际。
在平常的小院子里现在却是灯火通明,一片明亮。
###着几个小丫头正在厨房里捣鼓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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