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子,不像皇兄及几个皇弟那般喜言笑。皇兄更是取笑他说,不晓得这辈子有没有机会看见他大笑一场。真是,难道像他那样,身为皇太子,却一点儿皇太子的威严也没有吗。允琏可不觉得自个儿这种性子有什么不好的,起码,端起这么一张脸,那些讨厌的人可没有一个收凑上来的,一个眼神,就让那些人动也不敢动了,这样的感觉挺好的。
正待吩咐暖儿叫人进来侍候梳洗,小禄子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爷,该梳洗梳洗准备早朝了。”
“进来吧!”就说这小子也该来了。
门被推开了,小禄子当先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几个丫头仆妇,还有无病几个。
“给爷请安,给田主子请安。”
呼啦啦蹲下了一群人,把暖儿吓了一大跳。虽然晓得这些规矩,可到底一次真个儿瞧到,还是近距离的。这么一大票人,一下子矮了半截,只看到一片黑鸦鸦的头发,还是叫暖儿蛮有点压力的,看来这一般人要适应起这些规矩还是需要点时间的,知道是一回事,可真面对又是一回事了,只以慢慢适应了。
暖儿只能一个劲儿地在心里告诉自个儿,这里是皇子府,是皇子府,这规矩自然是大了,唉,比起来,像老太太那边府里,虽然也是扬州城是一等一的大户人家了,可和这皇子府里还真是比都不能比啦!只不知真正的皇宫里面又是如何?暖儿发觉自个儿虽然有些好奇,却不怎么想去,想想啊,在这府里还好,顶多天天给爷和王妃行这个礼儿,若是去了皇宫,那还不见着一个人就得行礼啊,真是太痛苦了。
行过礼之后,小禄子就开始指挥起一众人等放脸盆的放脸盆,放毛巾的放毛巾,一应事物,均放好了,又试过了水温,这才殷勤地过来请允琏:“爷,可以盥洗了。”
一面又准备亲自去拧了毛巾,给允琏擦脸。
允琏瞧见暖儿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皮子似乎又开始打架了,这,虽然在别的屋子里,他一向不爱那些女人服侍,都是小禄子动手,可好歹那些女人一个个的视线全都粘贴在他的身上啊。可这新来的田良人怎么连个殷勤也不会献,这样子怎么成,这么多下人面前,太没面子了吧。允琏的大男人的自尊心似乎有些伤到了。
小禄子半天瞧允琏没有动静,顺着他的目光瞧去,便看到新任的田良眼睛都快闭上了。心里有些稀罕,爷一向对这些后院的女人最不耐烦的,如果不是因为子嗣的问题,三不五时得轮流去几个院子里歇歇,一向都是宁愿呆在自个儿院子里的。就是王妃,若是没有爷的允许,也不能进爷的院子。院子里更是一个丫头也不用。这会儿,怎么似乎对这田良人有点不同?
不过,身为一个体贴上意的好奴才,这点儿事自然要为主子办妥。
“田良人,请过来服侍爷盥洗吧!”
听到这话,允琏赞许地瞧了小禄子一眼,总算没白跟爷这许多年。虽然在别的人的眼里,这一眼不过是允琏随意地瞟了小禄子一下而已,但,他小禄子是谁啊?可是足足跟了爷十八年,十八年啊。从六岁就开始,哪能这点儿上意都体察不出来呢?
小禄子非常识相地把自已儿原来站的位置给让了出来。
暖儿原本以为接下来没有自个儿什么事了,明明听那王府里派来教规矩的嬷嬷说过,爷一向有贴身服侍的人,不需要她自个儿动手的,免得犯了爷的忌讳。那被送去别庄里的梅宫人,便是明明晓得这个规矩,偏偏仗着爷多去了屋子里两回,便以为得了脸,硬是凑上去,惹得爷恼了,给送走的。这会儿,怎么又叫自个儿服侍啦?
暖儿虽有些不解,但想想自个儿的任务,不就是要当个倍受爷喜欢甚至于不惜为了她威胁王妃并再造了身份光明正大接进府里来的红颜祸水吗?这么一想,暖儿不由有些惭愧,自个儿实在是太失职了。果然是皇子,连这些也想得如此周到。
如此一想,暖儿便也不奇怪了。
顺从地走上前去,服侍允琏净了面,又漱了口,更了衣,用了早膳,并且极度敬业地一路恭送到了院门口,并为允琏拍了拍衣裳上本来都没有的皱褶,满面笑容地娇声道:“请爷慢走,下了朝早点回来。”一副离情依依,情深似海,难舍难分的样子。
小禄子简直是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脸上的神情变得这么快的。先前不是还一副懒懒的样子吗?也不见对爷有多上心的,怎么一下子就热情备至了呢?若是没有瞧见田良人刚才那一副瞌睡连天的样子,他也不会觉得奇怪,可这前后一对照,诡异啊诡异,这个田良人,怎么叫人心里这么不安呢?
允琏也被暖儿这么迅速转换的态度弄得有些晕,连今儿个早膳吃了点什么也搞不清楚了,只记得她笑颜如花,酒涡如蜜。明明应该是讨厌这样的殷勤的,可是,允琏却发现这样的动作,若是其他任何一个女人敢在他的面前这样做,他毫不犹豫地就将人撵出去了,可暖儿这么做起来,却是这么地自然,眼里没有丝毫地讨好,惶恐,算计,就这样自然地笑着,自然地为他理着自已的衣裳,就好像相处多年却仍是情浓似海的老夫老妻似的,而这种感觉,一点儿也叫人讨厌不起来,反而心里妥贴的很,刚才被忽视的郁闷一下子就一扫而光了。
见暖儿切切叮嘱自个儿早点回来,明明不应该回声的,那才符合他一贯而来的原则,嘴里却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句:“好。”
好?一众下人全僵成了木头,这是那个一向冷面冷情冷心冷的四皇子殿下吗?
而允琏此时却已经上了马车,一路远去了。
暖儿非常敬业地挥着手,一直到看不到马车了,这才打了个呵欠带着无病几个回了自个儿的屋子。
“困死了,无病,我再睡一会儿。”
说完,也懒得卸妆,就这么戴着满头的东西往床上一趴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