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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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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一样全都不见了,请也不来!我除了绝望还能怎么样?

    把父亲安排好后,父亲长叹了一声。是对我的答复还是咽在心中的伤心话说不出口?

    我没有找医生。从各种所谓事实的传言中,父亲的病已无药可救了。姑爷爷是个老中医,他来看了父亲说父亲可能被歪门斜道所致,如点穴;而普通的医术是治不好的。我又到医院里去询问了医生。医生说父亲是中风了。轻则拖廷两三年,重则十天半月。不!父亲不是中风!父亲从河南煤矿回来还好好的,能走能吃,不几天就卧床不起了。回来时他说腿痛,走路迈不开步子。父亲是一个听天由命的人。他说他中了瓦斯毒气,活不了几天。我打电话,父亲接了却不说话;现在我才知道父亲不想连累我!所以父亲连药也不去买,从舅公那里取回的一千元钱放在口袋里分文未动。

    可我明白,后来才明白!父亲不是被人害了,也不是可了瓦斯毒气;而是长期佝偻于煤矿中辛苦地挖煤,导致腰椎间盘突出,引发中风瘫痪。我明白时父亲已去逝两年了。父亲在我十八岁时离开这个世界的,走时他才四十八啊!

    火井村一队,好人有几?庸人有几?看笑话、同情的、奚落的、置之不理的都有,可就没有人愿意帮助整个火井村最穷的一家子。送粮的,那也是看在母亲懦弱的份上,算是一种恩赐!唯一有的便是嘴皮子上的功夫,以讹传讹,唯恐天下不乱。有劝我无论如何也要治好父亲的病,父亲倒了,这个家也就跟着倒了。有数落父亲采花折柳、滥赌游逛的恶习。还有教导我以后要担负起家的重担,照顾好母亲与妹妹。我很感激,可他们也不能解我的燃眉之急啊!连花钱请两个人抬父亲去医院检查的人都请不到,别人怕脏怕染晦气啊!我没面子,没人缘!我愧疚我该死!

    父亲那天出殡没人送,我在广州。父亲是在一个早晨孤独地走了,没人给他送终。风萧萧兮雨水寒!父亲就在这大雨滂沱的日子里入土。我只有在遥远的异乡祝福可怜的父亲,九泉之下安息吧!来世做一个血气方刚的大男儿,有出息!有本事!不要再穷了!

    家中父亲的丧事我拜托给了叔爷,自己家唯一的亲房。父亲去逝后,躺了三天方入殓。好在是凉秋九月,天很冻。叔爷找大队说法,希望村里能为贫困户解决一副棺木。那些只知道搜刮民脂民膏的官爷们哪会做这种赔本生意!想拨一点应有的扶贫款也没门!村支书和会计还嚷道:“什么张光荣,对党对国对村里有何贡献?欠了一屁股债,岂有解决之理?他又不是没有儿女!”叔爷忍着气,向村人下话说情,才高价请来了一个“唯钱是命”的殓夫。殓夫请了“八大金刚”将父亲抬了出去。当时这个殓夫十分不情愿,叔爷让我回去还他个人情。

    阴雨绵绵,地上吭吭哇哇。寒风咆哮、远山朦胧。天空阴霾一片,落叶孤伶飘落。树尖被雨点敲出“沙沙滴滴”的声响来,是在为父亲送行吗?但愿是。悲怆黯淡的色彩中,父亲葬在了一片“少年王”的沃土中,从此与平静的水库相伴,等待投胎神灵的召唤。

    在广州的车间里,我凝望漆黑的天空,偶尔几架如荧火虫般的飞机鸣鸣而过。我陷入了一片浑暗的混沌中。离开家时,我对父亲说:“爸,我要赶去广州上班了。你又不说你的病因,叫儿子怎么救你呀?别人都请不来哇!我们穷,所以你就安心地走吧!我会照顾好母亲和妹妹的。”父亲眼珠子盯着瓦房顶转来转去,鼻孔里哼着他的习惯气息。我的心更酸了,看着父亲腊黄枯瘦的脸,无神的眼睛,泪水在眼眶中挣扎着。我最后还是尽量平静了下来,走出了大门。

    父样啊!儿子对你的亏欠太多了,请惩罚你这不孝的儿子吧!

    (父亲于1955年3月出生,2003年10月离开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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