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着。说实话,这样的他很好看,可惜卓晴感受不到笑容应有的愉悦,就像职业微笑一样,礼貌而疏离。
卓晴轻轻打了一个呵欠,合上眼皮,她真的太困了。卓晴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楼夕颜才轻轻合上书,眼光已在这个怪异的女子身上流连,他刚才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在她的注视下,他竟然会心不在焉。更奇怪的是,他就这样盯着她,直到马车停下来,墨白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楼夕颜才回过神来。
"主子,到了。"墨白的低唤,也吵醒了闭目养神的卓晴,她掀开布帘,率先跳下马车,完全将楼夕颜这个主人置之脑后。
落地站稳,卓晴立刻被眼前五六米高,七八米宽的青铜大门震住了,宽敞简洁的门楣上,朱红的"相府"两字镶嵌在金匾上,悬于正中央。大门两旁没有卓晴想象中的石狮子,也没有威武健硕,气势凌人的看家护院。入目是一个山石堆砌的花园,既阻隔了视线,亦彰显着主人的大气。大门就这样敞开着,但是隐隐透出的威严之气与大家之风,会让人莫名地敬畏,不敢造次。
卓晴跨入门内,一身黝黑的景飒正好迎了上来。看了一眼卓晴,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不过很快消失,对着卓晴身后的楼夕颜微微躬身,叫道:"主子。"
卓晴这时才想起楼夕颜来,她似乎应该等着主人带她进来,而不是自己闯入,她稍稍退后一步,自认为有礼貌地等着楼夕颜走进来。
"主子"景飒还想要说些什么,一道清丽的女声远远地响起,"哥!"山石后,粉红的身影直直地朝着大门跑过来,飘扬的裙摆像一只粉蝶。卓晴很担心她会踩到自己的裙摆摔倒在地,不过她多虑了,女子安然地冲到了楼夕颜的面前。
楼夕颜温柔地注视着女子,几乎是带着宠溺一般笑道:"这么着急干什么去?"
"等你呗。"女子抬头,一张红润的菱唇微微撅着,明媚的大眼睛里流光溢彩,透着委屈和倔强,混杂着酸气与恼怒的声音低骂道,"人家朝云公主凤驾等了你半天了,二娘催我在门口候着你,一回来就赶紧去花厅伺候。哼,没骨头的东西!"
公主有什么了不起?一副哈巴狗的样子,他们楼家几时需要这样低三下四地伺候过谁,丢人现眼!
看夕舞的样子,楼夕颜大概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轻拍着她的肩膀,楼夕颜笑道:"你这张嘴啊!好了,我知道了,你去休息吧。"
楼夕舞不甘心地转身离开,楼夕颜对着景飒说道:"景飒,收拾摘星阁,找几个伶俐的丫头服侍青小姐,待会请大夫给小姐治伤。"
"是。"景飒剑眉微皱,本就黑的脸色又暗了几分。
楼夕舞已经往回走的脚步一顿,摘星阁?那是和哥哥的揽月楼相邻的一座宅院,在那儿赏星星可谓美不胜收,故此得名摘星阁。但是因为哥哥喜静,那所宅子一向空置,谁这么大面子得住摘星阁?
楼夕舞好奇地回过头,只见一个清瘦的女子闲闲地站在一旁,她问道:"哥,她是谁啊?"
楼夕颜平静地笑道:"皓月国的青小姐。"
"青枫?她?"楼夕舞怪叫起来。这个女人怎么可能是青枫?散乱的头发不知道用什么东西随意地束着,还有那身她家丫环也不会穿的绿裳,更别提她右脸颊上狰狞的两道刀疤,这女人会是青枫,开玩笑吧?楼夕舞一边打量着卓晴,一边嗤之以鼻地嚷嚷道:"皓月国什么意思,送这么个丑八怪过来,果然传闻不能尽信,还说青家三姐妹个个倾国倾城,风姿绰约,什么嘛!"
很丑吗?卓晴轻抚了一下已经不太疼的脸颊,说实话,她还没有机会好好看过这张脸,不过小女孩如果觉得这样可以刺激到她,那就太天真了。
"夕舞,是谁教你这样没有修养的!"
楼夕颜声音一放低,夕舞还是有些害怕,可是想起这个女人这么丑,居然还是哥哥的女人,不免气恼道:"我说的是事实,她本来就"
"打扰一下。"冷淡的声音幽幽响起,卓晴双手环胸,有些不耐烦地笑道,"你们兄妹叙旧我没意见,但是能不能先带我去客房?我困得很。至于我的容貌,你们可以慢慢讨论。"
楼夕颜一怔之后暗笑,女子皆重颜面,她倒好!原来听到朝云公主前来有些郁闷的心情此时似乎好了些,"景飒,送青小姐去休息。"
"青小姐这边请。"
朝着他们笑笑,卓晴无所谓地说道:"你们继续。"
"你!"她简直不把她放在眼里,楼夕舞气得眼睛差点瞪出来。
卓晴根本不理她,越过楼夕舞自顾自地朝着内院走去,楼夕颜莞尔一笑,也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往花厅走去。
"喂——"楼夕舞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恼得直跳脚,哥分明就是偏袒那个丑女人嘛!她不会这样罢休的!哼!
傍晚,一天中最美的时刻,细碎的金光刺破云端,染红了蔚蓝的天际,同样被霞光轻抚的,除了满园的芬芳、嶙峋的山石之外,还有嘴角含笑、心情甚好的楼夕颜。走到花厅外的院门前,楼夕颜停下脚步,低声说道:"墨白,看好她。"以她的性格,一定不会乖乖地待在相府。她身上有太多谜团,在没有弄清楚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离开他的控制范围。
"是。"墨白话音刚落,人影倏地消失在山石间,一个大活人瞬间消失在眼前,谁看见都会觉得恐怖,楼夕颜却习以为常。他轻轻整了整衣襟,嘴角依旧轻扬,眼睛里却看不出一丝笑意,抬步踏入了花厅所在的侧院。
楼夕颜才踏入院内,坐在主位之上的燕如萱一眼就看见了他。夕阳从他的身后照过,他仿佛踏着金光而来,紫金白玉束冠,暗红鎏金长袍将他衬托得越发威仪和俊美。尤其是他嘴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如羽毛般轻盈和煦,浅浅的、淡淡的,每一次看到,都让她的心狂跳不已。
楼夕颜还未入屋,燕如萱已经缓缓起身等着他进来,浅金色的长裙随着她的动作轻摆,抚顺的发丝也微微扬起,静静地站在那里,恬静端庄的气质足以迷醉任何人,更别说那颜倾皓月的姿容了。
燕如萱忽然起身,薛娴心也赶紧站了起来,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就见楼夕颜正缓步而来,了然一笑。等着楼夕颜进入花厅,她立刻迫不及待,故作埋怨地说道:"夕颜回来了,朝云公主都等了你好久了。"
楼夕颜只是对着薛娴心轻轻点头,随后朝燕如萱微微一揖,说道:"公主有礼。"
燕如萱上前一步,急道:"颜哥哥不必多礼。"
薛娴心暗喜,朝云公主的一颗心,都系在夕颜身上,要是他俩结成秦晋之好,那楼家还不权倾朝野、一手遮天!心里打着如意算盘,薛娴心起身张罗道:"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晚膳准备得怎么样了。"
薛娴心心满意足地离开,燕如萱对上楼夕颜微扬的眸,脸不由有些烧红,赶紧指着旁边的药材,柔声说道:"春天到了,萱儿担心颜哥哥的病又复发,给你送些药来,这些药都是母后寻来名医为你调制的,你一定要小心养好身体,不要太过操劳。"每次一听说颜哥哥旧病复发不能上朝,她都心忧不已。
楼夕颜看了一眼桌上的药包,朗声笑道:"多谢太后、公主恩典,臣会注意的。"
他一定要叫她公主,一定要自称臣子吗?她追着他的屁股后面跑了这么多年了,他都没有感觉?听说皇兄赏了他一个绝世大美女,以后他更看不上她了吧!她的心微微地有些疼痛,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紧了紧,一双水眸满怀着希望盯着楼夕颜,轻声问道:"下月十五北齐国使节来穹岳朝拜,母后和皇兄一定不会记得那天也是萱儿十六岁生辰,颜哥哥入宫之时,能不能来看看萱儿?"
迎着她渴望的目光,楼夕颜轻声安慰道:"公主不必担心这些,皇上和太后不会忘记您的生辰的。"
"那你会不会来清萱殿看我?"她才不在乎别人记不记得,她只在乎他记不记得。
楼夕颜迟疑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柔声回道:"使节来访,只怕到时公务缠身无法前往,臣会派人将礼物送到清萱殿。"
礼物她早就不是那个收到几件礼物就兴高采烈的小女孩了,他又一次拒绝了她的请求。
"不早了,萱儿先回去了。"燕如萱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花厅,楼夕颜心下不忍,叹道:"臣送公主出去。"萱儿是个善良的女子,应该得到更好的对待,但是不是他给的。
"不用了。"幽幽的叹息,阻止了楼夕颜追随的脚步,目视着那道丽影迤逦而去,楼夕颜转身看向桌上堆积如山的药包,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寒光,温柔不再。
夜色如墨,屋外一片漆黑,屋内,昏黄的烛光透过重重帷幔,照进床帏里,已经淡得只能勉强视物。卓晴轻轻睁开眼睛,入目之处尽是纱幔帷帐,她有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她想起了自己身在何处。
相府不愧是相府,高床暖被,这是她到这个世界上睡得最好的一次觉。卓晴伸了个懒腰,掀开床帷,光着脚走向屏风外,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软软的很舒服。屏风外是一张圆形的红木桌子,再过去还有一张软榻,屏风旁边有面一人高的铜镜,想不到铜也可以打磨得如此平滑,虽然比不上玻璃镜子,但是日常使用绝对够了。
站在镜子前,卓晴终于有机会好好看着这个自己占据了几天的身体。
淡淡的柳叶弯眉,高挺的鼻梁,完美的鹅蛋脸。卓晴最喜欢的,是眼睛,并不太大,但是晶莹剔透,如两汪清泉,微翘的菱唇看起来饱满水润。
现代资讯发达,大小明星多不胜数,卓晴也算阅美无数,此女的容貌确实算得上是难得的美人,若是再好好包装一下,绝对可以惊为天人,只可惜右脸颊上的两道刀疤破坏了美感。毕竟现在用的是这个身体,卓晴虽然不觉得很丑,却也不得不说可惜了。这张脸出奇的年轻,最多也就十六七岁吧,卓晴自嘲地笑笑,貌似她赚到了,无缘无故年轻了十来岁。
卓晴轻轻撩动长及小腿的青丝,苦笑,这么长的头发真是难倒她了。她轻勾衣领,低头看去,忍不住吹了一记口哨。乖乖,这孩子吃什么长大的,起码34d,发育得会不会太好了点。
卓晴还在自顾自地惊叹,屋子另一边半开的窗外,几道晃眼的亮光有些刺眼,走过去推开一看,她所在的院落与一座小楼隔着一汪湖水,比邻而居。不知道对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屋外聚集了十几个人,屋里也是灯火通明。
她睡觉前把侍女都赶走了,现在肚子饿得厉害,一是想去看看出了什么事情,二是想顺便找点吃的。她推开门,朝着对面的三层小楼走去。
看着不算远,但是湖面上曲曲折折的长桥把卓晴整惨了,好不容易走到小楼前,只见每个人都面露焦虑,盯着小楼里屋看。站在最前面的人卓晴认识,是下午见过的楼夕舞。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清冷的女声闲闲地响起,让一群神经本就绷得紧紧的人吓了一跳。
楼夕舞回头,看清是卓晴,不耐烦地说道:"走开丑女人,我现在没空理你。"
卓晴轻轻扬眉,无所谓地回道:"好,我自己进去看。"说完大摇大摆地朝着小楼走去。
她她她大胆!楼夕舞回过神来,赶紧冲上前去,拦在卓晴面前,骂道:"你不许进去。哥的旧病复发了,御医正给他治病,你不能进去打扰他!"
卓晴早就猜到楼夕舞会过来拦她,但是听到她说楼夕颜病了,微微一怔,问道:"什么病?"下午他抓着她的时候,力气可不小,脸色气息都如常,不像生病的样子啊,不是又耍什么花招吧!
哐当一声脆响,应该是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紧接着是一声低吼从里屋传来,"出去!"声音带着激烈的喘息,满含压抑又异样的冷酷。
卓晴心下一惊,这是楼夕颜的声音!
楼夕舞的脸色瞬间有些泛白,紧张得手也抖了起来。看她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楼夕颜真的有病?什么病让一个起码在人前温文尔雅的男子变得如此狂躁?
卓晴纳闷之时,小楼里间的门倏地打开了,墨白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内,本就冷漠的脸此时更是透着一股森冷。他略显粗鲁地将一个三十出头的女子请出门外,女子一脸不甘心地频频回头,墨白宽厚的肩膀挡住了她的视线,女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她身后,一名青衣老者也满脸忧虑地走出,门再一次紧紧地关上。
看到老者出来,楼夕舞立刻迎了上去,急道:"杨御医,我哥怎么样?"
杨暮摇摇头,叹道:"丞相大人这次旧疾复发,比往年早了些,而且是又急又重,微臣也是力不能及,现在只能让丞相大人先服用往年犯病时用的药汤,待臣与其他御医一同会诊,细细参详之后,再用新药。"
一听杨暮的话,刚才还满目恼意的女子又忙着张罗起来,"好在今天公主又送了药来。来人啊!快,再去煎药!"
"是。"守在一旁的仆人应声急忙向院外奔去。
杨暮背过身去,对着身后的两个少年低声急道:"你们两个,快去请刘御医、李御医、付御医前来相府,要快!"若是丞相有何闪失,陪葬的可不只是他们几个而已!
"是。"少年点头如捣葱,拔腿就要跑出去,一道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两位药倌留在这里帮忙,我派人去请更快些。"
杨暮抬眼看去,说话的正是相府的管家景飒,民间有句俗话,相府的丫头大过七品官,何况对方还是相府的管家。杨暮拱手以礼,回道:"那就麻烦景总管了。"
景飒微微点头回礼,对着身后一个灰衣男子低语了几句,男子动作迅速地小跑出院子。
房间里,不时传出剧烈的喘息声,楼夕舞一双杏眼焦急地盯着小楼,心里着急。她无意识地掰着自己的手指,纤纤玉指被她折腾得又红又肿,她好像没有感觉似的,眼眶里泪在打转。她低声哀求道:"杨御医,我想进去看看哥。"
"这"杨暮迟疑了一会儿。身旁的女子不耐地低叫道:"夕颜现在正难受,你进去做什么,又帮不了他,只会碍手碍脚。"
楼夕舞不服气地瞪着她,怒道:"你又可以进去!"
女子微微仰头,一脸不可一世地傲慢回道:"我和你能一样吗?我是夕颜的娘亲,有我在他身边能让他安心一点。"
娘亲?本来看热闹看得开心的卓晴惊得眼睛差点掉在地上,她是怎么保养的?难道尖酸刻薄的人心情比较容易愉悦,所以显得年轻?
卓晴自顾自地胡乱臆想着,楼夕舞已经忍无可忍地吼了起来,"二娘,我才是哥的亲妹妹!要说安心,也应该是我这个妹妹待在他身边,不是你这个外人!"
薛娴心的脸色瞬间潮红,一群丫头仆人看着呢,今天治不了她,她还要不要脸了?薛娴心冷哼一声,大声斥道:"越来越不像话了,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我说不准进去就不准进去!"
平时薛娴心作威作福也就罢了,今天居然不让她见哥哥,楼夕舞的小姐脾气也上来了,顾不得满院子的下人,骂道:"你就是个二房、小妾、狗屁女主人,凭什么不让我进去!"
哦!原来是小妾啊,她都忘了这个时代三妻四妾是常有的事,怪只怪这小妾太嚣张了,害她误会。卓晴轻轻打了一个哈欠,又有些困了,虽然眼前是一档不错的口水好戏,但是她现在肚子实在饿得厉害,卓晴决定先去找点吃的。
啪!卓晴才跨出一步,只听见一声脆响。她微愣,回头一看,楼夕舞一手捂着脸,满眼的惊讶与羞辱,泪一颗一颗地从眼眶中滚落下来。她对面,打人的人手也抖得厉害,眼里流转着一丝不安,声音也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别以为老爷常年不在家,夕颜也宠着你,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了!大姐去得早,我我就是这个家的女主人,没有人管教你,我来管!"
满院子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一室的寂静。
矛盾升级了,但是卓晴决定留下来看热闹的原因倒不是这个,而是因为那个一直冷眼旁观、酷劲十足的景总管,自从楼夕舞被打之后,他眼中的熊熊怒火,差点就能把人烧出了个窟窿来。
"你敢打我!"只听见一声低吼,楼夕舞已经扑了上去,抓着薛娴心的头发就是一阵乱扯,顺着力道,楼夕舞趴坐在薛娴心身上,几乎是拳打脚踢。
"啊——"尖锐的叫声和着惊呼叫道,"来人,来人啊!快抓住这个疯丫头,你们也反了吗?"
不知是薛娴心平时做人太差劲,还是下人们真的被吓傻了,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们才"惊醒",上前扶起楼夕舞,劝道:"小姐息怒!"
被众人拖起来的楼夕舞还不甘心,又踹了几脚,才挣开身边的人,叉着腰骂道:"放手!薛娴心,你敢打我,我撕了你!"
太有型了,卓晴差点就要鼓掌了,这丫头有性格,她喜欢。不过楼夕颜也太能忍了吧,外面都快出人命了,如果他是装病,好歹也吱一声吧,还是他真的病得很重?暗自思量了一番,卓晴决定要进去看看楼夕颜到底在搞什么。
薛娴心好不容易站起身,发丝也乱了,衣服也斜了,脖子上几条鲜红的爪印也显示着刚才战况的激烈。好你个楼夕舞,你真当老娘怕你不成,今天不教训你,老娘就不姓薛!
深吸了一口气,薛娴心回过身,不再看向楼夕舞,朗声叫道:"景飒。"
景飒掩下眸中的寒光,上前一步,冷声回道:"二夫人。"
看着景飒,薛娴心威仪地朗声说道:"楼家已经没有规矩可言了,女儿可以动手打母亲了。老爷常年在外,夕颜也重病在身,景总管,我现在问你,按照楼家的祖训,这样以下犯上、目无礼法的子女,应该如何?"
景飒脸色不变,心却是一沉,薛娴心再怎么可恶,她仍是老爷的妻室,小姐今天这么做,真要按礼法来算,是要杖责五十、面壁十日的。
景飒默不作声,薛娴心也不急,她要看看他能沉默多久。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就是打她了,怎么样?不就是受罚嘛!不忍心看景飒左右为难,楼夕舞一咬牙,正要开口,一道悠闲愉悦的女声幽幽响起,"楼夕颜现在还没死吧,不过估计也快被气死了。大家这么好兴致地讨论家规,不如进去吵好了,好歹比较热闹。"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在楼府诅咒丞相死,她也算第一人。
"你是谁?从哪里冒出来?"眼前忽然出现的女子,一身素白中衣,发也不束,不修边幅的样子与周围格格不入,尤其是那张狰狞的脸,半夜三更的看着怪吓人的。
卓晴双手环在胸前,故作思考了一会儿,才悠闲地笑道:"按照你刚才的逻辑,我应该是这个家的新女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