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她愿意分摊他心里的痛苦“你可以跟我说,我能体会你的心情。”
“没那个必要,我说过不要你的同情。”韩光一口回绝了她,他一点也不想再去触动那尘封心底多年、他的世界在一瞬间崩塌毁坏的梦魇。
“这不是同情,在那场意外我也同样失去了爸爸”
“够了!不要再说了。”他沉声道。
尉迟潼微微一僵,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是我太一相情愿、太自以为是了,才会以为我能够分担你心里的难过。”
他紧抿着唇,不发一语。
“打搅了。”她退出门外,也重新拾起卸下的防备。
房门慢慢地关上,韩光的胸口上好像被狠狠地揍了一拳,让他的呼吸微微一窒。他知道刚刚一定伤了小潼,但是他实在没有办法控制自己。
他不想去面对心里的伤,更不想让她涉入太深,亮喜欢小潼,他不想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而且,能够给她快乐的是亮不是他,一颗负载了太多伤痛的心是快乐不起来的他迷迷糊糊地睡了一夜,直到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你好。”他睡过头了吗?
“韩经理,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告诉您。”电话中传来miss王带点踌躇的声音。
“既然你都打电话来吵醒我了,你想该不该说呢?”他瞄了眼床边的钟,还不到上班时间。
“刚刚尉迟小姐打来问我有关日商公司的事,而且她说要请一天的假,我在想她不会是要自己去找日商代表解决那天的风波吧?”
“你说什么?”韩光倏地由床上坐起身,睡意全消。
“我怕出什么事,所以跟您报备一下。”miss王的态度谨慎。
“我知道了,谢谢。”挂上电话,他下了床往尉迟潼的房间方向走去。
她究竟想做什么?
“哥,你找小潼吗?”韩亮扣着衬衫上的钮扣,边咬着吐司,边道:“她刚刚就出门了喔。”
“有没有说要去哪里?”他的神经不由得紧绷。
韩亮困惑地摇摇头“怎么了?”
懊死!韩光低咒了声,转身回房。
尉迟潼不安地端坐在沙发上,她刚进到办公室时刻意没让门关上。
“你不是韩经理的秘书吗?找我有事?”松本先生坐到她对面,气定神闲地跷起腿抽着雪茄。
“你为什么要说那种不实的话来伤害韩经理?更何况,韩经理提的合作企划案对双方都是有利的,你为什么要用私人的情绪来作判断?”她将手中的资料放到桌上。“我认为你应该再审慎考虑一下。”
虽然有些话听不太懂,不过从语气也可以听得出一点端倪来。“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小小的秘书。”
“你放的不实消息跟我有关,我当然有权利要求你把事情说清楚。”尉迟潼没有退缩,她想靠自己的力量来解决她惹出来的问题。
松本先生眯起下垂的双眼“要合作也是可以”
“真的?”她心中又燃起了希望。
“只要你答应,合作案就ok。”他吐了口浓稠的烟雾弥漫整个办公室上方。
她当然明白他的言下之意,顿时火冒三丈。“你的脑袋长在裤子里吗?”
“混蛋!你也只不过是你主管身边的一个花瓶而已,连自己该尽的义务都做不好,当花瓶还太抬举你了。”松本先生勃然大怒,以日语哇啦哇啦地骂人。
“有这种部属才是主管的福气。”忽地,一道冷冽的嗓音划破办公室内烟硝味浓厚的气氛。
“韩经理?”她诧异地瞪着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男人。
“敢情你是来带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秘书回去的?以后请你管好她,不要再来耽误我宝贵的时间。”松本先生趾高气昂地瞟着他。
“不好意思,我会好好教导她的。”韩光不动声色地走近,而后伸手揪住他的衣领,挥手就是重重的一拳落在他脸上。“我应该早点跟她说不要对你这种人浪费口水。”
“你”松本先生捂着脸上的痛处“你会后侮的。”
他耸了耸肩,探手拉起仍处于震惊中的尉迟潼“忘了告诉你,我跟你们公司的总经理是旧识,我会跟他好好谈谈你的事情。”
本来他就不打算靠私人关系来谈双方的合作案,看样子他是应该给这种色胚一个教训才是。
“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走出日商公司,她不满地甩开他的手。
“你又为什么要这么莽撞地跑来跟他谈判?你知道这样有多危险吗?”韩光微愠。
如果miss王没有通知他的话,谁知道事情接下来会如何发展!
“事情是我惹出来的,我会自己解决。”既然他要跟她划清界线,她也不要再欠他任何人情。
“我不是说过我会处理了吗?这件事我没怪过你,你不必放在心上,更不需要单枪匹马跑来面对那种狡猾的色狼。”他不明白她这么做的意义。
“我做的事不用你来替我收拾残局。”她的话赌气的意味居多。
“你在生昨天的气?”脑海中忽然灵光一闪,他终于抓到一点头绪了。
“我只是想靠自己的能力解决事情。”她死不承认。
“那你认为你做到了吗?”怒气自韩光脸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高深莫测的微笑。
她就是这种一板一眼的个性,她一定是不想亏欠他才做出这些莽撞的事。
“你不要出现来搞破坏的话,我可以解决的。”她死要面子。
“你对我的意义远超过合作案的成功与否,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傻事。”他伸出手想给她一个安慰,她却闪开。
“我也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举动,也不要说这种会让人误会的话。”说话的同时她的心也抽痛了一下。
韩光愣了会,收回手臂“这就是你的决定?”
“我没有作什么决定,一直以来决定权不都在你手上吗?”在她知道了那些事情后还用这种态度对他,她也于心不忍,不过,套他的一句话她别无选择。
总不能叫她一直用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吧。
“小潼”他想要解释些什么,话却还是没能说出口。
是他将她拒于门外的。尉迟潼大步往前走去“我先回台北了。”
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对她的好已经让她的心正在迅速沦陷,她得要试着保持两人间的距离,免得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韩光一个跨步上前拙住她的手“你一太早就起床打算处理这件事,早餐一定也没吃,我们吃完饭再回去吧。”
为什么他还要来影响她的心情?她刻意别开目光,不去看他迷人的深邃眼眸“我们只需要在爸妈面前表现出和乐融融的模样即可,其他时候我们各过各的,谁也别干涉对方的生活。”
“小潼”
“你的态度和立场已经表现得很明确了,我不会再自不量力”可恶!她努力地把眼底弥漫的雾气逼回去。“请你放手!”
“我不是”
她突然奋力地甩开他的手,往前跑了出去,一部疾驶而来的计程车眼看就要撞上。
叭、叭刺耳的煞车声响起。
千钧一发之际,韩光眼明手快地再度抓住她的手臂,将她拉了回来。
“找死啊!”计程车司机怒骂了一声,随即长扬而去。
差一点点他惊出了一身冷汗,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臂低吼“你在做什么!”他不敢想像小潼刚刚若是被撞到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她也被吓到了,惊魂未定“我”
“你非得撕开我的伤口不可吗?”韩光握着她的手不自觉地用力。“好,我告诉你”他的手在轻微颤抖着。她察觉到他的不安“我没有逼你的意思。”
“十多年前那场懊死的意外夺走我最深爱、最亲近的家人,让我在一夕之间成为孤儿,那种孤零零、一无所有的感觉你能体会吗?”说是世界末日到了也不为过,他哭过、恨过、怨过,却唤不回他挚爱的亲人。
虽然明白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的道理,但是那种痛苦和无能为力的感觉让他不喜欢和人亲近,害怕再爱人。
从寄人篱下的那刻起,他就学会独立自主,学着不让人替他操心,学着当个品学兼优的小孩,虽然他跟叔叔的感情形同父子,但,终究还是抚平不了失去双亲的伤痛。
他眼底一闪而逝的脆弱让她的心揪紧发疼,脱口道:“你并不是一无所有,你还有我还有爸妈、还有亮啊。”
韩光望着她澄澈、真情流露的眼眸,心中注入一股暖流。
“痛也是一种记忆的方式,失去挚爱的人会痛不欲生,那是因为深深爱过,也共同有过许多甜蜜幸福的记忆,在痛过、哭过之后,为什么要让自己浸淫在哀痛的氛围里无法脱身?”她真的希望自己对爸爸的记忆能够多一点,一点点也好。“你可以将过去美好幸福的时光记住,我相信伯父伯母在天之灵一定也希望你能走出悲伤,快乐地生活。”
失去父亲的她虽然拥有母亲全部的爱,但心中不免还是有淡淡的缺憾。
韩光攒紧的眉头慢慢地舒展开来。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去看待过这件事情,她的观念很不同。
“至少你比我幸福多了,我连痛的感觉也没有。”
“你希望想起跟你爸爸有关的事?”她想做的却是他尽力想遗忘的。
“虽然时间不长,但是爸爸也陪我走过生命中的一段时光,我却对他完全没有印象,有时我很气这样的自己。”
他端凝着她片刻“你比我想像中还要坚强许多。”
尉迟潼举起手作健美先生状“当然,我可是很强壮的。”
“很像。”淡淡的笑容重回他的唇边“回家后我拿个东西给你看。”
她点点头“嗯。”这一刻她觉得他们的距离似乎缩短了许多。
“现在可以陪我吃饭了吗?”他摸摸肚子“我快饿死了。”为了赶上这班飞机,他也到现在都还没进食呢!
“你请客。”开心的笑靥浮现在她颊边。“我要吃最贵的牛排。”
“喂,你趁机敲竹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