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啊！她错得多离谱。

    “你教我怎么相信一个我爱了两年，却不曾注意到我的男人，在我出事受伤后才表示爱我，这也太巧了吧！”她不是笨蛋，这么巧合的事她还不至于会相信。

    “我说过我并不是在你受伤以后才爱上你，如果你以为我只是在同情你，那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是这种人吗？”

    “就因为你不是这种人，我才会觉得奇怪，奇怪你到底是怎么了？”

    “你何不直接相信我就好，不要再钻牛角尖，只要相信我。”

    只要相信他就好她也好想这么做，可是她怎么也无法忘记孙娇婵告诉她的。

    莫殷梵在她面前和孙娇婵卿卿我我的画面，她更是一刻也忘不了。

    她怎么能相信此刻的他，不是因为同情她在沙乌地阿拉伯受到袭击？

    不，她不能相信！希望愈大，失落也愈大，她也早过了怀抱梦想的年纪，不可能梦想就在眼前。

    “紫彤？”要她相信他，真有这么困难？

    她不是一向最信任他的？

    再也说不出话来，艾紫彤旋身奔出厨房，直接打开大门冲了出去。

    “紫彤！”莫殷梵不死心地在后头唤着。

    她一直跑到大马路，一辆轿车在这时停在她前面，车窗落下，孙秉尉侧着身子

    探头道：

    “紫彤。”

    不太肯定她是否记起他，孙秉尉犹豫地开了口。

    像是见到救星，艾紫彤当机立断，立即打开车门钻了进去，抬头看见莫殷梵已随后追来，她转头大叫：

    “开车！秉尉，先把车开走。”

    孙秉尉二话不说松开煞车，踩紧油门踏板，车子急驶前进。

    从后视窗看见追出来的莫殷梵忿恨地在原地跺脚，如此孩子气的行为，艾紫彤巧笑出声。

    同样看见莫殷梵的举动，孙秉尉倒没表示任何意见！他反而侧着头望着巧笑倩兮的艾紫彤。

    “发生什么事了？”他实在好奇是什么使她笑得这么开心。

    艾紫彤没有隐瞒，把昨儿夜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完完整整地告诉他。

    “你是说殷梵向你告白了？”孙秉尉怔忡了许久，才徐缓地吐出这句话来。

    “你也不相信吧？”所以他才会露出这么惊诧的表情。

    “不，我相信。”早在艾紫彤上飞机的那一天，莫殷梵那极欲发狂的表现，他的心里就在怀疑。

    “你相信？秉尉，你疯了吗？你说你相信？”她没听错吧？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孙秉尉为她的反应笑了，该是她的痴心有所收获的时候了。

    “可是你是最清楚我和他的事，他还曾经为了你妹妹的事找你打架，你不记得吗？”

    “我在想莫殷梵之所以会找我打架，不是因为我妹妹娇婵，而是因为你，紫彤。”如此才能解释为何莫殷梵看到他总是臭着一张脸。

    “我？为了我？你真爱说笑！当时他那么爱你妹妹，他干嘛为了我找你打架？”

    “他根本不准任何男人接近你，你不能否认他总是替你挡掉所有追求你的男人吧？”

    她没有说话，因为孙秉尉说的是事实。从认识他起，凡是对她献殷勤、追求她的人，最后总是被莫殷梵排除在外。

    可是她以为那是他身为好友的责任，难道不是吗？

    “他爱的是你妹妹啊！”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啊！

    “我一直对这一点感到奇怪，你是怎么知道殷梵爱我妹妹？是他亲口告诉你的？”

    艾紫彤明显地停顿了下，才开口回答：“是我自己这么认为，不会错的。上次我这么说时，他也没否认。”倘若不是事实，他可以否认，可是他没有。

    “紫彤啊紫彤，你一定是太爱殷梵，才会只注意他，其它的却被你忽略在一旁。一个男人除非有必要，否则是下会时常把爱不爱的字眼放在嘴边的。我想当你在他面前说出他爱着娇婵时，他不是心下在焉，要不就是完全下在意。”孙秉尉把车开王路旁，准备专心和她谈话。

    “是这样吗？”她能相信吗？

    “我不敢说自己十分笃定殷梵如他所说的爱你，但我却是亲眼目睹他在你走的那一天，在机场里差点见人就打的发狂行为。”他就是第一个受害者。

    “殷梵？你没说错吧？他一向很冷静的。”她好吃惊，眼睛大睁。

    “所以他对你一定是有感情的，而且是在你受伤之前，绝不是因为同情你。”他不明白自己干嘛替莫殷梵说尽好话？这莫殷梵只要见到他，不是怒颜相对，就是大动干戈，他实在不必为他如此费心。

    再说，他自己又是这么喜欢艾紫彤。倘若可以占为已有，可以再自私一点，他一定不会客气。

    但为了让艾紫彤幸福，他必须让有情人终成眷属，当然前提是莫殷梵必须是真心爱着艾紫彤，否则他是不会轻易就这么退让的。

    “秉尉，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有了一这些话，她的心不再那么彷徨无助了。

    “不必谢我，紫彤，我希望你不要在意我妹。不管她说了些什么，都是因为莫殷梵甩掉她，心有不甘才会故意找上你。过阵子等她心情转好，她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你大可放心。”

    “你都知道了？”她还以为没有人知道呢！

    “她是我妹妹，我是最了解她的人。”

    “我不会怪她，我反而该对她说声谢谢。因为她的话反而使我恢复记忆，你说我是不是该感谢她呢？”艾紫彤从来不曾放在心上，她也清楚孙娇婵只是同她一样爱上莫殷梵而已。

    孙秉尉这才徐缓地露出笑容，迳自改变了话题，问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看见她摇头后，他又往下说：“听听我的方法如何？”

    “你的方法？”

    孙秉尉于是在她耳畔道出了他所想的方法。听完他详细的计画，艾紫彤只是站在原地瞪着他，张口结舌奸半天说不出话来

    和他结婚？孙秉尉真的这么说吗？虽然已回到自己家门前，艾紫彤还是无法相信孙秉尉竟然是这个意思。

    和他结婚就能解决问题吗？

    心里如此嘀咕着，艾紫彤仍是想下透孙秉尉这么做的用意何在，也不知道此方法是否管用。

    但在这节骨眼上，不管此方法是否管用，她决定还是依照孙秉尉的计画行事。

    心中有了决定，艾紫彤这才拿出钥匙准备开门，就在这时候，红色铜门被人打开，她甚至还来下及看清楚是谁，她的身子就被突然拉进一处厚实又温暖的胸膛中，力道大得令她都要专下过气来。

    尽管是如此，艾紫彤仍是舍不得把这难得一次的温柔推开.如果这是一场梦，她宁愿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如果他真能像他所说的，真的爱她就好了。

    “你这一整天跑去哪里了？”莫殷梵不想让自己的口气像是吃醋的丈夫，但他就是忍不住。

    他已经站在门口等她整整一天了，他有权利生气。眼看着天色已暗，却仍然未见她回来，他心急如焚，担心得只差没跑上街四处找人。

    “我和秉尉在一起，你不是看见我坐上他的车吗？不要这么生气，我有件事想告诉你。”如果她猜测的没有错，在她把这消息说出，他的反应该是欣喜若狂。

    然而，她有多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

    “什么事？”见她这么沉重且严肃的表情，莫殷梵心中有着不详的预兆。

    “我要和秉尉结婚。”

    “你说什么？”

    莫殷梵果然反应相当激烈，原本抓住她的手臂，这会儿更是紧抓着她不放。

    “我说”被他的大嗓门吓了一大跳，艾紫彤忍不住吞咽了口水，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怎么回事？

    他不是应该欣喜若狂的吗？怎么反而一副火冒三丈、怒气腾腾的样子？

    “我知道你说什么，我下会让你这么做的！”除非他死了，否则她一辈子休想嫁给别人。

    “我和他已经决定好日期，你阻止不了的。”她慢吞吞地把话说完。

    “你说什么？”他愈叫愈大声，双手把她当布娃娃似的前后摇晃着。

    艾紫彤被他摇得七荤八素，但仍知道要继续开口，绝下能半途而废，毁了她和孙秉尉的计画。

    “你只会说这句话吗？你可以说点别的，譬如祝福我啊！”“那得先杀了我再说！”他咬着牙嘶吼着，下颚绷得紧紧的。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指控着。

    “紫彤，下要这么做！你不能因为不相信我爱你，就跑去嫁给孙秉尉，你爱的明明是我”他的声音有着一丝苦涩。

    已经太迟了吗？早在她登上飞机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她了吗？

    不！他不接受这个想法。

    “我是爱你的，殷梵。可是你不爱我，我下能勉强你接受我。”不能说她一点欣喜的感受也没有，看他这么激动，她还真有点想相信他，甚至告诉他实话。

    不过，还不是时候，还不是把真相告诉他的时候。

    “我爱你，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那就让我嫁给孙秉尉。”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不是在开玩笑。设梵，你如果爱我就让我嫁给孙秉尉，他会给我幸福的。”

    莫殷梵只是不高兴地瞪着她，有好一会儿都不曾开口，然后他毫无预警地突然狂笑起来，笑得东倒西歪、直不起腰。

    艾紫彤几乎是担心地看着他，心想，他不会受到太大的刺激吧？

    “殷梵”

    “紫彤，你想报复我，对不对？因为我忽视你整整两年，所以你决定在我爱上你之际，狠狠地反咬我一口，让我痛苦、后悔一辈子？”他总算弄懂了她的用意。

    “不，不是的！”她想不到，真的想不到他会这么以为。

    “你办到了，紫彤。我现在是很后悔，后悔没早一点看穿你，竟然还让自己爱上你，还曾经为了你，想跑到沙乌地阿拉伯去找你。倘若不是我母亲在那一天摔断腿，这时候我说下定还傻傻地在沙乌地阿拉伯，因为找下到你而心急如焚，可是这会儿你竟然因为不相信我，而要跑去嫁给孙秉尉。如果你想报复我，那么你成功了。”许久累积的情绪突然爆开来，他的声音变得尖酸刻薄起来。

    “我不是要报复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以为？”

    “我说错了吗？你不是要嫁给孙秉尉？”他的脸朝她逼近。

    近距离地看他，艾紫彤一颗心不禁怦怦乱跳起来这要教他听见她的心跳，看她要如何自圆其说下去。

    “我是要嫁给孙秉尉，因为我相信他是真的爱我。”她很努力地把话说完，想后退却被他抓得更紧。看来，明天她的手臂铁定多出一对五爪痕。

    “他是真的爱你，而我不是？你可真会伤我的心，紫彤，你明明是在报复我，否则你绝对不会嫁给你不爱的人！不要以为我不了解你，你不是这种人！”

    “我是，我就是要嫁给孙秉尉，无论要我重复几次都一样！”她肯定的语气说着。

    “妈的！你不会嫁给他，我不会答应的！”莫殷梵更激动了。

    就算知道她明明是在报复他，他仍是无法说服自己放弃。

    不！他是不会放弃的。

    莫设梵在心中呐喊，把她紧紧地搂在怀中，很快地低头捕捉住她嫣红的小嘴，一再地辗转吸吮，之中的热烈只为表达心中的爱恋，强烈到足以点燃一把火。

    无限眷恋地仰起头，任由他亲吻自己好一会儿，艾紫彤这才握紧拳头抵在他胸前，用力把他推开。

    “来不及了，殷梵，我已经答应秉尉了，如果你是因为同情”

    “闭嘴！到现在你还认为我是因为同情你才说爱你？你”他真的是气坏了，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出来。

    不过，这就够了，艾紫彤心中充满了喜悦。如果不是他还在这儿，她早就高喊万岁了。

    他爱她，他是真的爱她，他并没有如孙秉尉所说的，在听见她要和别人结婚时欣喜若狂。

    他反而是气得火冒三丈，只差没真的在头上冒起烟来，如此便可证明他是真的爱她，并不是同情她。

    无法以言辞形容此刻自己心里的感受，艾紫彤甚至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让自己不至于按捺不住欢呼出来。

    还不是时候，她准备给他一个惊喜在他生日的那一天，所以这时候就暂时继续隐瞒他了。

    “紫彤，我不准你嫁给他，你听见了没有？”见她不说话，他又说。

    妈的！她明明爱他，她竟然还要嫁给那个孙秉尉？这是什么道理？

    他若是让这种事发生，他就该死了！

    “我们在十一月十日公证结婚，你一定要来参加。”她说得倒轻松。

    听的人却已是横眉竖眼，满睑的不信。

    “十一月十日？那一天是我的生日，你竟然要在那一天嫁给孙秉尉？”

    “你一定要来。”

    “我不会去，因为不会有这个婚礼！我要你告诉孙秉尉，说你不会嫁给他！走，我现在就陪你去！”说完，他抓着她就要往外走。

    艾紫彤动也不动，莫殷梵转回身看她，两人僵持不下，也没人再移动。

    最后是莫殷梵先放开了她，语气萧索地说：

    “倘若这是你对我的考验，我认了。紫彤，请你别玩真的。”他从来下曾用过这种口气说话，而这教他第一次破例的人竟然是这个爱他两年、现在却要嫁给别人的女人。

    如果这是他的报应，那么他认了，但他就是不愿失去她。

    “十一月十日那一天你一定要来，我们会等你来之后才举行婚礼。”她还是坚持这么说。

    “怎样都无法阻止你，是吗？”

    艾紫彤没有说话，她承认她并下喜欢看见这个样子的莫殷梵。风流倜傥、意气风发的他，才是她深爱的莫殷梵。

    她只准备戏弄他这一次，这一面的莫殷梵也就不必再出现第二次。

    “我这就去找孙秉尉。你怕答应他不敢开口反悔，我会替你告诉他，总之你就是不能嫁给他，你等着吧！我会解决这件事的。”

    “你”就怕他会失望更大。

    “相信我。”莫殷梵说完，在她唇上印下热情的一吻，很快地大步迈开。艾紫彤以更快的时间关上门，飞身奔进屋子，急着和她父母分享她的喜悦。